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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0日晚上,霍夫曼返回柏林。在西班牙逗留期間,他視察了被完全摧毀后的直布羅陀要塞,又與弗朗哥進行了會談,后者為軸心的勝利而倍感“鼓舞”,決心“貢獻”更多力量,并宣稱已在秘密動員軍隊,但因國力與軍隊實力不足還希望獲得更多幫助。
霍夫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實用意,不過他不想拆穿弗朗哥的把戲,西班牙人現在這狀態對軸心陣營是最好的——與法國一樣是標準的“非交戰國”,他也不指望西班牙國民軍能派上多大用場,德國只要能用上西班牙的機場、港口、資源和鐵路就行,他還不想背上保衛伊比利亞半島這樣的大包袱,因此又安撫了弗朗哥幾句:一方面明確承認西班牙對直布羅陀的完全主權,但德國要進行使用;另一方面又表示會給西班牙人享受意大利的待遇。
在此基礎上雙方達成了一攬子交易:西班牙按德國提供的圖紙生產“意志輪”,向德國輸送100萬勞工,開放有關軍事基地供德國使用;德國額外給予西班牙30萬支98k步槍、1萬挺mg34機槍和300門火炮。
就在他剛剛抵達柏林不久,達爾格斯報告雷德爾求見,還將兩份文件遞給了他。
“這是什么?”
雷德爾回答道:“這是日本海軍總司令堀悌吉在英雄港補給完成后留下的聲明,他準備明天中午讓亞速爾用明碼電報的形式發出去,不過我對此持有不同意見。”
“我先看看!”
電文是用英文寫的,到霍夫曼手里已翻譯成了德語,不過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不用翻譯元首也完全看得懂。
《告美利堅合眾國、大英帝國加拿大自治領廣大民眾書》
……為報復英美盟軍對軸心各國的無端空襲,我海軍艦隊目前前來還擊,近期目標主要為美國、加拿大兩國在大西洋地區的沿海地帶與相關島嶼,因軍事行動無法準確區別軍用與非軍用目標,為避免傷及無辜,軸心各國指揮官決定予以提前告知:請兩國廣大人民收到此公開告知書后立即著手應對,能疏散的盡量向內陸地區疏散,不能疏散的應為自己尋找就近的防空洞、避炮洞,并為此準備足夠的清水和食物……
本次進攻中艦炮攻擊范圍為沿海30公里,艦載飛機攻擊目標為沿海300公里,請在上述范圍內居住的民眾接本通知后立即撤退,請相關報社、電臺、地方政府、民間機構與志愿者組織盡快將實情告知民眾,切勿隱瞞或誤導。
軸心各國指揮官對進攻可能造成的生命與財產損失深表遺憾,請兩國民眾在事后向本國政府索賠——他們為滿足黑心軍火商、壟斷寡頭、投機政客、野心軍官等不可告人的秘密與,枉顧民眾根本利益使兩國投身于一場毫無必要的戰爭中,一切損失都應由他們承擔。
另外,大西洋全境即日起劃為戰區,請同盟各國商船立即規避,以免為我軍擊沉……
至于兩事目標,請廣大民眾毋庸擔心,美國與加拿大政府已用無數稅收鑄造了堅固防線,可充分發揮保障作用,軸心各事力量此次代表獨立第三方前來進行專項審計與驗收……前幾次戰役我們已協助驗收了包括南達科他號、華盛頓號、馬里蘭號、科羅多拉號、麻薩諸塞號、德克薩斯號、賓夕法尼亞號、田納西號等軍艦在內的諸多軍艦,發現制造質量十分低劣,被我軍全數擊沉,其間是否存有貓膩請不吝向議會質詢……
日本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堀悌吉海軍大將意大利海軍總司令:伊亞金索海軍上將德國海軍北海艦隊司令官:馬沙爾海軍上將 “有意思,有意思……這位堀悌吉大將真是個非常有意思的指揮官。”
“但馬沙爾將軍表示反對,這會暴露我軍的作戰意圖并喪失進攻突然性,同時會讓艦隊置于敵軍嚴重威脅之下,而且會更加激怒美國人……”
“我們在不激怒美國人之前他們是怎么對付我們的呢?”雷德爾對此啞口無言。
“您覺得堀悌吉在發表這份聲明后到底是去打,還是不去打呢?”
“這實在不清楚,艦隊出港后就執行了無線電靜默,只接受電報而不對外回電。”
“同意,照發……”
“元首,為什么?”
“你覺得艦隊還沒有暴露么?通過直布羅陀海峽時,在西班牙、意大利、葡萄牙,哪個環節都可能走漏風聲,我不信美國人對此毫無察覺,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就算察覺到了能逮住我們、對付我們么?”
