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無聲無息沒有任何的征兆,忽然就亮了起來,且直接繞開了解鎖進入了桌面,一張與之前完全相同的自拍照,就這么沒有給他絲毫心理準備的出現在屏幕上。±
“這這……”
這才多長的時間?
不僅入侵了他自認為固若金湯的電腦,還侵入了沒有連接wifi的手機,意味著對方通過基站網絡取得了他手機的權限。
這樣的能力,在整個世界范圍內,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吧?
不過,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這么針對自己?
心理驚惶萬分,好歹幾個呼吸以后,邱宏咬牙切齒地抓起手機,不管不顧地直接關閉了手機,然后摳出電池,丟入垃圾桶內,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謝天謝地,他買的是能換電池的手機,而不是現如今普遍無法更換電池的智能機。
作為一名黑客,反而被對方給入侵了,這絕對是種恥辱。可如果連對方入侵的方式都搞不清楚,這就不是什么恥辱了,而是畏懼與慌張。
家里的電腦與網絡已經不安全了,盡管目前還不知道對方是有什么打算,可拍攝他的照片,然后盜取他的銀行賬號,怎么想都涉及到了威脅。邱宏連忙拿起錢包,匆匆出門下樓,先立刻去把銀行卡內的錢全都取出來,約莫有上萬元,然后來到旁邊一家網吧,并未采用自己的身份證,而是用了網吧自帶的身份證登記上網。
現在,他需要用些其它方式,或者求助來解決這個問題。
“那家伙……可惡,竟然盜用我的賬戶。”
搞不懂自己的信息是如何被泄漏到了這種程度的,邱宏在驚惶失措了段時間后,來到了網吧,不由鎮定了一些。在這里不記名登陸網絡,不管對方入侵他的電腦到了何等程度,邱宏也將重新隱藏身形,尋找方法把對方給找出來。
開機,輸入身份證號碼,進入桌面,熟悉的win7操作界面映入眼簾,邱宏想了想,準備先進入自己的圈子內,找“朋友”聯系一下,看看“朋友”有什么良好的建議沒有。
這是一個唯有他們這個圈子內才知道的論壇,使用了特定編碼技術,無法通過子域名到這個論壇,任何的搜索算法對其都無效。如果不知道這個論壇特定的url,那么將永遠摸不到邊,更不要談怎么進去了。
但是,今天的詭異并沒有隨著邱宏的努力而就此消散。
相反,讓他徹底心寒的一幕就這么殘酷展現在了電腦屏幕上面。
剛剛進入論壇,他還沒來得及繼續操作,就只見整個電腦屏幕頃刻一黑,隨后他的那張自拍照與個人身份信息,就這么再次映入邱宏的眼簾。
“可、可惡……”
明白了,邱宏明白了,對方顯然已經徹底掌握了他的所有資料,包括他在暗網當中的身份信息,哪怕匿名隱藏身份也沒有效果,更為可怕的是,僅僅一瞬間,就黑入了這邊的網絡,這是何等令人絕望的速度?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等能力的人存在嗎?
關機,對,關機。
看著自己的這張自拍照,怎么看都覺得心寒萬分,邱宏手忙腳亂地按下電源鍵關機,慌慌張張地跑出網吧,連剩余的錢也不管了。
到底是誰?媽的,到底是誰?
跑出網吧數百米外,邱宏喘著粗氣停下腳步,抹了抹額頭上的熱汗,心中不停地咒罵對方,好似只有以此來轉移內心的憤怒與畏懼。
看不見的對手永遠才是最為可怕的,尤其是對方掌握了自己的所有身份信息,自己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摸不著。
“混蛋,別讓我找到你,否則……”
夏日外面的太陽毫無憐憫地爆射光芒,把無盡的熱氣拼命揮灑在大地上,站在陽光下區區幾分鐘,就能熱得渾身冒油。
平緩了下呼吸的節奏,邱宏慢慢挪步走進一家小賣鋪,從冰箱里掏出一瓶熱水,走到老板面前準備付賬。
“叮鈴鈴……”
正準備找錢的老板一回頭,原來是桌子上放著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隨手把零錢遞給邱宏,拿起手機接聽道:“喂?誰啊?”
