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落在海面上,泛起無數銀白色的漣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隋雄穿越過來的這個世界,月亮似乎比地球要大很多,光芒也明亮很多。此刻雖然是夜里,可光照情況并不差,隋雄甚至于可以看清那些正在逼近的小魚們嘴里的牙齒。
它們游得很快,也吃得很快。只是一會兒工夫,就已經將海面上的許多水母都撕碎吃掉,漸漸來到了隋雄的面前。
隋雄沒有逃跑,靜靜地漂浮在海面上,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很快,最靠近的三只小魚就已經進入了他可以攻擊的范圍。
作為天敵,那些小魚面對水母有壓倒性的優勢。然而在這只水母的身體里面,隱藏的卻是一個人類的靈魂。
最重要的是,這只水母和那些面對天敵毫無反抗之力的弱者是完!全!不!同!的。
看著露出森然白牙,想要撕碎食物的小魚,隋雄笑了。
他伸出了靈魂的手,抓住了兩只小魚,毫不費力地揪出了它們的靈魂,送進了嘴里。
然后,第三條小魚也赴了同類的后塵。
作為代價,隋雄——哦,是他附身的那只水母,被咬了一小口。
這一口不大,卻讓他有些警覺。
他雖然比這些小魚強得多,一下就能干掉兩個,但他只有兩只手,而那些小魚保守估計也有上百條。
三條魚就讓他有些顧此失彼,被咬了一口,要是上百條魚一擁而上的話,會怎么樣?
隋雄悚然一驚,仔細看去,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
“靠!這么多我一個,算什么好漢!有種的上來單挑!”他忍不住大罵起來。
然而很顯然,這些小魚們不是好漢,又或者它們根本聽不到他的話,再或者聽到了也聽不懂。
所以,它們從四面八方沖了上來。
隋雄大驚失色,再也顧不得進食的問題,揮舞拳頭四面八方亂打,想要把這些該死的小魚全都干掉。
一時間海面上波光亂閃,魚鱗與利齒交相輝映,一個新生代水鬼的怒罵聲不絕于耳。
過了好一會兒,海面終于重新平靜了下來。
隋雄站在一大片小魚的浮尸中間,看著已經殘破得不成樣子的水母身體,欲哭無淚。
“才穿越一天而已,就差點被分尸了,這個世界真危險!”
感嘆了一會兒,隋雄開始思考接下來該干啥。
這水母的身體實在柔弱過了頭,網上有句笑話,說宅男的戰斗力等于0。5只鵝,那這只水母的戰斗力怕是連0。1只鵝都不如。縱然化身水鬼的隋雄戰力強橫,迄今為止遇到的對手都是直接一招秒殺(獨角巨鯨例外),可他畢竟只有兩只手,護不住四面八方,區區一群加起來都沒能讓他填飽肚子的小魚就能逼得他這么狼狽,要是來點更威猛的怎么辦?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想要脫離這副無用的軀體,換一個更加強悍的肉身,可一時間沒有脫離水母身體的辦法,就只能換個思路了。
“不管怎么說,先設法把這身體給修好吧。”隋雄嘀咕著,將一條斷了大半的觸須抬起來,“我記得越是低等的生物,自愈能力就越強——只要有足夠的營養就行。”
然而,營養從哪里來?
按照隋雄的印象,需要吃浮游生物。
但是隋雄已經找到了現在,卻始終沒能找到傳說中的浮游生物。
沒有浮游生物怎么辦?難道只能等著餓死?或許在餓死之前,這倒霉催的水母肉身就已經傷重不治了吧。
這具肉身死掉的話,他的靈魂會不會也跟著完蛋?
或許……有可能吧……
不行,不能這樣!男子漢大丈夫,要仆街也不能仆得這么滑稽可笑啊!
無可奈何之下,隋雄將目光落到了周圍死了一片的小魚身上。
這些小魚的靈魂已經被他吞噬了,但肉身還好端端的在這里,理論上說,魚肉也是營養物質,完全可以補充水母肉身所需。
問題在于,該怎么吃?
提問:水母是怎么進食的?在線等,有點急。
然而沒有網……
隋雄琢磨了一會兒,試著將一條觸手朝著距離最近的那條死魚身上戳去。
水母的觸手是它的攻擊武器,理論上說,攻擊武器跟進食工具常常是有關系的,比方說牙齒和嘴巴。
可他很快就發現,水母的觸手根本就拿那些魚沒辦法,面對堅韌的魚鱗,不管隋雄怎么指揮,觸手也沒辦法將其戳穿。
“一堆食物近在眼前,卻沒辦法下嘴,這也太悲劇了吧!”隋雄嘀咕著,依然不肯放棄,指揮著觸手努力地在那條死魚身上到處戳戳,試圖找一處沒有防護的地方。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最終找到了。
魚嘴。
魚的身體整個覆蓋著鱗片,然而體內沒有,只要把觸手從魚嘴探進去,從它的身體里面就能扎穿。
然而,接下來該怎么辦?
隋雄又陷入了思考。
分泌消化液?
努力試了幾次,不知道是水母缺乏這種能力呢還是他的智商有限,總之沒能分泌出什么消化液來。
直接吃?
