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力克筆直著身軀,眼神銳利地保持警戒,盡管在這個貧瘠落后,只有土著人的地區,維持這樣的警惕心似乎沒有太多的必要,然而從中東戰場上回來的艾力克,卻深深知道,任何地方放松警惕,都有可能導致自己與那些躺在墳墓中的同僚一樣,死在某顆不知從哪里射來的子彈上面。
大意,是死亡的舞伴,絕不能輕易放松警惕!
在戰場上學到這一點的艾力克,哪怕后來退役回到了家鄉,依然無法從這樣的心情中放松下來。反而,他感到深深的不滿。
所有的人,他認識的所有人都認為他瘋了,需要前去接受心理治療,連他的妻子也無法認同他,逼迫著要與他離婚。
艾力克明白,他不是瘋了,而是再也忍受不了這平淡的生活節奏,他已經習慣了戰場上的子彈穿梭,習慣了在槍口下翻滾的動作,他無法接受每天站在超市里面,像一個傻瓜一樣,為每一個混蛋購買商品掃碼的生活。
當他逐漸開始麻木,甚至懷疑是不是會繼續這樣沉淪下去,直到某天忍受不住,大開殺戒的時候,他看到了這封招聘郵件。
于是,艾力克沒有猶豫,他不顧妻子的憤怒,來到了這里。
等抵達這座從來沒有踏足的太平洋島嶼,艾力克看到一排排站姿高昂,身上帶著血腥味的同伴時,他麻木已久的身軀再次興奮起來,就像小孩子看到了心愛的玩具,那種充斥全身的興奮,簡直沒法令人拒絕。
這一刻,艾力克終于確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這一輩子只能死在戰場上,絕不能平凡的老死在家里或者工作崗位上面。
不過,與他不同的是,他是為了體驗這樣的生活才來到這里的,并不在意所謂的薪水報酬。然而他身邊的這位黑人同伴卡森,身上卻擔負著沉重的壓力。
他那九歲的女兒,因為車禍躺進了醫院,手術費是個巨大的天文數字。并不是他這個退役的普通士兵所能承擔的住,是以為了解決手術費,他選擇了重新踏入戰場。只是這一次他不是為了榮譽和國家的名義,而僅僅只是為了報酬。
“來了!”
正在回憶中的艾力克,聽到一旁同伴的聲音。轉過頭看去,果然在海邊遠處,一艘漁船逐漸駛來,正是他們昨晚離去的那艘漁船。
甲板上站著的人,就是他們在這里的訓練主管,一位女人!
但就是這個女人,竟然在近身肉搏中,一個VS一個打敗了訓練營地十幾個人,壓服了所有男人,不得不令艾力克也為之嘆服。
既然漁船回來了。警惕顯然就需要更提升一籌了,持槍守衛碼頭的警衛散開,拉開更多范圍的警戒線,避免有無關人士近距離靠近過來。
那就是這次出去帶回來的貨物?
艾力克并不算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只是對于營地中一個訓練主管(艾薇),一個后勤主管(陳然),兩個人親自前去提貨,還帶上了不少的人,有點令他感到好奇。
“嗚嗚嗚……”
吊機開始移動臂柱,吊起沉重的箱子轉到碼頭上。自然有人進行裝車上貨,沒一會,兩個巨大的箱子便載入了卡車,船上的艾薇帶著眾人下了船。
早已有幾輛車子在一邊等候了。留下幾個人處理后續事務,其余人則立即護送著最中間的卡車,朝著營地的方向駛去。
從此處到營地有接近三十來英里,一路上所有人都是實彈上槍,一旦有所不對勁,就能立即進行應對。
搖搖晃晃地行駛在森林當中。勉強開辟出來的道路,只能容納底盤較高的卡車與越野車行進,一般的轎車在這里因為車子底盤的原因,根本開不出去。便是底盤很高的卡車,行駛在這樣破損嚴重的道路上,對車子零件的磨損也是相當嚴重,壽命不到其余地方的三分之一。
“嗯,前面有狀況?”
