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前輩饒命!”
地上,孔煜兀自在叩首,頭磕得砰砰作響。
他內心已被驚恐淹沒!
帝境存在,或許無法讓他太忌憚,可若是一位來自金天氏的帝境,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請前輩饒命!”
其他跟隨孔煜而來的帝族孔氏強者,也無不惶恐跪地,顫聲求饒。
偌大扶搖船上,死寂一片。
梁川他們心中都很復雜,他們天音閣同樣有帝境人物坐鎮,可很顯然,根本無法和扶風劍帝相提并論。
若非如此,一個孔煜而已,哪可能將他們逼迫到這般地步?
“小友,這些人是生是死,只要你一句話。”
而此時,扶風劍帝則將目光看向人群中的林尋,聲音都變得溫和不少。
人們這才注意到,這一段時間來在扶搖船上引起無盡風波的禹玄,竟就在現場。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看了過去。
短暫的沉默后,林尋道:“全憑前輩做決定便可。”
扶風劍帝點了點頭。
“你們之前擅自動手,饒不得。”
他目光看向被鎮壓在地的白袍中年和綠袍老者,輕飄飄一句話,嚇得這兩位準帝亡魂大冒,再顧不得其他,哀聲求饒。
可這一刻的扶風劍帝,卻已懶得廢話,袖袍一揮。
轟隆!
恐怖的帝境力量擴散而出。
就見白袍中年和綠袍老者都來不及抵抗,軀體就化作劫燼飄灑,形神俱滅!
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對在場大多數修道者而言,準帝境存在已經是只能仰望般的存在,可在帝境面前,準帝完全就淪為了彈指間灰飛煙滅般的角色。
這就是差距,一山更比一山高!
“滾。”
扶風劍帝又瞥了一眼孔煜等人,唇中吐出一個字。
跪倒在地的孔煜牙齒都格格作響,早已嚇得六神無主,當聽到此話時,頓時露出狂喜感激之色。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他連連叩首,而后忙不迭爬起來,和那些帝族孔氏的強者一起,灰溜溜沖上五色寶船離開,惶惶如喪家之犬!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修道者,都一時震撼無言。
僥幸死里逃生的梁川等人,更是神色恍惚,宛如做夢似的。
這一場突兀的風波,就此落幕。
沒多久,扶搖船繼續在星空中航行。
五色寶船上。
直至逃到極遠處,孔煜才從那種驚恐、絕望的情緒中漸漸回過神,神色變得無比難看。
“孔霖,我需要一個交代。”
孔煜的聲音像從牙縫中擠出,透著無盡恨意。
孔霖此刻癱軟跪倒在地,聞言,哀嚎道:“少爺,我是真沒想到,那扶風劍帝竟會摻合這等事情,按道理說,面對咱們帝族孔氏和洪荒道庭,就是帝境也會顧忌,擔心惹禍上身的。”
“按道理說?”
孔煜氣得眼珠都紅了,一根根發絲都炸起來,“你他媽不知道這星空古道上,帝境存在是沒有一個講道理的?”
他一腳狠狠踹過去,孔霖整個人都倒飛出去,狠狠砸在大殿墻壁上,發出痛苦的悶哼。
而此時,孔煜一肚子的怒火和恨意猶如徹底被點燃,瘋狂一樣沖上去,對著孔霖一陣暴打。
“你知不知道,你這次差點害死我?”
“老子就沒見過你這種蠢貨!”
最終,伴隨著沉悶的響聲,孔霖活生生被打死,身軀炸開,血肉模糊。
孔煜神色鐵青猙獰,猶自不解氣一般,惡狠狠地吐了口吐沫,罵道:“廢物,全他媽廢物!”
這一次挫折,對他的刺激太大了。
“少爺,可要返回宗族求援?”
一名老仆悄無聲息地出現。
“不!”
孔煜毫不猶豫拒絕,他神色陰沉,“你信不信,我遭受到這等奇恥大辱,回宗族后,只會被人幸災樂禍地看笑話?”
老仆沉默。
孔煜深吸一口氣,聲音冰冷,“那扶風劍帝說的不錯,這次就是我死了,宗族也斷不可能因為我,而去和扶風劍帝撕破臉!”
他內心發悶,憤恨又無奈。
歸根究底,這次出手的扶風劍帝,太過強大了。
“去鴻蒙大世界!”
孔煜做出決斷,咬牙切齒道,“我奈何不得扶風劍帝,也不敢招惹那禹玄,可這家伙終究是殺死了洪荒道庭的人,我就不信,洪荒道庭會無動于衷!”
老仆默默點頭。
與此同時,在扶搖船上。
“這次多虧了前輩相助。”
庭院前,飛瀑流泉,青松翠柏,一方石桌前,林尋和扶風劍帝對坐,正在品茗交談。
扶風劍帝笑了笑,道:“舉手之勞罷了,小友信不信,那孔煜回去之后,根本不敢跟他的族人提起此事。”
林尋挑眉,訝然道:“這是為何?”