努力試了幾次,不知道是水母觸手上本來就沒有牙齒呢還是他智商有限,總之沒有能夠吃到什么東西。
面對老鼠拉龜無從下手的局面,隋雄怒了。
“我今天就不信邪了!殺都殺掉了,吃反而吃不了?砧板上的肉還能飛了不成!”
他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最終從記憶深處翻出了一點生活經驗。
一杯奶茶放在桌上,蓋子掀不開,該怎么喝?插根吸管就行。
水母的觸手既然能夠釋放毒液,那肯定也是中空的,權當吸管就好。
只是……一想到要透過吸管吸魚肚子里面的東西,他就覺得有點惡心。
這辦法,忒沒節操。
接下來的事情毋庸贅敘,總之周圍那一圈死魚最終變成了皮包骨頭裹著一堆內臟的不可回收垃圾——隋雄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個折衷的方法,盡可能將觸手刺到魚肉里面,權當吃生魚肉算了。
或許內臟也很有營養,但只要一想到可能會吸入一些消化道里面的東西,他就覺得惡心。
說來也怪,這些魚肉明明應該是強韌的,為什么用力一吸就會如同液體一般被溶化吸收?水母有這種能力嗎?莫非這個世界的水母都如此的威猛?
環顧著周圍的戰果,隋雄琢磨了一會兒,將這詭異的現象歸功于世界的不同。
營養吸收到了,接下來就該把營養充分利用。
然而,該怎么利用?
隋雄沉思。
首先,需要強化移動速度,水母游泳的速度實在太慢了!
可應該怎么強化移動速度呢?
加上魚鰭?可就算有魚鰭似乎也不能解決問題吧。
增加一些觸手?或者讓觸手變得更加扁平,就像是劃船的漿一樣?
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隋雄沉思、沉思、然后又沉思,最終還真想出了一個辦法。
他決定給這水母配上兩個螺旋槳。
螺旋槳是地球上很常見的東西,其原理也不復雜,說白了就是一組傾斜的旋轉葉片罷了。通過葉片的旋轉,讓液體快速流向某個方向,從而得到反方向的推力。這種東西在生活中最常見的應用,大約是電風扇。
空氣也好,水也好,都算流體嘛——起碼隋雄印象里面應該是這樣的。
“我需要一個堅固的中軸,三片堅固的葉片,還需要一個非常結實的軸承。”隋雄嘀咕著,指揮著水母體內儲存的海量營養,將其不斷轉化成一條一條的肌肉結構,再反反復復地重疊,最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發現這個辦法,花了他大半夜的時間,但當他找到正確的辦法之后,制造兩個螺旋槳則只用了一會兒。
生物的軀體果然神奇無比,只要有一個比較清晰的概念,制造過程簡直無比的輕松愉快,他所要做的無非是兩件事。
設計,以及等待。
要讓螺旋槳旋轉起來并不難,簡單的齒輪傳動,就可以做到。
或許對于活著的生物來說,把自己的血肉之軀化為不斷旋轉和碰撞的齒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隋雄并非水母,這水母的身體無論怎么損傷,都不會讓他有半點疼痛的感覺。
所以問題就解決了,他獲得了不錯的動力系統,可以用令之前那只水母羞愧至死的高速在海水里面疾馳。
移動速度提升了,接下來該考慮的是什么呢?
攻擊力?防御力?
隋雄略微考慮了一下,就將目標放在了防御力方面。
他已經有了強大的攻擊手段,迄今為止,還沒發現有什么魚能夠擋得住他抽取靈魂的可怕攻擊,那么要加強的自然只有防御。
他優先考慮的,自然是鱗片。
就像地球上,那些沖鋒陷陣的士兵們喜歡用金屬制作的鎧甲防護身體一般,隋雄也傾向于用結實的鎧甲——鱗片——把自己暫時棲息的軀體包裹起來。
這想法很好,但當他設計這身鎧甲的時候,卻發現了問題。
水母的肌肉纖維反復重疊所形成的鱗片,不夠結實。
并非缺乏硬度,那些鱗片和螺旋槳的骨片本質上是一樣的東西,缺乏的,是“彈性”。
隋雄穿越之前看過一些軍事作品,他知道冷兵器時代的鎧甲,不僅需要堅硬,也需要彈性。靠硬碰硬的方法來抵擋攻擊,只會讓攻擊的力量被身體直接吸收,充其量無非是刺穿變成了撞擊而已。
所以,鎧甲的彈性是很重要的。
然而不行,他造不出有彈性的鱗片來。
確定了這一點之后,他只好退而求次,試圖制造堅韌的皮層。
這就容易多了,只要將肌肉纖維多重疊幾層以形成外殼骨片,再在骨片下面墊上幾層網狀的緩沖,就算是完工了。
最后,他還調整了水母身體的形狀。
當那輪比起地球上的太陽更加龐大的日輪開始西墜的時候,隋雄完成了對他暫住的這具肉身的改造。
流線型的身體,灰色的堅韌厚皮,身體兩側各有一組骨片保護下的螺旋槳,以提供強勁的動力,最后則是身體末端那些纖細的觸手——他本想把觸手也強化一下的,但營養不足了,只能以后再說。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