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把希望寄于嫌犯自投羅網,有時候這種想法未免太過自大了。
尤其是這五天以來,韋逸迫不得已調動了常規力量后,仍然只能查找到嫌犯可能性的路徑,至于具體的方位地區,則毫無丁點頭緒與線索。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共和國歷史上只要國家機器認真起來,還沒有抓不到的嫌犯。
他甚至在多加思考過后,放棄了對外情報的泄漏,轉而在全國范圍內發布了通緝令,讓整個公安系統都行動了起來,調動的資源可謂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再狡猾的犯罪者,也應該會在48小時內抓捕歸案了,結果卻是他只能先來到北京。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嫌犯。
已不僅僅只是狡猾的程度了,再怎么狡猾,面對這種人海戰術也很難不留下絲毫的痕跡,可是對方辦到了,以一種未知的方式把他們耍了。
嫌犯要不有某種他們不知道的暗中力量在支援他,或者就是他有某種不為人知的能力。
“考慮到嫌犯也許會化妝乘坐高鐵或者航班離開,我們已對全國高鐵系統和航班加強了排查……當然,這不是萬無一失,他的化妝技術很高明,我很懷疑我們的警察和檢查部門,是否有那個能力識破他的身份。”
以對方的能力,連假證都不用辦理,只要找個與他身高面貌接近的人,奪取對方的身份證件,就能乘坐高鐵和航班。普通犯罪者很難做到這一點,但對嫌犯越是分析下去,韋逸便越不能排除對方具備這樣的能力。
“除此之外,我懷疑嫌犯更有概率使用另外一種方法。在此之前,嫌犯曾經奪取了一輛黑色的奧迪,把我們引到了機場南邊的南部鎮上,事后我們發現在同個時間段上,該鎮失竊了一輛黑色的大眾,這輛黑色的大眾在兩天后,于池州市發現。至此,我們的線索就此中斷,嫌犯不止是狡猾,他的偷車技術和隱匿身手也很強,我們沒有從監控中找到他的行蹤,也在同時期沒找到其它值得懷疑的失竊車輛。”
這就是嫌犯可怕的地方了,他似乎意識到偷車會給他帶來麻煩,只要車主報警就是了。那么如果他轉變思路,轉而去偷竊一些很久都不見得車主會發覺的車輛,或者本來就是黑車,如此一來,想要排查的難度上升了何止數倍。
“韋上校,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目前失去了對嫌犯蹤跡的掌握了嗎?”
“不是失去,而是徹底失去。”
韋逸臉色要難看,早就難看很長時間了,此刻他已能冷靜下來回答下面人的提問。
“正因為我們現在徹底失去了對嫌犯目標的線索,所以需要求助于組織三處的‘精兵良將’了,因此次事件很重大,首長下達指示,務必把抓捕住嫌犯……”
盯著眾人,韋逸緩緩說道:“哪怕他已經離開了國內,我們也有必要動用海外的資源。”
這話一出,所有人瞳孔一陣緊縮。
中國對外的方針,一項不如美國、俄羅斯那么激進,雖然也不是說沒有布局,但認真布局起來,也要從2001年過后了。不論是在時間上還是資源投入上面,國內都沒法與美國、俄羅斯、英國等國家相比,是以哪怕“海外建設工程”已過去了十多年了,每一分“海外資源”依舊極為重要,輕易不能啟動。
何況從韋逸這話的語氣來看,在場的人都能聽出,這個動用,不是簡單的動用,而是不惜代價的動用!
這個沒有來自最高首長的指示,是不可能做到的,這需要最高首長親自下達命令來協調總參二部、三部、國安等多方面的海外情報資源力量,這在歷史上還沒有先例過。
但從這方面也能看得出來,首長對此次事件的看重態度。
“小韋的分析大家都聽到了。”
韋逸走下臺來,這次輪到了章青江站起來說話了。
這位一手掌握組織三處大權的老人,有著他人所無法媲美的威信,他一說話,所有人都鄭重對待,不敢怠慢。
“所以我希望各位引起高度重視,這種生物可能威脅到的不止是國內……而可能還有整個人類,也許話題說大了點,但對國家的威脅毋庸置疑,我們目前還不知道嫌犯與異種生物之間的聯系,也不知道他身上拿走的異種幼體在哪里,在此我宣布,此次事件被列為最高機密,由717工程部門與組織三處全權接手,事件424,目標代號‘狐貍’。”
夜色降臨,霓虹燈初亮,城市最美麗的一面緩緩撕開它的面紗,展露出另外一番迷人的色彩。
五一節日的第一天晚上,劉建偉卻不得不與同伴穿著便衣,行走在巷子當中,穿梭于游人中間,銳利的眼睛掃視過一個個人,捕捉那些敢于伸出違法犯罪的雙手。
當上警察雖然只有五年的時間,劉建偉穿上制服的時間滿打滿算估計也不到三四個月,大部分的時間里面,他都要和同事穿著便衣走在大街小巷之中,用練出來的一雙火眼金睛去看、去盯、去抓,五年內光是栽在他手上的慣偷恐怕都超過了上百人。
以至于到了現在,那些慣偷只要見到劉建偉的身影,就算面前有只肥羊,也是立即放手離開,絕不敢在此耽擱一分一秒。
不過并非所有的小偷小摸都認識便衣劉警官,成都實在是太大了,小偷扒手相應的人數也是位居全國前十,譬如在這五一節假日時期,便是這些人狂歡的日子。
有太多的外地游客到來了,特別是在這老式街道和四合院群組成的巷子中,游客人來人往,在夜色的掩飾下極為容易得手。
劉建偉與同事張庭兩人來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用眼神先后警告了幾個慣偷,見到他劉建偉來了,認識他的人和團伙暫時也不會下手,但這不意味著就沒有了扒手了,兩人仍舊保持警惕,絲毫沒有放松掃視的目光。
八字粉墻,紅檐青瓦,游客站在石獅前微笑著拍照,喧鬧的巷子內兩邊皆是各種飾品店、小吃店,各種好吃和好玩的應有盡有。
兩人默默穿行于人流當中,每一會前方忽然堵塞了起來。
對視一眼,兩人連忙擠過去,才發現好像是兩方游客間起了沖突。
圍堵的人們有的看熱鬧,有的則在勸架,眼看雙方情緒激動莫名,就要在這里干上一架的時候,劉建偉沒有出面,低聲道:“你去解決下吧。”
“嗯。”
張庭沒說什么,立馬擠進了吵架的人群。
張庭是他帶出來的優秀學生,處理這些小事很有經驗,劉建偉也就沒有直接出面,站在人群外圍關注其它事情。
在這種人們注意力被吸引了的時候,肯定有一些人忍不住下手。
“咦?”
劉建偉突然“咦”了一聲,視線猛地集中在了人群中走來的一個人身上。
那個人……
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黑色的襯衣和簡單的牛仔褲,微微低垂的腦袋,只能看到部分的面孔,看起來應該是個來旅游的游客。
但他的動作卻毫無游客和正常人的規律。
劉建偉看得十分清楚。
人來人往擠著的巷子中,那個人身子一動一擺間,便猶如魚兒似的穿了過去,看似漫不經心的腳步,卻與他人始終保持了段距離,這哪里是游客和普通人能做出來的動作。
嘿,又是一個老手么?
劉建偉冷笑了一聲,又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對,哪個老手動作幅度會這么大?
他……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