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夫人進去了。”
“謝天謝地……”黑貓像脫力了一般,“你們盯緊點,不能讓德國人對夫人有什么無禮舉動。”
“殿下,情況就是如此,您看看這些武器,看看這些服飾……我們沒法分辨哪個是好的英國人,哪些是恐怖分子,只能一概攔截……如果不是您過來,其他人我們照樣會攔截。”勞拉一邊引導著辛普森夫人,一邊讓她看實際場面,“非常感謝您來看望我們,讓我們知道了陛下的態度和關心……”
辛普森夫人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強忍著肚子里的翻江倒海,默默查看了幾具尸體,又匆匆忙忙說了幾句話就退走了——勞拉引導她看的尸體已是德軍搜集并整理過的,勉強還能入目,更慘烈的爆炸現場和那些殘缺不全的肢體她根本不敢讓對方去看。
“哇……”地一下,一個小時后,辛普森夫人匆匆忙忙從德軍防線后走出,還沒說上一句話,就把胃里所有的東西全吐得一干二凈。
“親愛的,難為你了!”黑貓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親手遞上毛巾,“情況怎么樣?”
“很慘烈……不過……”辛普森夫人飲用了一大口紅茶,好容易把胃里那股難受的氣味又壓了下去,“萬幸的是,元首不在!里面是元首替身,德國人管他叫二號元首,我發現非常逼真,不仔細觀察根本認不出來,他受了點輕傷,問題不大。不過夫人替身差異略大,我和布勞恩小姐很熟悉,今天這位明顯不是……”
“謝天謝地!這真是絕無僅有的好消息!”聽到元首不在其中,愛德華八世不顧其他人在場,立即給了辛普森夫人一個熱吻,艾德禮和大c只能視而不見了。
“不過,還有個情況我必須說明……德國人讓我看了幾具尸體,全是皇家衛隊制服,所以他們反應才如此過激……”
“皇家衛隊?”愛德華八世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有很多?”
“不知道數量,我至少見了67具尸體——相信德國人不會造假。”
“我知道了!”黑貓的牙咬得嘎嘎響,一張臉由青轉紅,再由紅轉紫,最后徹底黑了。
“親愛的,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辛普森夫人自己也驚魂未定,而且她知道這幾個男人肯定會有話商議,自己不方便過多插話,忙不迭先告退了。
“好好休息下,把看到的都忘記……”辛普森夫人一走,愛德華八世就歇斯底里地發作了,拍著桌子怒吼道,“好嘛,恐怖分子都藏身到衛隊中來了!是不是過兩天看我不順眼也可以把我搞掉?”
“這……”艾德禮不知道該怎么接這一茬,皇家衛隊幾千號人,大部分都是原班底留用的,只有最貼身的一部分心腹才換成了黑貓的親近屬下,但恰恰是在這個環節出了事——不但是白金漢宮,還是皇家衛隊,傳出去倒像是肆意要伏擊德國元首一般。
大c沉默不語,皇家衛隊里有長弓手的人馬他是清楚的,具體是誰雖然不清楚,但至少有所耳聞。幾個月來怕他們對黑貓不利他也進行了跟蹤和監控,發現一切都很平靜,他自然而然就把力量抽調到了其他地方,沒想到居然鬧出這么一個驚天大案來。
“有本事,真有本事!里應外合突襲一國元首,真是好本事!”黑貓嘲諷道,“這么好本事怎么不見他們在戰場上使用呢?當時在北非如果有這么好本事去端了古德里安的指揮部,蒙蒂說不定就不會死……”
大c緩緩搖了搖頭,其實北非當初是搞過突擊隊偷襲的,奧金萊克被隆美爾打得節節敗退、毫無辦法時曾派出過突擊隊去偷襲隆美爾的指揮部,整個行動一度突入了指揮部,結果隆美爾身在前線,突擊隊只干掉了幾個參謀軍官,其他什么便宜也沒撈到……
“我不能容忍這種事再繼續下去了,倫敦必須立即戒嚴,隱藏在各個角落里的密謀分子必須盡快抓捕。”黑貓把頭轉向大c,“你可以辦到么?”
孟席斯看著艾德禮,又看了看正在火頭上的黑貓,點了點頭:“我會盡力!”
