數千年前,在武興時代的前期,武者個人武力逐漸超越普通人組成的軍隊。
有鑒于此,各大列國王族曾經想過各種辦法,來保持國家暴力機器的戰斗力。他們一邊想方設法拉攏那些文武皆修的諸子百家武者,一邊也開始按照武者的修煉模式,來培養屬于王族和朝廷自身的修煉者。
這些人既有君王和諸侯身邊的死士,又有王族的旁系支脈,后世將這些人統稱為護龍一族。
如果這些列國王族的措施得逞,那么現今這個世界恐怕跟白崖前世的古華夏就沒有多少區別了。
不過,這些列國王族軟硬皆施的手段,到最后都失敗了!
諸子百家有自己的理念,他們能接受列國君王的驅使,但卻不是君王手底下的狗,很多時候不會盲目遵循帝王的意志。
至于王族自己培養的死士,他們的武道之路卻大多都走不遠,絕大多數的王族死士都不能晉入先天境界。
先天強者必須以武合道,蘊道與武,王族死士只知君王,不通道理,怎么晉升先天?
就算極少數人成了先天強者,他們同樣會因為心中的武道,慢慢脫離王族控制。
時至今日,列國王族雖然還保留著護龍一族,但這些人已經不再針對仙武宗門,甚至很多時候護龍一族的武者還會加入仙武宗門,換取仙武宗門對當代君王的認同感。
謝瑜就屬于蜀王孟氏的護龍一族成員,祖上世代守護王族,而蜀王也將他們視為心腹。
當然,蜀王的護龍一族延續至今已有數千年,其中有孟、謝、王、離、單等五姓。
謝瑜原本只是謝姓一個不起眼的旁系孤兒,可在他十歲那年,命運有了變化。宮中有王姓成員派人來特意教導他,并持續不斷提供修煉資源,將他培養成才。
謝瑜數年后才得知這個王姓成員,乃是當今蜀王的六子孟岷。
雖然不知孟岷為何對他另眼先看,但他本就屬于護龍一族,倒也沒有多想,只是發誓忠于孟岷。
半年之前,孟岷忽然將他招進宮中,并給了他一份名單,囑咐他在今年青城武試時,對名單上的武徒網開一面,碰上之后必須詐敗認輸。
不過,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年,再加上那份名單上只有十余個人名,謝瑜認為自己很難在上萬武徒中碰上其中一人,直到他此刻遇上了白崖……
“這運氣還真是背……不算前兩關淘汰的武徒,光此地的應試者就有小三千,居然都會被某碰上一個!”
謝瑜心中有些發苦,若不是知道青城武試,孟岷沒有能力托人作假,他都要以為是六王子故意安排的。
回想起前一個擊敗他的武者,謝瑜頓時大感無奈。難不成以他的戰力,居然還要連敗兩場?
作為護龍一族的成員,謝瑜雖說只有二十余歲,但他跟此地的武徒有些不同。
孟岷為了培養他,不僅提供了數本專屬皇家的珍藏武典,而且還動用了不少關系,讓他去蠻域狩魔隊、皇家密探組織鍛煉過。
氣境武者的武斗勝負往往在毫厘之間,但武力同樣也有小境界上的區別。
氣境到意境階段,以功法的不同,小境界的表現也不一樣。以白崖的混元鐵布衫為例,就分為氣力、皮肉、筋骨、內腑、血髓等四個階段。
白崖現在就練成了皮肉,正在向筋骨階段進軍,內腑雖然也以混元外勁開始鍛煉,但距離練成還需要數年時間。
而謝瑜練的是刀功,跨越基礎階段的“快、準、狠”,在氣境階段,分為蘊氣于刀、刀氣外放和以氣御刀三大階段。
謝瑜就已經練到了以氣御刀境界,普通長刀在他手里都相當于神兵利器,白崖的混元鐵布衫根本就扛不住。
這個階段完滿后,長刀可以離體攻敵,慢慢就會產生刀意,離意境也只有半步之遙,故而稱為半步意者!
謝瑜剛入以氣御刀,還沒有產生刀意,稱不上半步意者。但在這批青城應試的武徒當中,他依然屬于最頂尖的那一層。
之所以說謝瑜的運氣不好,因為他先前落敗,就是敗在一個真正的半步意者手里。那人已經練出了一絲劍意,在這屆武徒中很有名氣,據說還被青城某個支脈內定收走了。
即便在此人手下,謝瑜也敗得不難看,打了半天,才以一招惜敗。他本來還可以一拼,只是理由跟白崖之前差不多,不值得付出重傷代價,所以就干脆認輸了。
他唯一沒想到的是到了第一敗者組,居然又碰上了白崖……
再敗可就進第二敗者組了,那樣離淘汰也就一步之遙,由不得謝瑜心里不膩歪!
“六王子對某恩重如山,他的托付不能不聽!可至少讓某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能夠讓六王子對你另眼相看,甚至不惜讓某詐敗給你!”
