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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剛才進來之前我在吐槽周龍會彈鋼琴有什么了不得的，結果自己轉頭就進了鋼琴杯中界！
這可真是，怎么好意思呢？
想砍人你就送上青龍偃月刀啊！
但陳光又沒怎么想明白一件事，雖然自己嘴上把彈鋼琴說得一文不值，但其實他知道這事并不那么簡單。
絕非簡簡單單動動手指，在鋼琴上一通亂按，就算得上會彈鋼琴了，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除此之外，會彈鋼琴的人千千萬，在不懂音樂的人耳朵里聽起來都是一碼事，聽個響而已。
可為什么有的人被稱為鋼琴家，有的人卻只能蹲在初中教學生，這其中差別，最關鍵的一點說開了就是一個詞，音樂素養。
音樂素養到了位，彈同樣的譜子，在懂音樂的人耳朵里聽起來就不在一個層次。
除此之外，能彈別人的譜再到能自己譜曲，又是另一個層次境界的差別。
所以歷史上就有貝多芬、莫扎特、柴可夫斯基這些被銘刻在豐碑之上，數百年后依然被無數人仰望的真正大師。
真正能被歷史銘記的音樂，都能直擊人心最深處，是鋼琴家內心深處發自靈魂的聲音，想發出這種聲音，這需要無比的靈性，超凡的天賦，需要對音樂擁有無與倫比的領悟和天資，以及足夠的堅持，才能成為真正的大師。
起碼在陳光的理解中，見靈天層次的杯中界雖然厲害，但過往的訓練卻都幾乎集中在對身體本能反應的提高上。
英語，是把他扔到須臾海的環境中去。強迫著他必須和滿口中古腔的海盜們生活在一起，必須能學會。
玩DOTA，是利用無比枯燥的日復一日的訓練，讓他的身體和大腦都對這個游戲形成直覺一般的本能。或許游戲版本的更迭會讓他的水平出現波動。但只要適應了版本，無需思考一樣能在最正確的時間做出最正確的抉擇，以及最快的反應。
后面的車神訓練場、削鉛筆與麒麟臂就更不用多說了。
可彈鋼琴這事做好了，那就是音樂家，是大師。和經商的難度應該是一樣的，沒理由現在就出現啊！
陳光一邊思索著，一邊看著面前擺在琴架上的曲譜，心里全是茫然。
至少十分鐘過去，可周圍那些人卻沒有絲毫動靜，依舊只是用滿臉期待的眼神看著他，時不時交頭低語。
穿著暴露，胸前白花花一片的金發碧眼侍應生端著盤子，在人群中穿花引蝶，時不時給人拍一下臀。她又與人調笑一番，將盤子里的酒杯放在客人桌上，再俯下身子讓人將錢幣塞進胸前豐滿。
再等了一會兒，陳光敏銳的發現，那個女侍應生又來了，她的步伐和之前一模一樣，表情毫無區別，甚至被人拍臀時裙擺抖動的幅度都沒有任何變化。
果然還是粗制濫造的見靈天，哪怕看起來這么真實了，但與皇家安妮號上的安妮船長、老杰克這些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這基本就等若重復循環播放的全息投影。
只是這些孫賊扔過來的東西砸頭上那可是真的痛啊。
等不到琉璃的指導，也沒有通天圣杯的電子音，這回陳光知道了，琉璃剛才那副態度不是裝的。她真打算放養自己。
得，就這么著吧，反正鋼琴在這里，琴譜也在這里，思來想去，無非就是照著曲譜彈就行了。
瞇瞪著眼睛看了面前這張曲譜半個小時。陳光就連手指都沒能動彈一下。
完全……看不懂……
從小到大，別說鋼琴了，他就連兒歌五線譜都從來沒看過！
這學個毛啊！
倒是稍微給點指示啊！
哪怕給我一本入門教材也好啊！
帶著無比蛋疼的心情，他將兩只手狠狠的照著鋼琴一按。
十指同時敲響琴鍵的聲音傳來，乍然打破了弗吉尼亞人號酒吧喧囂下的寧靜。
下一瞬間，人們又猛的憤怒起來了，一個又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飛天而起，稀稀拉拉落在陳光的臉上，身上和腦袋上。
許久之后才終于停歇，一把扯掉臉上沾著的半片黃油面包，陳光一臉滄桑，懂了，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牲口就等于試音器，自己離開凳子或者彈錯了，他們就要發飆。
稍稍冷靜一下，陳光試探著伸出左手食指隨便按下一個琴鍵，叮！
然后迎接他的又是一陣狂風暴雨。
別人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弗吉尼亞人號上這些圍觀黨肯定是這世上距離真君子最遠的觀眾，再沒有比他們更糟糕的觀眾老爺了。
一直到將88個琴鍵中66個試過之后，陳光終于開心的發現這些人沒有第一時間暴走了。
好吧，不可否認，他們是最精準的儀器，不會錯過任何一個錯音。
但他稍稍猶豫，又是落得滿頭雞湯的結局。
因為他太久沒有按下第二個琴鍵。
陳光死死盯著琴譜，懂了，這個音符是指的這個琴鍵，牢牢的記下來，死記硬背不解釋。
懂不懂不重要，依樣畫瓢能發出響來就行。
就這般，陳光都不知道給扔了多少東西在身上，他終于磕磕絆絆的彈完了一整首曲子。
感謝杯中界自帶的清掃還原功能，不然他覺得自己會被埋在牛排、面包、杯子和碟子里。
順帶一說，杯中界的清掃功能連他身上也沒放過，絕對的瞬間干爽，不殘留，無污漬。
可他以為這就解脫了，然后馬上就發現想錯了，人群依然再度暴走。
被一大塊五成熟的牛排拍在臉上，感受著血絲與湯汁的味道，陳光秒懂，彈得這么難聽，自己也不能忍，這些NPC的憤怒實在理所應當。
又是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更不知道自己第幾萬次松開最后一個琴鍵，然后等待暴風驟雨的再度降臨，可過了許久也不見動靜。
他抬頭四處看去，頓覺淚流滿面，周圍的人們終于不再憤怒，而是用驚嘆外加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這些人的目光里，有膜拜，也有仇視，那個黑人爵士樂大師的眼神里更充斥著不甘與輕蔑。
成了，陳光長舒口氣，媽蛋，終于靠著死記硬背熬過這首曲子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電影《海上鋼琴師》里的1900在眾人面前彈出第一首曲子時，那些凡人露出的正是此時的表情。
記憶流轉，將自己此時眼前的畫面與電影中兩相對照，這人與畫竟完全重疊了起來！
沒錯，我剛才彈出來的曲子，也正是電影中1900表演出來的水準！
不容易啊，一個完全不懂五線譜，此前從未把玩過任何樂器的人，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別的不說，起碼這首曲子他變得和1900一樣出色了！
不需要任何音樂細胞，他只死死記住每一個音符對應的琴鍵，再讓自己的雙手同樣機械般精準的掌握住每一個微妙的節奏。
完全復制！
1900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