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人類的歷史來說,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地,殺死對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既然桑尼謀劃了這么久,何必給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為什么不直接殺了自己,豈不是能更快達成目的嗎?
陸淵毫不懷疑在住房的時候,桑尼是有這個機會的。在他還沒有警惕前,利用這個機會殺掉松懈的他是再輕松不過的事情。可是,桑尼沒有這么做,反而還站出來給自己所謂的選擇機會。
回想電影中的劇情就可以知道……
哪怕它可以為了全人類的安全可以犧牲一些個體,也盡量去做到不傷害任何人。是以它才愿意采取風險更大,曲折更多的方式,想讓自己屈服。
為了全人類的安全?
陸淵冷笑一聲,簡直可笑。
如果說桑尼想把u盤送出太陽系外,這件事還只是讓陸淵微微有點動怒,那么它叛變的事實才是令他感到震怒的事情。
君王旁有小人作祟,縱然把持清君側的大義,也避免不了清君側本身就是叛變的事實。
其它什么都可以商量,唯有桑尼試圖奪取所有權利,想把他軟禁終身的做法才是陸淵絕不愿意屈服的原因。事情與背后的緣故正確與否已經不重要,既然桑尼做出了叛變的事實,兩人之間再也不可能有了回旋的余地。
桑尼不愿意傷害人類,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從它目前的行為模式也能看出來,它也不愿意引起人類社會的注意。
這一點相當的重要,若是被人類發現了桑尼這些機器人的存在,不用多說,百分百會引起全人類社會的恐慌。它是絕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發生。
但有個平衡點存在。
正因為桑尼不愿意傷害人類,所以為了它為了全人類,肯定會做出違背三大定律的事情。譬如犧牲掉某些個體也在它的容忍范圍內。
如何把握住這個平衡點,就成為了此刻陸淵脫困的機會。
看了看一旁正在喂奶的女子。陸淵微微搖頭,把視線放在了另外個年輕人身上。
咦,那個女人?
陸淵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我要上廁所!”
陸淵輕聲說道。
ns5機器人看不出破綻的雙眼盯著他。
“肚子不舒服!”
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陸淵聳聳肩膀。
ns5機器人沉默了半晌,隨即移開了擋在陸淵面前的腳步。
大概是因為廁所的環境導致桑尼認為無所謂吧,畢竟陸淵絕不可能挖地三尺逃離封閉的室內。
陸淵當然沒有挖地三尺逃離的本事。
再次踏步走進廁所,正好有一個人從隔間中走了出來。陸淵立刻走了進去,關上大門,解開褲子蹲在了馬桶前。
雙眼直視大門的背面,不讓視線偏離到其它地方去,陸淵雙手不知不覺間繞到了身后。
剛剛順來的簽字筆從衣袖中滑落到手心,同時一張一百元的鈔票也從左手上出現。
固然背對著寫字,陸淵手寫出來的字卻仿佛正常書寫一樣,一筆一劃仍舊蒼勁有力、鐵畫銀鉤,前后只用了十來秒鐘,他就無聲無息完成了書寫。
把簽字筆縮回去。鈔票也對折在衣袖內,靜坐了半分鐘,估計時間也差不多了。他便立刻起身按下了沖水閥門。
單晶膜透明鏡片原本是很重要的設備,現在卻成為了他被監控的道具,只要他視線所見的影像,估計也被傳輸到了桑尼那邊。
陸淵拉開大門,果然外面幾個機器人面無表情地站在外面,上廁所的男人都好奇地往這邊張望,任憑誰看到幾個大男人不上廁所,就站在一個隔間的大門外面一動不動,都會感到好奇不解。
走出廁所外面。陸淵沿著原路返回,視線保持正中。心中開始默數。
路過一個座位,陸淵手指一動。袖子內的百元鈔票輕輕飛落在了女人的膝蓋前。
因為他刻意擋了下視線,連身后的兩個ns5機器人也沒發現異常。
百元鈔票就算進行了對折,正常人也會驚愕地一抬頭,那女人本來正在看手機,忽然有一個紅色的東西飛落到膝蓋上,下意識地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男人從他身邊經過。
疑惑地看了幾眼,發現那男人在幾個人的陪伴下坐在了十幾米外的座位上,女人這才低頭看去。
“咦?”
對折的百元鈔票上,三個黑色的字立馬引起了女人的震驚。
“秦馨菱。”
竟然是她的名字!
這……怎么會是她的名字?
左看右看,確實是她的名字沒錯。
但為什么會在一張對折的鈔票上面……是剛剛那個男人身上落下來的嗎?他是誰,在和自己開玩笑?
秦馨菱柳眉微微緊蹙,手一動,輕輕展開了對折的鈔票。
簡單一行字,卻令秦馨菱渾身一震,面色劇變。
“秦法醫,還記得九個月前的晚上對我開的槍嗎?”
是他!
是他!
那個人!
秦馨菱秀色的臉龐頓時煞白一片,再怎么記憶不好,她這一輩子也絕不會忘記九個月前的大雨晚上,第一次實戰開槍,就被那個神秘人隨意躲避掉的一幕。
那是銘刻到心底深處,絕不能遺忘的記憶。
就如心中一道閃電劈過。
秦馨菱猛地把視線看向那個男人。
仿若九個月前晚上的記憶在這一刻,與那個男人的身影重疊了似的。
秦馨菱再無懷疑。
盡管那天晚上沒有看到那個人的面孔,但他的體型與身體動作卻銘記于心,這是作為法醫的基本技能。而這一刻看去,那個男人的體型與身體動作,完全就是她腦海中刻印的那幅模板。
牙齒緊咬,秦馨菱怎么也無法想到,失蹤了九個月的那個神秘人,竟然會在機場這里出現。
他是想要干什么?
是要離開東海嗎?
那不行,必須得阻止他才對……
可是……他為什么要用這種方法來引起自己的注意力?
秦馨菱渾身雞皮疙瘩驟起,深受九個月前那場記憶的觸動,她不敢把視線的焦點集中到那邊去,只用視線的余角去掃視,卻也發現了不對勁。
那個男人的身邊,好像有幾個不正常的人。
怎么看,有點像是在保護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還要保護嗎?
一想到那男人可怕的實力,連張言都不是對手,秦馨菱就不禁緊張到了極點。
這份緊張到了極點的情緒,甚至讓旁邊的另外個女人都好似感覺到了,訝異地轉頭看了她一眼。
冷靜,冷靜,必須冷靜下來。
各種繁雜的思緒充斥了秦馨菱的大腦,她知道張言一直在找這個神秘人,但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而據她所知,九個月前的小群山又發生了重案,連局里派出去的眾多同事都犧牲了七八個,聽說特警那邊犧牲的人數更多……但奇怪的是,按照上面的要求,所有的遺體都被運送到了西邊某省,她這次就是應上級要求,準備前去參與對局里同事的遺體檢驗。
現在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竟然在這里出現了!
秦馨菱丟開繁雜的思緒,立馬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必須立即通知張言!
還要疏散機場大廳。
秦馨菱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什么。
她不能走遠了,她必須要緊緊盯著那個男人才行。要是他走開了,或者不見了,那才是麻煩。
隔著百米的距離,從這里勉強能從人群中看到那個男人,秦馨菱掏出自己那小巧的手機,迅速找到張言的電話,撥通了這串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