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老嫗,還有帝族金天氏的一位帝境坐鎮此船上,這讓渡空也心存一定的顧忌。
沒有查清楚狀況前,一旦肆意行動,反倒會引起這些“同輩”的警覺和抵觸,說不準就會產生什么變故。
最關鍵的是,萬一被他們也知道那異端的身份……
那注定會掀起一場大波瀾!
畢竟,那異端手中,可掌握著一場來自昆侖墟的和“成帝成祖”有關的無上造化!
迎客山山腰處,飛瀑流泉,翠竹掩映間,坐落著一座簡樸雅致的庭院。
庭院前。
一名身穿布袍的老者,正拎著一壺酒自飲自酌。
在他身邊,立著一群來自帝族金天氏的貴胄子弟,一個個錦衣華服,男俊女靚,卓爾不凡。
在外人眼中,他們便是天上星辰,只能仰望的存在,尊貴無比。
可此時,這些年輕男女一個個畢恭畢敬,大氣都不敢出,將身上的驕傲和鋒芒全都內斂。
原因就在于,那布袍老者,乃是他們的老祖,一位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帝境存在!
在整個白帝星域,乃至星空古道上,布袍老者也是一尊鼎鼎大名的人物。
其名金天泓,世人稱其“扶風劍帝”!
“這里不是金天大世界,也不是白帝星域,你們最好都收斂一些,莫要惹是生非。”
布袍老者隨口道,“你們這些小東西,一個個什么德性,我心中一清二楚,若是被人宰了,也是咎由自取,就是死光了,我也不心疼。”
“可你們畢竟姓金天,體內流淌著金天氏的血液,你們若死了,我可以幫你們報仇,但別想讓我出手相救。”
一番話,聲音平淡,卻毫不客氣,言辭中更透露出一種無情、淡漠之意。
一眾男女面面相覷。
“老祖,一艘扶搖船而已,難道還有我們惹不起的角色?”
有人忍不住道。
布袍老者瞥了此人一眼,嚇得后者臉色煞白,差點跪倒在地,渾身都被冷汗浸透。
布袍老者收回目光,飲了一杯酒,道:“我們金天氏,就因為有這太多和你們一樣的酒囊飯桶,才會變得一代不如一代。”
說到這,他又笑起來:“還好,老天垂青,讓我金天氏在這一代多出了數個和玄月這丫頭一樣的絕世之才。”
聲音中,盡是欣慰。
在場一眾男女皆不禁心生妒忌。
金天玄月!
一個讓他們妒忌而又忌憚的同輩族人,一個修行一百八十載,便躋身“諸天圣王榜”第四十九位的天之驕女!
就是族中那些老輩人物,在她面前都只能低頭,自嘆弗如!
“去吧,記住我的話,惹是生非可以,被人殺了也別怪誰,我能做的,僅僅只是幫你們報仇。”
布袍老者揮手,驅散眾人。
這些金天氏小輩,并不都是不堪之輩,相反,好幾個都已踏足絕巔圣王境。
可他們性情卻極其不堪,有的跋扈驕縱,有的輕佻狂傲,有的更是心術不正,無惡不作。
對于這種后輩,布袍老者心里只有鄙夷和嫌棄。
唯有金天玄月等寥寥數人,才入得了布袍老者法眼。
故而這次聽聞金天玄月要前往鴻蒙大世界,參加由六大道庭一起發起的“論道盛會”,他才會親自陪同相送。
“地藏界、老嫗……這小小扶搖船上,看來不簡單啊……”
布袍老者思忖時,又飲了一杯酒。
天音閣大殿。
梁川神色罕見地凝重。
他望著大殿內的一眾天音閣大人物,沉聲道:“帝族金天氏的貴客乘船遠渡,是我們天音閣的榮幸,可也是一個極大的壓力,自今日起,無論這些貴客有任何要求,我天音閣能滿足的,統統滿足,決不能有任何怠慢和得罪!”
“聽清楚了嗎?”
大殿眾人齊齊點頭。
前陣子,洪荒道庭的一眾強者才被殺害,這時候,誰還敢再去得罪帝族金天氏這樣的龐然大物?
梁川這才點頭,心中暗松一口氣。
這次前往鴻蒙大世界的行程,竟會發生如此多波折,這讓梁川都感到極大的壓力。
無論是帝族金天氏,還是那少年小九身邊的老嫗,以及洪荒道庭強者的死,就如一座座大山般,壓在梁川心頭。
讓他這樣的準帝境人物,都不免有心驚肉跳之感。
“多事之秋啊……”
梁川心中喟嘆。
“少主,地藏界、帝族金天氏可都在船上,你不是喜歡看熱鬧嗎,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肯定會發生一些亂子。”
庭院中,老嫗笑瞇瞇開口。
麻衣少年正躺在搖椅中無精打采地發呆,聞言噌地起身,兩眼發光,興奮道:“地藏界?這不是黑暗三大巨頭之一嗎,早聽說他們行蹤詭秘,手段無情,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摩拳擦掌,吐沫橫飛,“還有那帝族金天氏,呵呵,那可都是太古白帝后裔,我老早就想領教一下,他們祖傳的‘亂劍扶搖經’是否真如傳說中那般厲害。”
老嫗笑容頓時凝固,不得不提醒:“少主,看熱鬧可以,若您去摻合熱鬧,我可不答應。”
一句話,宛如一盆冷水似的,讓麻衣少年登時像失去所有力氣,像條死魚般癱在搖椅中。
他唉聲嘆氣:“大道修行,降心之路,不去磨煉一下,哪可能有所成就啊……婆婆,您就當可憐可憐我,給我一個機會唄?”