“那就去吧,讓憲兵和警察上街,其他部隊不要亂動——碼頭附近3公里以內不要去。”
看著黑貓一條條下令,艾德禮也有苦說不出:這種命令原本都應該是首相的職權,作為黑貓本人,雖然貴為皇帝和國家元首,其實沒有這么多權利,但這件事牽涉到皇家衛隊和白金漢宮,也難保他如此憤怒——這種刺殺的目標一是企圖從上消滅德國元首,二是希冀從政治上打擊皇室和黑貓本人,這讓他如何不憤怒?
大c是懷著十分復雜的情緒布置抓捕工作的:不列顛長弓手這個組織他是完全清楚的,甚至就是在他睜眼閉眼的默許和縱容下發展起來的,倒不是說他有野心,而是他當初有其他更多的想法。
他雖然贊同英德議和,也認為英德停戰條件可以接受,但深怕德國人在事后反悔——就像當初一戰后英國方面反悔對德國提出苛刻的合約一樣,他也怕黑貓和艾德禮政府變成德國傀儡政權,因此認為有必要組織一個全國性的抵抗組織,將來一旦德國反悔還可以重大價值,這一點他和加拿大和丘吉爾政權是有未預謀的默契的。他雖然反對丘吉爾不分青紅皂白、不顧形勢地和德國人死戰到底,也反對任何人毫無立場、毫無原則地投降德國。
他有自己的準則——在停戰談判和和平條約中大不列顛可以吃點虧,但底線和尊嚴必須守住,如果連這些都沒有了,他大c就是國家和民族的罪人,必須要為國家保留一支抵抗力量和地下活動體系,并將其掌握在其中。
現在看來,他明顯想錯了,第一種最不利的情況并沒出現,德國人給的待遇甚至比預想的還好一點,可這個以備萬一的抵抗體系卻脫離了自己掌握,變得過分激進和不聽指揮了,以至于加拿大的那些陰謀分子一煽動、一插手就上了道,這讓他感覺有些難以容忍。
對大c的小動作,艾德禮、艾登都完全清楚,實際上他們或多或少也有這樣的心思——與德國能合作固然最好,不能合作也要有自保和反抗余力,全內閣上下只瞞著黑貓一個人而已。但對于這個組織發展到現在搞大規模恐怖襲擊,甚至還滲透入皇家衛隊和白金漢宮搞暗殺,艾德禮也感到一陣后怕:能殺元首,當然也能殺愛德華八世,更能殺他艾德禮,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這個組織正轉變為加拿大對付倫敦的武器,而不是倫敦對付柏林的武器,頗讓他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難受!
“必須要給這些密謀分子一點顏色看看,不列顛不是恣意妄為的天堂!”他咬牙切齒地下達了命令,“該抓的抓,該關的關,敢于拒捕的,當場格殺勿論,一國元首在白金漢宮出事,傳出去大不列顛國家形象都毀了,以后還有客人敢造訪倫敦么?”
風卷殘云的命令很快下達了,大c親手培養了一棵樹,現在又要把長歪了的樹枝砍掉,談何容易?
大c走后,艾登說道:“既然元首本人無問題,那就是不幸中的萬幸,現在關鍵是要讓德國恢復對我們的信任,要讓元首知道,這是鄙國密謀組織針對他的陰謀,目的是為了破壞兩國元首都高度重視的英德和解和英德關系……不能讓這個陰謀得逞!”
“陛下,剛剛里賓特洛甫先生通過外交渠道發來消息,元首希望晚上能欣賞莎士比亞歌劇,問能不能安排?”
“歌劇?”兩人一愣,愛德華八世隨即回過神來,連聲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晚上我親自陪元首欣賞歌劇,我們會挑最好的演員、最好的場地迎接元首。希望德國貴賓不要受某些突發事件的影響——這不會改變英國政府的態度,更不代表英國人民的整體意志!”
獅號戰列艦上,其他人也在勸霍夫曼:“元首,這是不是有些冒險?二號元首受傷了,他不能替代您出席的……”
“確實有些冒險,不過必須要去,這么大的事一出,整個倫敦都議論紛紛,現在氣氛十分緊張,稍有不慎便可能擦槍走火……”霍夫曼頓了頓,“誰最希望看到這一點?不是加拿大人就是美國人!我不能讓這個陰謀得逞。要建立英德互信很難,但要破壞他只要一顆炸彈、一發子彈就足夠了,所以我必須去——你們看,陛下也讀懂了我的意思,我們兩人公開亮相有助于緩和氣氛,也有利于鞏固他的地位。”
“但實在太冒險了一點。”
“沒事,我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霍夫曼轉過頭,對斯科尓茲內笑道,“再說,我們有奧托,他可是歐洲最危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