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晚到今天凌晨五點,太遭罪了,吐了四五次、泄了七八次,整個人都虛脫了,吃了藥躺在床上昏睡了一天,還是感覺昏昏沉沉。本來今天也想請假的,但想了想還是堅持碼字,不能連續兩天讓書友們失望。如果明天還沒痊愈,我就去醫院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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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郡問題,其實魏國一直以來都沒有放下,哪怕是當魏國在跟韓國爭奪中原霸主的位子時,亦有浚水軍、成皋軍、汾陘軍共計約五萬余魏軍在負責征討「偽宋」。
當然,盡管沒有放下,但也沒有太過重視,否則,就以如今魏國的實力而言,無論是建國于滕城的「偽宋」,亦或是向軱所領導的北亳軍,都不可能在魏國強盛的軍勢下幸存。
主要是這兩年來魏國國內發生了幾件大事,先是先王趙偲、禹王趙佲相繼過世,然后是遷都的決意,再然后是「大梁會盟」,這一件件事都排地很緊,以至于無暇顧及宋郡那邊的事。
或許說,鑒于北亳軍如今的弱勢,大梁朝廷一時半會沒想起國內還有這么一個隱患,直到幾年前派往宋郡的「崔詠」,在今年年后向朝廷例行上奏,言及「偽宋」以及北亳軍目前的近況,朝廷這邊方才恍然大悟:哎喲,原來宋郡那邊還有一個隱患等著處理哩。
于是乎,有關于崔詠近兩年的例行上奏,皆被重新翻找出來,送到趙弘潤面前。
此時,趙弘潤剛剛度過了他慣例的兩連休假日——不,是因為頑疾導致的修養,剛剛回到垂拱殿,就瞧見龍案前擺著整整一摞公文。
當時,趙弘潤盯著那一摞公文半響,表情古怪地看向內朝的諸大臣們。
往常,在他歇養的日子里,內朝的諸位大臣皆會代替他處理完全部的政務,怎得今日……不會是故意整他吧?
而此時,內朝首輔、禮部尚書杜宥仿佛是猜到了眼前這位君王那小心眼的猜測,用帶著幾分無奈的口吻解釋道:“陛下,這些是「撫宋特使」崔詠崔大人近兩年來送至朝廷的例行公文,記載了偽宋與北亳軍近兩年的舉動……”
“哦哦。”
趙弘潤這才恍然大悟,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方才的無端猜忌而感到羞愧,若無其事地就隨后拿起一份公文,恰恰是崔詠最近才送來的那份。
崔詠在上奏朝廷的公文中,所講述的事情其實分為兩大部分,其一是「偽宋」的近況,即北亳軍首領向軱在迎回宋王室的后裔「子欣」后,在宋地與魯國的邊境「滕城」所復辟的宋國。
不過這個僅僅只有寥寥兩三座縣城的宋國,自復辟國家起沒過多久就沒汾陘軍、成皋軍、浚水軍三支魏軍攻打,雖說憑借著微山湖這個有利的地形而勉強阻擊著魏軍,但誰都明白,魏軍攻破微山湖、覆滅這個所謂的宋國只是時日問題。
不過攻打宋國的事,并不歸崔詠負責,他只是關注了一下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位將軍的作戰進展而已。
而其二,則是北亳軍在宋郡民眾心中的認可度,這才是崔詠在密切關注的。
曾幾何時,北亳軍在宋郡民眾心目中的地位相當高,不夸張地說,曾經在宋郡,有至少七成以上的宋民愿意給北亳軍士卒打掩護,以至于當年明明北亳軍就在魏軍的眼皮底下活動,但魏軍就是無法找到前者活動的痕跡。
而宋郡中那些家財萬貫的豪紳,也愿意暗中資助北亳軍,甚至為后者牽頭,協助北亳軍從各個渠道購置兵器與糧食。
但前幾年,隨著朝廷加大了對北亳軍的打壓程度,尤其是天策府右都尉張啟功的那一招毒計,使得北亳軍在宋郡的名聲大跌,從最初「純粹為復辟宋國的義軍」,逐漸被污蔑成「心懷歹意的國家分裂者」。
而北亳軍的首領向軱,亦被指認為「以復辟宋國為名目而實在圖謀不軌的野心家」。
所謂民意,這東西其實是可以主導的,在魏國不遺余力抹黑北亳軍與向軱的情況下,曾經那些對北亳軍與向軱抱持好感的宋民,難免也會有所動搖,畢竟,魏國以恩威并施的情況下,已臣服了不少宋地的貴族與豪紳,或威逼、或利誘,使后者站在朝廷這邊,這就大大增加了魏國朝廷那一番言論的可信度,混淆了宋民的視聽——并非那些宋民,也并非人人都與北亳軍有所接觸,識得北亳軍與向軱的為人。
“唔……”
坐在王位上,趙弘潤將崔詠的公文攤在龍案上,一字一句細細觀閱。
說實話在他看來,如今的北亳軍與偽宋,簡直連癬疥之疾都算不上——前兩年魏國之所以沒去顧及這件事,只是因為那時魏國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挺多,比如說「魏韓爭雄」、「先王駕崩」等等,待等到擊敗韓國后,他魏國又對了向天下宣告霸主地位,而有意促使了「大梁會盟」。
相比較宋郡問題,這些才是對魏國影響至深的大事。
可話說回來,再小的隱患,它也是隱患對不對?
