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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在大不列顛(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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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八卦之火幾無窮盡,霍夫曼深知這點,他只開了個頭,辛普森夫人便刨根問底地打探下去:“被利用了的老首相居然沒拿掉溫斯頓的位置?”

  “這就是溫斯頓的狡猾之處:第一,他有能力,工作上表現不錯;第二,拿掉他的位置顯得老首相很不成熟——看上去像挾私報復,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歸私人感情,他不會授人以柄;第三,阿斯奎斯先生自己當上首相才幾個月時間,馬上就換掉內閣成員,豈不是說明他組閣時很魯莽、很草率?拿掉溫斯頓會動搖他自己的威信。”

  辛普森點點頭表示懂了,黑貓苦笑著附和,這段話他沒法評價,里面涉及原因很復雜,除了當事人恐怕沒第三人會知道,不過有一點確信無疑,老首相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只推說維奧萊特外出時不慎摔落懸崖后昏迷,雖然包括《泰晤士報》在內的三大主流報紙都刊登了首相愛女失蹤的消息,但沒哪一家采訪到真相,更沒人聯系到丘吉爾身上,甚至維奧萊特本人在回憶錄里也只字不提這段往事,大家只以為她是溫斯頓的紅顏知己。

  黑貓卻知道這里一定有貓膩:阿斯奎斯一共當了8年首相,他剛當首相時,維奧萊特已21歲,一直拖到1915年變成28歲的老姑娘才結婚(以20世紀初的標準來看),結婚對象是個普通的板球運動員。考慮到老首相顯赫的地位和權勢,這樁婚姻非常令人費解——恰當的政治婚姻才是標配。

  霍夫曼還表示:“為這個難以忘卻的負心漢,維奧萊特結婚的日子選在溫斯頓結婚的同一天,連教堂也是同一座,據說連主持儀式的圣職和其他擺設都是同一套。在未來幾十年中隨著對方地位節節攀升,為維護溫斯頓的形象和地位,可憐的維奧萊特還要在外界面前裝出自己是溫斯頓好朋友的形象,是紅顏知己,認識溫斯頓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一件事……我看到這些情報時,我簡直不敢相信!”

  “真是個可憐的女人!”辛普森對黑貓道,“她比我可憐多了,我至少能擁有你全身心的愛。”

  愛德華八世聳聳肩,報以微笑。

  “溫斯頓夫人克萊蒙娜也不是個簡單角色,我的老朋友墨索里尼有一次和我吹牛,他很受克萊蒙娜夫人仰慕,曾在對方訪問意大利時在郊外別墅獨處好幾天,那時候他擔任意大利首相沒幾年……”霍夫曼眨著眼睛,后面的話戛然而止——獨處時會發生什么他就不說了,讓人自己去猜。

  這當然不是吹牛,這件事發生在1926年,那時候不僅丘胖子對法西斯蒂有好感,克萊蒙娜更心馳神往,她還把這段感情寫入給丘吉爾的信中說:“他(指墨索里尼)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既簡單又自然,非常有威嚴;他的微笑十分迷人,一雙美麗的金棕色眼睛可以洞穿你的心靈,令你不敢直視……他使你充滿一種愉快的敬畏……”

  “是嘛?不過我對此不感到奇怪,這符合她的一貫作風。”辛普森夫人掩著嘴笑了起來。

  七八年前,因為丘吉爾在外面沾花惹草,克萊門娜和丘吉爾鬧翻,負氣出走去了美國,與一個保鏢、英俊的單身中年男子菲利普一起在美國生活了2年,這件事辛普森夫人完全知情——她是美國人嘛,當時她還和愛德華八世嘲笑丘吉爾大臣頭上的帽子綠油油的。當然那時胖子還不是首相,兩家也沒什么根深蒂固的矛盾,再加愛德華八世很快面臨退位風波,根本無暇顧及這種風流韻事。

  克萊蒙娜當然有自己的問題,關鍵胖子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一生中不知道勾搭上了多少“玩伴”,甚至還放浪形骸地說“我認為粉色絲綢內衣是女性最好的伴侶”這種輕佻話,且送出過幾大箱子高等絲綢貨——對象是何等關系不問便可知。

  這點從霍夫曼與辛普森夫人的會心一笑便可得知,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丘吉爾的母親——倫道夫丘吉爾的妻子,一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據悉是愛德華七世的情婦,是先認識愛德華七世并由對方介紹給倫道夫·丘吉爾為妻(可憐的倫道夫當了接盤俠),而且三次結婚,后兩次結婚對象年齡甚至比兒子溫斯頓·丘吉爾還小——這說明丘吉爾的作風是有家族遺傳的。

