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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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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傅,弟子還有一事稟報,白施主交給了弟子一本武學典籍……與洛陽白馬寺有關!”慧難恭敬地將黑皮典籍放到圓明禪師面前,轉述了一下這本《五斷虎爪功》的來龍去脈。

  “此子剛毅果斷,磊落仗義,怎么性子卻有些憊懶!”老禪師看著黑皮典籍,忍不住搖了搖頭。

  慧難聞言,也不由莞爾。

  其實圓明禪師對白崖的評價,跟王鵬當時說得差不多。所謂剛毅果斷,換句話說就是性格堅韌且心狠手辣。

  這一方面是因為白崖受到白姓少年的記憶影響,在石羊集那種地方待了那么久,傻兒連骨髓里都帶著西北戈壁灘的彪悍民風。

  當然,另一方面也是白崖自己愿意改變。他剛一穿越就在石羊集感受到了巨大惡意,體會到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危險和殘酷,幾乎是自然而然就適應了轉變。

  磊落仗義則是白崖前世就有的任俠之氣,至于憊懶并不是指懶惰,而是耍無賴,刁滑頑皮的意思。

  這其實跟白崖怕麻煩的宅男性格息息相關。

  《五斷虎爪功》本是洛陽白馬寺的《虎擒功》,但這本典籍殘缺不全,又只是后天階段打基礎的武學,并不算很重要。看老黑虎叛寺幾十年也逍遙自在,就知道白馬寺根本不重視。

  當然,白崖將其歸還白馬寺也沒有錯,錯就錯在他自己怕麻煩,卻一把推給了慧難。

  在白崖這個現代宅男看來,這不過是一件小事。但他忘了這個世界畢竟跟前世不同,可沒有什么快遞業務。就算有快遞,慧難和尚也不敢隨便包一包就寄出去啊!

  這可是一本武學典籍,哪怕殘缺不全也是千金難換。憑這門武功造就了前后兩個馬賊頭領,就可見其價值。就像白崖前世,你敢把上百萬人民幣包一包拿去快遞嗎?

  因此,慧難接過來的時候,就鄭重保證自己會親手交給白馬寺。大和尚也是不能不接,金剛寺與白馬寺同為佛門,這點小事自然是要代勞的。

  “師傅,您看此事如何處理才好?”慧難有些為難地說道。

  大和尚指的并不是送不送典籍,而是如何補償白崖。

  《五斷虎爪功》對金剛寺和白馬寺都不算什么,這種小事發酵的范圍也就局限于兩家的外門,高層甚至都不會知道還有這種事。

  不過,讓白馬寺外門欠下一個小小人情是肯定的。千年宗門屹立不倒,佛門又講究因果循環,總會一天會有回報,說不定就會應在圓明或者慧難的徒子徒孫身上。

  這樣一來,慧難就覺得有必要補償白崖,只是這個尺度卻不好掌控。白崖沒有在金剛寺剃度出家,他們不能拿寺里的武學典籍給他,最多就是擦擦邊鼓,指點一下他原本的武功。

  只是這種指點不能再跟慧難下午的“切磋”一樣了,必須要更有料一點,畢竟《五斷虎爪功》是一本武學典籍。

  “此事易耳!”

  不過,讓慧難和尚為難的事情,在圓明禪師眼里卻不是個事情,老和尚笑著翻了翻黑皮典籍。

  “此功缺少了吐納術,后兩種隨勁和心勁,應與拳意有關,我等亦不可教他。但此功創立本意是用于打基礎,老衲記得寺中拳術有教授虎形,以你的武學見識,可將其融為一體,補全此功。”

  圓明說著一頓,繼續叮囑道,“但要切記,虎形博大精深,此功偏重于勢,改變后的虎爪要走剛猛之道,減少奇詭變化。”

  “若是如此,正好搭配此子的奇形根骨,他只要肯下苦功,只怕練到極處便能由外入內,內氣拳意皆為天成!”慧難眼睛一亮,滿臉敬佩地雙掌合十,“弟子知道如何做了!”

  “呵呵,此功想練到極處卻是不易,勤勉、悟性、機緣缺一不可。此功畢竟起點太低,只是打基礎所用。等他日后加入了某個宗門,或許換一種內家功法,更容易練成內氣拳意!”圓明不置可否,輕笑著說道。

  半月之后,白崖所住的短崖空地上,兩條人影交錯而過。

  “哈哈,抓到你啦!”