“這個……”
“這位將軍遠比我們的將軍懂政治也懂心理學。”霍夫曼忽然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美國大選是什么時候?”
“大概是1944年的秋天,羅斯福應該會參選,他的對手可能是杜威。”雷德爾對此毫無所知,達爾格斯也不知情,倒是長期在外交系統任職的科爾很快回答了出來。
雷德爾懵了,他完全不知道元首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如果堀悌吉是這位杜威的競選首席參謀,或許杜威還有贏的機會。”
話說到這里可憐的海軍司令已接不下去了,因為德意志軍官團的傳統并不介入政治,也根本不懂民主選舉,所以他看不懂堀悌吉的所作所為。
“放輕松一點,我親愛的海軍元帥,日本海軍就這么一點家底,比我們還損失不起,他不會胡來的——笨蛋可當不了聯合艦隊司令長官!”
“長官,您確信真要這么做么?”長門號司令塔內,聯合艦隊參謀長草鹿任一也在不解地問堀悌吉。
“知道什么叫達摩克利斯之劍么?”
“知道……哦,我有點明白了。”
“靠我們這點兵力想去進攻美國或加拿大東海岸,造成實質性威脅或破壞的機會幾乎等于零。但你知道美國人去年在東京投下炸彈后,大本營是什么態度么?”
“為了報復,大本營啟動了中途島戰役。”草鹿任一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美國人雖然最后吹噓這些轟炸機是從香格里拉起飛的,但不用猜我也知道這些飛機其實是從航空母艦上起飛的,東京那幾顆炸彈其實沒什么破壞力,但造成的沖擊卻無與倫比,還記得當初那種氣氛么?”
草鹿任一點點頭,他本能地感受到那種叫囂與歇斯底里。
“如果我們炸了美國的重要城市,您覺得美國民眾會怎么樣?”
“當然是憤怒地叫囂要報復!”
“這當然不錯,但您再回想一下日露戰爭時上村中將的遭遇,說不定就不會這么想。”
堀悌吉說的是一段往事:日俄戰爭時期,在日本即將勝利的前夕,俄國海參崴分艦隊還在對馬海峽附近擊沉了日本的“常陸丸”、“佐渡丸”(一個近衛團的陸軍官兵葬身海底,并損失18門攻城重炮)。當擔任海峽警備任務的第二艦隊趕到現場時俄艦早已全無蹤影。不僅如此,海參崴分艦隊繼續沿本州島西海岸向北掃蕩,擊沉3艘、攔截4艘并俘虜2艘貨船后平安返航。日本舉國嘩然,第二艦隊司令上村彥之丞中將的家宅被憤怒的民眾搗毀。
“我明白了!您要給羅斯福、金上將、尼米茲等施加壓力。”
“要給美國人施加足夠的壓力,要讓他們把資源投放在國土防御上,你覺得美國需要多少飛機、岸防火炮、高射炮和兵力才能彌補這個缺口——這些浪費的資源會比我們進攻所造成的破壞多出幾百倍。”堀悌吉意猶未盡地說道,“你沒去過民主國家,不知道他們是什么心態,我不僅去過還親身感受過……”
“柏林回電了,德國元首完全同意您的建議,并保證德國海軍服從指揮,祝我們一切順利!”
“你們看,德國元首還是非常通情達理的……”堀悌吉滿意地點點頭,“準備向西進攻!”
華盛頓時間第二天清晨,羅斯福剛開始辦公,就聽到辦公廳主任氣急敗壞的報告:“總統……出事了。”
“怎么回事?”
“我們的報社、電臺收到了日本人用明碼發來的電報。”
“是什么?”
“都在這里!”辦公廳主任將《告知書》放在羅斯福的案頭,小聲道,“現在所有電話都被打爆了,民眾瘋狂地問報社和電臺是否屬實。參眾兩院的議員要求參聯會對這件事進行解釋和辟謠!”
“混蛋!混蛋!混蛋!”羅斯福看完電文后將其撕得粉碎,他是民選領導人,當然知道堀悌吉這一手有多厲害:剛說先不要對外公布以免驚擾民心,結果日本人就給他來了出其不意的一手——要緊的不是新聞,而是新聞是從敵人口里傳出來的。更要命的是《告知書》還明目張膽地嘲笑美國最近的敗仗,這當然會激怒民眾,但一旦民眾靜下心來思考,很多事情就麻煩了,為什么戰時要進行輿論管制且不讓民眾收聽敵臺,就是這個道理!
他這時候羨慕起日本國民來了,他們是多么恭順而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