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小本本,馬臉青年露出一絲驚訝,“不錯,不錯!以你的修為,已經大不易了!”
八千兩百三十一米?
白崖一臉囧樣,這跟心算差得也太多了吧,他原本以為還不到七千米的。○
“你從七千五百米開始,爬山途中數度對腳下雪蓮視而不見,有些雪蓮與你相距不過數十米,真是可惜了!”馬臉武者看著小本本,搖頭嘆道。
白崖瞅了他一眼,知道這人以前入門的時候,肯定沒有參加過雪山測試。
數十米?
憑前兩日的風雪,他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跟瞎子一樣摸著山壁爬。他可沒有前世那些登山探險家的護目鏡,要不是小金剛丹一直在刺激血液循環,估計連眼球都凍壞了。
這都是心算不準惹的禍,早知道已經爬這么高了,他寧愿在海拔低一點的地方找雪蓮,省得那么辛苦。
“哦?你還碰上了豫親王的那個寶貝兒子?”馬臉青年看到本子上的最后一行,目光突顯凌厲,厲聲問道,“為何不將這等人直接擊殺,還留著他們作甚?”
白崖聽得風中凌亂,滿頭冷汗,心說“哥們,你脾氣好大!”。
昨天碰上的那三人趁人之危奪寶,品行可謂卑劣之極。但畢竟只為搶寶,沒打算殺他,論罪不至死。
以前殺馬賊和貪官也就算了,可那三人跟他同為考試的武生,說起來也算半個同學。
他又不姓馬,怎么能這么暴力呢?
只是前輩有問,不能不答,白崖只好咧了咧嘴,陪著小心說道:“同為求學之人,雖無同學之誼,亦有同考之情。已略作薄懲,不欲壞了他性命,以觀后效!”
“天真、幼稚、婦人之仁!”馬臉青年大怒,指著白崖的鼻子痛罵一氣,“氣死我了,朽木不可雕!”
“是,是,是,師兄您先消消氣!”白崖癱臉上擠出一絲傻笑,問道,“那我……可是過了?”
“過倒是過了!”馬臉青年不太情愿地拿白崖的鐘靈木牌換了一塊翠綠玉牌,忽然想到什么,順手拍了他一記后腦勺,笑罵道,“攀什么交情,都還沒入門呢,誰是你師兄!”
白崖也不介意,樂呵呵地接了玉牌。
“對了,您這里面記得那么詳細,到底是怎么看到的,莫非這雪峰上有監控法陣?”白崖指了指青年手上的小本本,好奇地問道。
“測試已畢,倒也不是不能告訴你!”馬臉青年神秘地一笑,指了指天上,“你上山的時候,可曾看見過天上那些猛禽模樣的小黑點?”
“鳥?”
“不錯,那些猛禽叫座山鷂,與飼養者心靈相通,視力極佳,能夠透過風雪監視一大片區域。”馬臉青年笑道,“遍覽整座雪嶺頂都無需二十只,別說你們爬山的動靜,就是拉屎拉尿,山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尼瑪,原來是有監控衛星,難怪沿途沒有發現任何青城武者的蹤跡。
白崖嘆了口氣,青城派太陰險了,這下子那些寄望搶奪他人雪蓮花過關的武徒,統統都要倒霉了。
“慢著!”他剛欲離開,卻見馬臉青年神情變幻了一下,沉吟著說道,“你可還有剩下的雪蓮子?”
“有,還有三顆!”白崖瞄了他一眼,從芥子袋里摸出一個小瓶遞給馬臉武者。
這瓶子原本是盛放小金剛丹的,本來已經空了,現在正好放了搶奪來的三顆雪蓮子。
“你那是什么表情,莫不成怕我勒索受賄!”馬臉青年看著白崖的木臉,鄙夷地啐了一口,從懷里也取出三粒彈珠大小的雪白丹藥丟給白崖。
“拿著,這是雪蓮子的成丹!觀你呼吸之間似有不順,應是內腑凍傷。這東西比單服雪蓮子效果好,拿了快滾。還有……別舍不得吃,兩日后就要開始第三關了!”
這家伙面冷心熱,好人吶!
“多謝師兄!”發完好人卡,白崖腆著臉又叫了一句師兄。
不過,這回人家沒理他,繼續忙去了。
在白崖傳送后不久,隨著時間推移,場地上的武徒越來越少。之前那個青衣武者最后關頭又出現了,不過,他這次不是來看武徒的,而是監督其余青城武者的工作。
“王肅,可有優秀的苗子?”青衣武者看了一會,就來到了馬臉青年的身旁,輕聲問道。
“師伯!”聽到身后傳來聲音,叫王肅的馬臉青年一驚,轉身施禮,回想了一會說道,“這次測試的好苗子不多,八千武徒只剩下四成,還不到三千……”
“雪山測試就是這樣,這一屆又是小年,可總歸會有幾個吧?”青衣武者沉默了一會,有些不甘地問道。
“師伯,門規不準各脈私下招徒,您別為難我……”王肅苦著臉說道。
“放屁,誰說本座要私下招徒,我是這第二關的鎮守者,看看通關記錄不觸犯門規吧?”青衣武者雙眼一瞪,壓低了聲音說道,“將通關名冊拿出來!”