扶風劍帝笑著解惑:“似孔氏這樣的太古帝族,根本不缺孔煜這般的年輕人,若孔氏知道這孔煜惹怒了我,反倒會重罰孔煜,并非是不敢得罪我,而是不愿因為一個小角色,就來得罪我。”
“小角色……”
林尋心中感慨,那孔煜可也是一位絕巔圣王,可到了扶風劍帝口中,反倒成了一個不值一曬的小角色。
“不殺此子,只因為他不僅僅只是孔氏后裔,還是洪荒道庭的一名真傳弟子。”
扶風劍帝道,“六大道庭中,唯獨洪荒道庭最護短,孔煜若死,洪荒道庭不敢拿我怎么樣,卻會因此仇視小友你。”
林尋搖頭:“我都已殺了那么多洪荒道庭的人,仇恨早已結下,早不在意這些。”
扶風劍帝啞然,道:“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
兩人又寒暄了片刻,扶風劍帝臨走時,忽然道:“小友,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讓玄月那丫頭追隨在你身邊修行一段時間?”
林尋心中暗道,果然,扶風劍帝這次出手的真正原因,怕就是為了此事。
并且,這個人情他還不得不認。
一時間,他都有些無奈,道:“前輩,我能否斗膽問一句,您為何要這么做?”
扶風劍帝想了想,認真回答:“很簡單,為了給玄月這丫頭謀機緣,她不缺功法,也不缺修行資源,唯獨欠缺的,是在世事浮沉中磨煉己身,謀取心境和道途上的真正蛻變。”
林尋琢磨片刻,道:“可跟在我身邊,只會更危險,萬一她若是遭遇什么不測……”
扶風劍帝笑道:“那便是她命薄,我金天氏斷不會因此而責怪小友。”
說到這,他心中自嘲,他們……又哪有資格去責怪這樣一個年輕人?
林尋道:“我可以答應前輩,但前提是,以后無論做什么事情,皆必須聽我的安排。”
扶風劍帝沒有任何遲疑,爽快答應。
“玄月,老祖我可以如實告訴你,我這么做,就是在賭,賭以你的資質和才情,以后追隨在這禹玄身邊,注定可以強勢崛起,就是謀求證道為帝之機,也大有可能。”
當扶風劍帝返回后,第一時間找到了金天玄月,進行交談,神色嚴肅。
金天玄月怔怔,如天上星辰似的眸含著一抹如霧般的困惑:“老祖,您為何如此看好此人?”
扶風劍帝眸子涌動神芒,“等以后你就明白了,若你相信老祖,就跟著此子。”
金天玄月沉默許久,最終嗯了一聲。
扶風劍帝心中泛起憐惜:“丫頭,若你感覺委屈,老祖我……不會勉強的。”
金天玄月深吸一口氣,揚起一張絕美如仙的臉龐,如星辰般的眸子里涌起一抹堅定:“老祖,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扶風劍帝頓感欣慰。
帝族金天氏延存至今,號稱太古帝族,威震諸天,可唯獨扶風劍帝清楚,宗族如今的狀況,已是一代不如一代。
幸好,在金天玄月身上,讓扶風劍帝看到了一種可能,一種可以重現太古白帝之威的可能!
“欲證出神入化之帝境,自當走與世不同之路,距離當世十萬年之變局……已經不遠了……”
扶風劍帝眸光深邃,按照玄黃道庭很早之前作出的那個推測,不出千年,這星空古道,這諸天上下,注定將產生大變局!
變局,意味著破舊立新,誰若能抓住機會,或許就能在下一個十萬年中稱尊!
太古落幕,上古崛起。
上古落幕,當世興盛。
若當世落幕……
誰將主宰下一個十萬年的大世浮沉?
“婆婆,這扶風劍帝究竟是想做什么?”
另一座庭院,麻衣少年很不解。
“他應該是從那禹玄的身份上看出了一些什么。”
老嫗隨口道。
“唉,我原本也打算順水推舟,送那哥們一個人情,誰曾想卻被那扶風劍帝搶先了一步。”
麻衣少年輕嘆。
老嫗道:“少主,您大可不必如此,這禹玄的身份注定不簡單,與之結交,是福是禍,還很難料,依我看,扶風劍帝就是在賭,欲從這禹玄身上為那名叫金天玄月的小姑娘謀一場造化。”
“賭?”
麻衣少年仔細琢磨片刻,嬉皮笑臉道,“婆婆,我們要不要也賭一把?比如……讓我也去充當那哥們的侍道者?我的‘降心之路’說不準就在他身邊給解決了。”
老嫗頓時炸毛,一下子緊張起來。
祝明天高考的童鞋金榜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