謝瑜眼神復雜地看著白崖,臉色肅然,緩緩抽出腰間長刀。
“這人的眼神好怪,莫不成是個兔兒爺?”白崖被謝瑜看得有點緊張,他練得混元鐵布衫和虎形拳,可不愿意跟個兔兒爺近身摸來摸去。
可惜謝瑜不知道白崖在想什么,否則一定“噴”他一臉。
宅男自戀起來太可怕!就白崖那副面癱德行,又是張大眾臉,哪個兔兒爺吃飽了撐的會看上他。
“嗖!”剛一開戰,白崖就被掠身而過的一道刀氣給嚇了一跳。
不過,這道刀氣顯然沒有對準目標,只是一個招呼。
武試不同于生死相搏,武徒不會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動手,特別是在青城考官的眼皮子底下。
就像季勝剛才被白崖氣得七孔生煙,可放暗器之前,還是喊了一聲“看打”,表示自己打過招呼了,再被射中就不怪他了。
謝瑜這一道刀氣也是同樣的道理,只是白崖依舊有點奇怪。按他的想法,打招呼的方式有很多,刀氣這種大殺器應該死死瞞住,臨到頭了再給對手一個“驚喜”。
可既然謝瑜露了刀氣,白崖也欣然笑納,立馬就一個滑步,朝對手沖去。
他身負混元鐵布衫,乃是頂級的硬功,可他還練不到家,只是練成了外層皮肉。就好比一只鐵皮餃子,破了外皮之后,里面可全是肉餡,擋不住刀氣這種大殺器。
謝瑜見他撲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長刀一擺,當頭劈下。
“當!”兩人身形交錯而過,傳出一聲鋼鐵交擊之聲!
謝瑜定神看去,卻發現白崖手中多了一柄短刀。
白崖原本得自石羊集鑄刀師桃老頭的短刀,已經在金剛寺被慧難一掌拍成兩截。現在這柄短刀是武試之前,董鳴給他的。
那時候,他向兩位教頭表明了真實身份。董鳴為了試他刀法,就給了他一柄隨身短刀,后來并沒有收回去,現在正好被白崖用來對付謝瑜。
白崖原本的刀功就練成了“快”字,后來修煉混元鐵布衫氣力漸長,刀功的“準、狠”也差不多了。現在用作防御手段,堪堪可以抵住謝瑜的長刀。
“哦?還會使刀?”謝瑜眼睛一亮。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他的刀法基礎圓滿,雖然不如西北刀客專注于快準狠,但刀速也不弱,那些臨時拿把刀的武者,可沒辦法找準他的刀法軌跡。
白崖一咧嘴,持刀的右手背到身后,心中暗自叫苦。
他剛入氣境,刀法又長久停滯,可沒辦法做到謝瑜那樣蘊氣與刀。剛才一交手,他就只覺對手長刀沉重如巖,雖然堪堪頂住,卻差點被劈得失去了平衡,原本醞釀的防守反擊也被打斷了。
“再來!”謝瑜一擺長刀,腳下有節奏地小碎步逼去。
“當,當,當!”兩人身形交錯,刀鳴如編鐘,一時之間,整個場地上滿是凌厲刀光。
“咦,這小子的資料上怎么沒有記錄,他還有一手快刀!”
場邊的青城女裁判看得奇怪,埋著頭翻了翻手里的小本本,“除非……這刀法不是振武道場教的,而是這個臭小子的家傳功夫……”
青城女裁判猜到了一點真相,振武道場會提供給青城派有關應試弟子的武館所學。但若是弟子入館之前就學成的武藝,那他們就不管了,被當成武徒自己的底牌。
兩人頻繁對刀中,不同于謝瑜的暢快淋漓,白崖現在有點騎虎難下。
他的刀速不比謝瑜慢,可內氣不能貫刀,力道就顯得不足,等于在以己之短對人之長。
打了一會,白崖就知道不能這么繼續下去了,暗自咬牙,左手虎爪一探,就直接抓向謝瑜的手腕。
謝瑜當然不會被他抓住,他順著對方招式,刀鋒一轉,就削了下去。
白崖剛才就已經這么試了好幾次,每次都會被他逼退。但這次不一樣了,白崖對長刀視為不見,手腕一抖,虎爪迎著刀鋒扣了上去。
“噗!”血光乍現,謝瑜變招不及,刀鋒立馬就嵌進了白崖的虎口。
這一砍下去,謝瑜頓時就發現長刀如中堅實的牛皮,只砍入數分就卡住了!他生怕削斷白崖的手掌,力道稍緩。
白崖卻是大喜,他本以為虎口會被破開,沒想到對手居然心軟了。
“吼!”白崖左手用力扣住刀鋒,張口就是一聲虎吼,聲如震雷,腰胯一扭,貼身撞向謝瑜。
正是虎形拳三大精髓之一的虎胯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