  白崖轉身,手掌一攤,落下一片僧袍衣擺。只是他的語氣興高采烈,但表情卻是木然呆板,交相輝映之下,顯得極為怪異。

  白崖這十多天來,過得頗為充實。

  慧難和尚每日都會在上午下午與他切磋一兩個時辰,其他時間他也沒有閑著,勤練幾種樁功,金剛大手印已然入門。不過,距離可以實戰的“登堂入室”境界,還有一些距離。

  金剛大手印是一門奇特的掌法,幾乎沒有招式,是一種純粹的運勁法門。但他入門時間尚短,勁力所過的筋脈不夠強健,尚不可在實戰中運用。

  慧難和尚雙掌合十,笑而不語。

  實際上,白崖知道慧難很多時候是故意放水。這半個月來,大和尚似乎在引導自己的虎爪招式減少變化,趨向剛猛樸實之道。

  不過,白崖能感覺到自己的進步,并不排斥這種引導。

  只是讓他郁悶的是慧難與王鵬一樣,同樣反對他練習鬼腳功。雖然大和尚的說辭隱晦一點,但實際比洗刀郎還要嚴苛。

  王鵬還曾說鬼腳功的步法可以練練,只是運勁法門別練,省得腿部肌肉長岔了。而慧難則干脆讓他碰都別碰鬼腳功,因為鬼腳功走得是奇詭多變,與虎爪功的剛猛之道相悖。

  這兩人的武功都比他高,武學見識比他多。異口同聲之下,白崖終于放棄了鬼腳功,只是將記載鬼腳功的獸皮收好,當成了一件舊友的紀念物。

  另外一件讓白崖有點郁悶的事情,是有關他的剔骨刀法。

  他每次用刀法與慧難切磋,都發現大和尚格外嚴格,經常是三兩招就將他擊敗,以此暗示他不用再展示這門功夫。

  幾次之后,白崖就再也沒有用刀法跟慧難切磋,只是獨自一人時勤加練習。

  他隱約明白自己的剔骨刀法恐怕已經練到頭了,如果沒能得到更好的刀譜,只怕要靠漫長的歲月來積累突破。白崖不是瘸腿三,三爺天賦異稟,能用江湖把式練出刀意,但他可不行。

  當初,白崖在生死之間有所突破,剔骨刀法晉入“融會貫通”境界,練成了“刀出如瀑”。但在真正的用刀行家王鵬眼里,這等用刀天賦只是尋常,自稱十歲時就能勝白崖半籌。

  血刀客看重的是他的心性,而不是用刀天賦。

  “白施主,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慧難笑著解釋道,“你的近況,師傅已經清楚,吩咐貧僧下午帶你過去!”

  “哦!”白崖的心情有些復雜,既欣喜又惋惜。

  僅僅半月功夫,他的進步就一日千里。但他知道這種待遇是特殊的,如果真成了慧難的弟子,只怕大和尚就要一視同仁,至少不會再每天手把手指點他了。

  “慧難大師,去見圓明禪師之前,小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大師成全。”白崖俯身一躬,恭敬地說道。

  “白施主不必如此,有事請說!”

  慧難這次沒有再側身讓禮,他雖然沒有直接教白崖武功,卻也變相指點了他半月。這一禮受得理所當然,否則就矯情了。

  “大師是小子所見之人當中,出過手的最強武者,只怕不是初入意境吧?”白崖肅然問道。

  “貧僧天資愚鈍,尚差半步踏入勢之境!”慧難也不隱瞞,點頭答道。

  “大師半月來,借切磋之名指點小子,白崖感激不盡。”白崖抱拳說道,“但若離去之前,不能一睹大師全力出手的風采,白崖心有不甘,還請大師出手賜教!”

  “武者求道之心理當如此!”慧難笑道,“你若不開口,貧僧反而奇怪,那么就請白施主先出招吧!”

  白崖深吸一口氣,緩緩抽刀在手。

  他半月來一直勤練五斷虎爪功和金剛大手印,但最強的依然是刀法。現在已經不是學習,倒也不必再拘泥于使用何種武功。

  白崖拖刀在后,大踏步沖向慧難。

  大和尚臉色平靜,微蹲扎下馬步,雙拳收于腰間,擺出了一個最簡單的直拳架勢。意境以上的武者已可不再拘泥于招式,特別是面對白崖這種菜鳥,越簡單的招式留下的印象就越深刻。

  “咦?”待白崖沖到身前,慧難突然發現少年竟是閉著眼睛。

  大和尚身后不遠就是懸崖,若是躲開,對方有可能會沖出懸崖之外,白崖此刻竟是以命相搏!

  “我知道你半個月來都在教我剛猛之道,那我就讓你看看這半個月來,我都學到了些什么……”

  白崖估摸著距離已經差不多,猛然睜眼,眼中火星爆射,閃電般提起短刀。

  “我武技微末,對你來說毫不足道,但我要讓你知道我如何以弱勝強,斬了黑虎,如何在狄道城里學了一把荊軻!”

  刀光猶如一道亮麗的長虹貫穿兩人之間,刀鋒未至,殺氣已然四溢,一股剛烈絕倫的氣勢將慧難當頭罩住,竟然讓大和尚心中泛起避無可避的感覺!

  “慧難師傅,半個月來承蒙關照,而這一刀就是我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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