可無論他如何哀求,老嫗就是不答應。
麻衣少年急的抓耳撓腮,可最終也是無可奈何。
“清嫣姑娘,如今這扶搖船上,暗流涌動,局勢詭譎,我擔心會有麻煩找上門。”
林尋沉吟,他很懷疑,那些地藏界傳人是為他而來,故而不得不提醒柳清嫣。
“麻煩?”
柳清嫣一對水潤的眸子睜大。
林尋點頭:“對,不過也只是我的感覺,究竟會否發生,也說不準,不管如何,你這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柳清嫣嗯了一聲。
讓林尋和柳清嫣都沒想到的是,就在當晚,麻煩就找上門了。
夜色如墨。
天音閣絕巔圣王于峻,親自登門。
“清嫣,帝族金天氏的貴客聽聞,你在音律一道上造詣神妙,欲請你前往‘云翠閣’一見。”
一句話,令林尋和柳清嫣眉頭皆皺起。
帝族金天氏的人,哪可能聽說過柳清嫣之名,這肯定是有人故意提起了柳清嫣,才引起了帝族金天氏這些貴客的興趣。
“抱歉,清嫣姑娘正在閉關,最近不打算外出。”
林尋一口回絕了。
于峻臉色一沉:“姓禹的,你只是一個護衛般的角色,有什么資格替我天音閣傳人做決定?”
林尋口氣生硬:“清嫣姑娘說了,我的主意就是她的主意。”
于峻眸子中都流露出殺機:“禹玄,你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不怕告訴你,若清嫣不去云翠閣,這次就是殺了你,梁川太上長老也不會管!”
這時候,柳清嫣走出房間,道:“師伯,你若再這般逼迫,我立刻死給你看!”
于峻神色一滯,柳清嫣若死了,拿什么去跟洪荒道庭的孔煜交代?
他連忙道:“清嫣,這次請你過去,我們可絕無其他心思,那些金天氏的貴客,咱們天音閣可得罪不起,連梁川太上長老都說了,決不能讓咱們怠慢和得罪這些貴客。”
柳清嫣露出厭憎之色:“為了不得罪他們,就要逼迫我去云翠閣與他們相見?”
于峻嘆息:“清嫣,因為你,洪荒道庭的強者都遭難了不少,讓我們天音閣也遭受牽連,現在若再因為你,而得罪了帝族金天氏,那后果……就是你師尊莊韻致,也承受不住!”
柳清嫣玉容變幻,她不在乎其他,卻不得不在乎師尊莊韻致。
“清嫣姑娘,聽我的,此去必生事端,不如留守于此。”
林尋斷然出聲。
“禹玄,你可真找死啊!”
于峻徹底怒了,上次前來時,因為林尋當著他的面掌摑展炳的事情,便讓他耿耿于懷。
現在,林尋又這般進行阻撓,讓他內心的怒和恨直接爆發了。
一個帝族禹氏的圣人王,卻敢這般和他作對,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可當他剛要出手。
林尋直接啟動了“眾星禁陣”,將于峻阻擋在庭院之外。
很快,庭院外就響起于峻驚怒的咆哮:“禹玄!!快撤掉大陣,否則我必將你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他氣急敗壞,這扶搖船可是他們天音閣的地盤,可現在倒好,一個帝族禹氏的圣人王而已,卻敢這般跟他作對!
林尋直接無視了這一切,優哉游哉坐在庭院大樹下,拎起青皮酒葫蘆暢飲起來。
“禹玄,你給我等著!”
許久,于峻才撂下一句狠話,憤然而去。
這時候,林尋才將目光看向柳清嫣,道:“清嫣姑娘,你害怕嗎?”
柳清嫣搖頭:“我……只是有些擔心師尊。”
林尋道:“放心,你師尊可是一位絕巔圣王,天音閣不敢對她怎么樣的,反倒是我們……”
柳清嫣心中一緊,道:“前輩,這次怕是又連累了你,這可怎么辦是好。”
聲音中盡是抑制不住的擔憂。
林尋笑了笑,云淡風輕。
如今,有了青木道體,縱然遇到麻煩,他也已經不忌諱暴露一些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