  至于丘吉爾本人,外界不止一次有人懷疑他是愛德華七世的種——光禿的腦袋,水桶一般的粗腰,神似的面容,無非因當事人都足夠顯赫,沒人敢亂嚼舌頭。

  雖然講葷話和桃色新聞顯得格調不高,卻是朋友間拉近關系的一個有效法寶,特別是傳播其他人的風流韻事——如果還是大家都比較討厭的人物,就更有一起看笑話的感覺。當然也要看場合和時機,一板正經的國事會談中就不能說這個,閑聊時談論這種就恰如其分,而且和辛普森夫人閑聊,霍夫曼就不能一本正經地談國家大事,這種不大不小、有葷有素的內容正好。

  對象也要選擇,級別和檔次太低,對元首和黑貓而言就不夠分量,丘吉爾剛好,如果談論喬治六世——愛德華八世的弟弟就會讓對方不太舒服。話題要點到為止,講丘吉爾是個負心漢是可以的,但講丘吉爾是愛德華七世私生子這種傳聞就不恰當,那樣丘胖子就變成愛德華八世和喬治六世的便宜叔叔——說破了就把黑貓給得罪狠了!

  所以霍夫曼只和辛普森夫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愛德華八世以為他們仍然在嘲笑丘吉爾,沒想到兩人的心思已快如閃電般地迅疾聯想到愛德華七世身上了。

  霍夫曼作為學者,平時哪有機會和國家領導人開玩笑,但身為元首,他知道這完全正常。如果現在他和斯大林老爹坐在一起講葷段子,關于列寧當然不能講,這會引起反感和尷尬,但講托洛茨基和布哈林就無傷大雅,大家都能會心一笑,反過來到霍夫曼這,別人開威廉二世、興登堡甚至魯登道夫的玩笑當然不該接茬,但開戈林或里賓特洛甫的玩笑就無傷大雅——辛普森夫人和里賓特洛甫就很熟悉。

  里賓特洛甫一直是國社黨剛才開玩笑的對象,元首和戈培爾等人在小范圍開會時經常開他的玩笑,甚至還戲謔地扯幾句香檳酒販子,里賓特洛甫本人也不生氣,這說明大家比較親近,是自己人。甚至某些特殊場合、特殊時間其他人要開里賓特洛甫的玩笑他也不能發作:跟隨元首搞啤酒館暴動的老戰士們雖然現在很多人連里賓特洛甫的辦公室主任(司局級)的秘書(科級)的地位也比不上,但每年到了慶祝日,照樣和元首一起坐下來在原址談笑風生,里賓特洛甫在慶祝過程中還要賠笑臉,因為他完全沒參加這件事(他1932年才加入國社黨),這些老資格跟隨元首“鬧革命”時他還在考慮個人發家致富,甚至還借機向國社黨推銷酒精飲料希望賺一筆錢,喝得差不多的他們端起啤酒杯“嘲笑”外交部長先生“千方百計想賺黨的錢”是有道理的。

  可一過紀念日,里賓特洛甫還是國社黨高層和外交部長,這些人就什么也不是。就像一家大型公司,里賓特洛甫雖然不是公司創業元老,現在卻是排名靠前的管理層,或許公司紀念日里元老們私下坐在一起談笑風生時他才矮一截,但一年365天其他364天他照樣是高高在上的高管,調侃里賓特洛甫最兇的元首公開場合照樣一口一個里賓特洛甫同志、里賓特洛甫先生、里賓特洛甫部長,哪里委屈了他?

  不過霍夫曼知道在辛普森夫人面前要少提里賓特洛甫,除非對方自己提,因為當初她和黑貓談戀愛時,同時還和里賓特洛甫打得十分火熱,都能收到17朵康乃馨,黑貓本人或許不太清楚,或許顧不上這些,但現在都是國家領導人,一定要高度注意……

  臺下眾人當然聽不到包廂里在講些什么,只能借著偶爾一絲光亮掠過包廂時才遠遠看見元首似乎和國王和夫人談得十分熱烈,都在推測元首大概又在講他對這部戲的理解,其實霍夫曼到現在為止,除看了幾個演員,根本沒往舞臺上投過去幾眼,完全有一搭沒一搭和兩人在聊花邊新聞,倒是愛娃興致勃勃地觀看著演出——只是她的聽力很有限,聽不懂太多。

  當扮演哈姆雷特的演員說出“tobeornottobe”的經典臺詞時,大c進了隔壁包廂,低聲在艾德禮耳畔說道:“老鼠們出洞了,據悉會去圍攻醫院!”

  “真是越來越猖狂了!”艾德禮今天同樣沒什么興趣看演出,聽到這個匯報,狠狠地拍了一下扶手。

  一旁的艾登也很惱火,凌晨打白金漢宮,現在打醫院,說不定還想打劇院,長弓手們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感情倫敦現在成了法外之地?成了動亂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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