車隊忽然停了下來,所有人神經立即繃緊,艾力克與卡森等人,馬上下車,實彈瞄準了前方。
幾個只有簡陋樹葉著裝的印尼土著爪哇人,警惕地手持弓箭與車隊進行對視,腳下不遠處躺著一頭已經死去的獵物,正好擋住了道路中央。
“噶里莫索克迪啦……”
越野車中有當地的印尼人,是訓練主管艾薇的土著手下,連忙下車對著幾個站在獵物旁邊,大聲比劃手勢。
“他們在做什么?”
卡森手持G36,瞥了那幾個人一眼,疑惑不解。
“不管他們在說什么,最好趕緊離開。”
艾力克不關心這些,他舔了舔嘴唇,手中的瞄準鏡早已在那三個土著人的腦袋上繞了一圈,他有相當大的把握,連續三發子彈,就能在這個距離上要了那三個土著猴子的命。
而他們甚至來不及開弓射箭。
顯而易見,那個印尼人的手勢比劃并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那三個土著爪哇人搖搖頭,拒絕了把獵物搬離的要求。
“出什么事了?”
一道懶散的女聲在后面傳來,原來是艾薇等得不耐煩了,下車來到了這里詢問。
那印尼人一見首領來了,趕緊回應道:“首領,是馬洛索索部落的人……他們在進行每年一次的成年儀式,不能隨意移動殺死的獵物,必須等待祭司過來進行確認后,才能搬離獵物。”
“什么?”
艾薇嘴角叼著香煙,聽到這句話,不由睜大了雙眼:“他們要等多久?”
“這個……應該要半天多吧,他們部落只有一個祭司,但出外狩獵進行成年儀式的人,至少也有三四十個孩子。”手下為難回答道。
“半天?”
艾薇一口吐掉煙屁股,“告訴他們,別說半天,一分鐘都不行,立刻給我把東西搬走。”
“可是……”
“沒有可是!”
聽到艾薇嚴厲的語氣,那印尼手下當然不敢反駁,只得回過頭去,焦急地與那三個參加成年儀式的土著人進行解釋。
然而,三個土著人極為倔強,使勁搖頭,就是不答應搬走獵物尸體的要求,看來在他們心里,對于這場儀式很是重視,不會輕易妥協外人的要求。
“怎么了?”
陳然在車上見似乎產生了問題,跟著下了車皺眉問道。
“出了點問題。”
艾薇隨口解釋了幾句話,說道:“能等半天嗎?”
“你覺得呢?”陳然語氣一下重了起來,涉及到陸淵的命令,他不容許過程有所紕漏和瑕疵。
“但他們不會走。”
艾薇聳聳肩膀:“據我所知,這里的土著人脾氣又臭又硬,他們早就對我們不滿了,認為我們是森林的敵人,是外來的禍害,忍著沒有和我們動手,已經是很克制了。”
“動手?”
陳然古怪地看了那些土著人手里的弓箭:“就憑那個?”
“不要小覷他們手里的武器。”
艾薇掏了掏煙,發現煙盒子中沒有煙了,厭惡地盯了下煙盒,才說道:“那箭頭都涂抹了毒蛙分泌的毒液,只要擦破了一點皮,你就會在幾分鐘內痛苦地死去,沒有藥可以醫治。”
說是這么說,艾薇語氣中并沒有與之匹配的重視,依然漫不經心。同樣不為所動的還有陳然,他平淡地掃視了一眼那三個土著,忽然走上前去,拔出腰部的伯萊塔,對準了三個土著。
要說不認識手槍,那是以前。
這地方再怎么偏僻,現在也仍舊逃離不過現代文明的入侵,在見識過“槍械”的威力后,土著爪哇人一看到槍,就忍不住后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