“好……好吧!”王肅被青衣武者一唬,只得拿出了那個小本本。
他的小本本只是場中近百本通關名冊的其中之一,上面只有幾十個名字,不過,記錄的資料很詳細。
“哦?你這本不錯,八千米以上都有數人!”青衣武者看了一會,皮笑肉不笑地搭住王肅的肩膀,“跟本座說說,那幾個小家伙到底如何?”
馬臉青年不由苦笑,可也不敢不依,逐一對其中登上過八千米的數名武徒一一點評。
“……這其中還有一人在攀登途中,爬過了那堵蘑菇壁,只是此人性子有些柔弱,該殺之人都沒有下辣手……”
“嗯,你做得很好,等晚上再來拿回名冊!”青衣武者不置可否,只是仔細聽著,臨了還將那本通關名冊揣進了懷里。
“師伯,晚上可要守諾還我!”王肅哭喪著臉,對著青衣武者的背影,幽怨地伸了伸手。
對于這位不按規矩做事的師伯,他只覺十分無奈,但也理解此人的做法,實在是事出有因。
青城跟武當有些像,并不是一個大一統的仙武宗門。數千年前乃是由青城山的各個道觀聯盟組成,派中支脈甚多。
雖然大家都同屬道門,講究清靜無為,與世無爭。但門派傳承不能不重視。
因此,各大支脈對于武徒生源的爭奪還是十分激烈的。
十多年前,這位青衣師伯所屬的支脈,在教徒程序上出了一點岔子。他們太過重情,有時候會小小地徇私護短,導致門徒心性不成熟。
而青城派高層看在眼里,卻忍著不提醒。直到十多年后,雷霆大作,將此支脈勢境以下的武者來了一次大清洗,心性稍有偏斜的氣境、意境門徒十有都被驅逐下山。
通過此次清洗,青城派的低層次武徒人人自危,少許烏煙瘴氣為之一空。
可是青衣武者所在的支脈可就慘了,少了十多年的門徒積累,一下子就產生了一個年齡斷層。雖說不至于青黃不接,但至少也是一個小小的危機。
王肅這位青衣師伯,武力層次已經跨入了勢境,這次是受支脈師門調遣,過來暗中收羅優秀苗子的。
青城派高層雷霆之怒后,也覺得有些虧欠此支脈,所以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索性就讓他們先挑走一批。
否則的話,這些不過剛入氣境的應試武徒,那里值得讓勢境強者出馬。
武者境界當中的后天晉升先天,一共有兩道門檻。其中基礎到氣境很容易,而氣境到意境有一個小小的門檻,但隨著時間積累,一般也能突破。
不過,意境到勢境卻是一個大門檻!
以青城派歷年來的數據,意境武者晉升勢境,大體概率是三十分之一!至于后面勢境武者再晉升先天,概率反而高達七成!
沒錯!意境晉升勢境,比勢境晉升先天要難得多,大部分武者都是被卡在意境動彈不得。有的武者二十來歲就已經是意境,但卻會被卡上數十年,直到身體巔峰一過,再無任何晉升希望。
而勢境晉升先天的概率卻如此之高,所以勢境武者也被稱為小先天,或是預備役先天。
青城派連求學的氣境武徒在內,大概有萬余名氣境和意境武者。而勢境武者不到四百人,先天強者的人數略比勢境少一些,也有兩百多人。
這個數量別看幾百幾百的很多,放到漫無邊際的益州疆域上,以白崖前世的華國面積來計算,全國都未必能攤上一個勢境以上強者。
縱觀蜀地全境,峨眉跟青城差不多,也有這個數量的強者。藥王谷則要弱一籌,這一籌不是一點點,而是勢境以上武者少了一半。
剔除這三大門派,蜀地所有的中小型宗門,外加歪門邪道合起來,強者數量也就堪堪抵過一個青城!
這一點從成都武館的招生就能看出來,振武道場和凌天閣門庭若市,而其他小宗門開設的武館就只能喝點殘羹冷飯。
他們招的武徒都是青城、峨眉、藥王谷已經刷過一遍的。
青城不缺應試武徒,所以心性一關把得特別嚴格。于是能留存下來的武徒,無論武藝,還是心性都是上上之選,這種人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而小宗門生源有限,就只好稍稍放松規格,難免會出現一些歪瓜裂棗。
因此,小宗門不是沒有先天級別的功法,也不是功法就一定弱于青城、峨眉。而是他們只能從矮個子里面拔高個,生源質量的不平等,就直接導致了宗門強者的數量差距。
這也是青城這個支脈少了一批氣境、意境武徒之后,會著急到派勢境強者過來搶人的主要原因。
如若放在平時,青衣武者這種勢境強者絕大部分都在苦修,以求突破先天,根本不會來武試現場看上一眼,整個武試都是由王肅這類意境武者主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