“啊,你說什么?你找邱宏?邱宏是誰?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邱宏接過零錢,“邱宏”兩個字剛剛入耳,喝著的礦泉水猛地從嘴里噴了出來。
“找錯人了,這里沒有邱宏。”
掛下手機,老板回頭看見邱宏的模樣,不由嚇了一大跳。
眼珠渾圓,嘴巴微微張開,一幅仿佛被欠了幾十萬的討債人面孔,加上那不修邊幅的亂發,怎么看都覺得嚇人。
“我說兄弟,你怎么了?要不要緊?”
“沒……沒事。”
勉強回答了一句話,邱宏轉身就走,根本不顧及背后老板的詫異眼神,心里面的恐懼再度攀升了一個臺階。
“錯覺,肯定是錯覺,只是個巧合而已,這個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
“對了,是我餓了,餓了就容易產生幻覺,吃飽了就沒事了。”
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恍然大悟的邱宏,趕緊走進一家面店,叫了一碗牛肉面等著。
已經過了中午最繁忙的十二點,下午一點多鐘的這個時刻,店內的生意清閑了下來,邱宏走入進去時,選擇了中間位置坐下,他的前面只有一位女性,以及后面一位中年男性。
大部分情況之下,邱宏都比較喜歡吃牛肉面,今天這個時候吃起來,總覺得食欲不如以前好,吃上幾口,就感覺味同嚼蠟。
這個食欲衰減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更為猛烈和迅速。
當他座位前方的那位女性,悠閑地拿起手機,接聽來電時,他還沒有過多的反應。
直到那位女性疑惑道:“打錯電話了吧,我不是邱宏。”
真正的邱宏身子一僵,挑著面條的筷子直接停滯在了半空,并伴隨后面中年男子的電話,那關鍵詞“邱宏”聲聲入耳,他渾身僵硬地坐著一動不動,把這個姿勢保持了整整五分鐘。
等到連店主都不禁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時,他才渾渾噩噩付了錢,走出店門隨意朝著個方向走去。
一路的折磨是可怕的,短短一條數百米的大街,伴隨邱宏的經過,足足前后有十五個不同年齡的男女接到了個電話,都是尋找“邱宏”的錯誤電話。
除了都是找“邱宏”這個共同點外,還有其余一個共同點。
那便是這些手機鈴聲想起來的時間段很是驚人,每當邱宏經過一人時,總能聽到對方口中蹦出“邱宏”兩個字,時機把握得無可挑剔。
這是他耳朵直接聽到的。
沒有聽到的有多少?
難道說整條大街上,所有接聽電話的人,都在說他的名字?
他不準備走了,就這么停住了腳步,在這么走下去,他懷疑自己還有沒有那個勇氣。
“喂,你是邱宏吧?”
剛要擦肩而過的一名男子,忽然也停住了腳步,疑惑地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盯著邱宏問道:“這個人,好像說是找你?”
找我?
大太陽下,面色蒼白的卻比西伯利亞還要冰冷,邱宏睜大了眼睛,努力使自己不立刻撒腿就跑,顫抖著伸出手,接過了男子遞過來的手機。
輕輕放到了耳邊,用時兩秒鐘。
然后,從手機里傳來的一句話,讓他呆了呆。
無法抑制的寒意沿著背脊蔓延開來,只是一眨眼功夫,他就再也沒了任何的勇氣。
他的內心已被徹底窺視。
保存最為隱秘的秘密,已經被對方知曉。
在對方面前,他是徹徹底底的透明人。
他忽然記起了以前某位前輩說過的話,網絡時代,這個世界上沒有安全的系統,個人也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