雖然宋郡這個隱患,幾乎不可能再有興風作浪的可能,但放任自詡中原國家之一的「偽宋」繼續上躥下跳,魏國亦會感覺礙眼。
“這個向軱,確實有幾分能耐……”
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趙弘潤一邊觀閱崔詠在公文中所寫的內容,一邊喃喃自語道。
崔詠在公文中所寫的前半段內容,其實就是浚水軍、成皋軍、汾陘軍最近跨湖攻打滕城的戰況。
唔,戰況說實話并不怎么讓人滿意。
當然,其中涉及到多方面的原因,比如在「魏韓之戰」時期,朝廷將主要的精力都投注在北方,而忽略了對駐宋魏軍的支援,再者,浚水軍、成皋軍、汾陘軍這三支魏軍,也是擅長陸地作戰的魏軍,幾乎毫無水上作戰的經驗,以至于在「微山湖」那片湖泊上與北亳軍作戰時,并未能發揮出魏軍歷來的強勢等等。
但是問題不大,畢竟他魏國目前可是名副其實的中原霸主,只要稍微認真一點,拿下區區一個偽宋,何足掛齒?
至少趙弘潤絲毫也不在意,甚至于,他在翻閱李岌、周奎、蔡擒虎等人的戰報時,心中其實在思考著另外一個問題:水軍!
魏國的軍隊,陸地作戰能力非常強,尤其是步兵,相比較之下,騎兵較弱,不過近些年來,魏國也在徐徐發展騎兵,唯獨水軍,魏國卻是絲毫沒有涉及——仔細想想,魏國似乎還真沒有擅長率領水軍的將領,哪怕是臨洮君魏忌這位在魏國數一數二的將帥,當年也曾被韓國的巨鹿守燕縐耍地團團轉。
但不可否認,水軍是必要的,畢竟在這個年代,江流的作用非常大,想當初魏韓兩國征戰時,巨鹿守燕縐派戰船封鎖了大河河面,一度徹底隔絕了趙弘潤當時麾下的商水、鄢陵兩軍與魏國本土的聯系,若非那時魏國的優勢面非常大,可能結局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再加上楚國這個潛在的競爭對手,趙弘潤認為,他魏國也應該開始發展屬于自己的水軍了。
但是哪里適合建造水寨、操練水軍呢?
說實話,除了商水縣以外,趙弘潤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什么好地方。
但是這個微山湖,還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用來操練水軍的地方——更要緊的是,這里還有適合用來陪練的敵軍。
想到這里,趙弘潤吩咐道:“高和,即刻召沈彧回大梁見朕!”
聽聞此言,正在處理政務的殿內諸內朝大臣們,紛紛下意識地抬起頭來,不可思議地看向趙弘潤。
召見沈彧?小小一個偽宋,有必要召沈彧回大梁么?
沈彧那是何人?那是眼前這位年輕君王曾經的宗衛長,如今駐守在商水郡,雖然并未冊封相應的官職,但儼然就是類似「郡守」一般,手中握有數萬名為「商水軍預備役」的軍隊。
不夸張地說,趙潤將沈彧放在商水郡的目的,就跟楚王熊拓將平輿君熊琥放在楚西一樣。
不過,鑒于這是他魏國君主的考量,諸內朝大臣也并沒有提出異議,雖然他們一致認為,區區一個偽宋,還不需要出動沈彧那等駐守商水郡的邊將。
數日后,大梁的使者便順著蔡河順流而下,來到了商水縣,見到了鎮守此地的將軍沈彧,言及君主命他立刻前往大梁的事。
得到命令后,沈彧便攜帶了一些禮物,乘船回到了大梁。
待等沈彧抵達大梁時,趙潤召集了諸宗衛們,為沈彧接風洗塵,順便敘敘舊。
在酒席筵間,沈彧好奇地問起了趙潤命他即刻返回大梁的目的,于是,趙弘潤便將他的打算跟沈彧說了一遍。
“水軍?”
在聽到這個名詞時,沈彧稍稍有些發懵,畢竟在這個時代,水軍的作用其實也并不大,至少完全不能跟陸地作戰的軍隊相提并論。因此,當得知趙潤有意創建一支擅長水上作戰的軍隊時,沈彧心中難免有些驚奇。
這也難怪,畢竟在這個時代,水軍的兵法尚不完善,充其量就是封鎖江流,截斷敵軍的輸運而已,至于什么類似「水軍陸戰隊」這樣的用兵方式,幾乎還未流行。
唯獨趙弘潤清楚知道水軍的厲害:一支既能在水上橫行無阻、又能隨時登岸襲擊敵國必救之地的水軍,那可是相當可怕的。
“末將遵令。”
盡管對水軍的前景并不怎么看好,但沈彧素來信任自家殿下,既然自家殿下命他創建一支水軍,他當然會盡心盡力。
此后,趙弘潤與諸宗衛們便開始天南海北地胡聊起來。
之后幾日,沈彧拜見過沈太后,又拜見過諸位主母,即趙弘潤的妃子們,各自送上禮物,隨即便踏上了前往宋郡的旅途。
大概十幾日后,沈彧乘坐船只,沿著梁魯渠來到了宋郡東部的「湖陵」,與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位將軍相見。
不得不說,當得知沈彧到來的目的后,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位魏將的心情著實有些復雜。
因為沈彧這明擺著是來搶指揮權的——或者說,是鑒于他們三人作戰不力,那位陛下特地派心腹沈彧前來指揮戰事。
但正所謂形勢比人強,面對沈彧,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對待,畢竟沈彧那可是他魏國君主的宗衛長,可是他們得罪不起的。
可能是猜到了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的心思,沈彧在三人為他所設的接風筵席中笑著表示道:“三位將軍切莫誤會,沈某此番前來,乃是陛下囑我以秘密之事,并非與三位將軍搶班奪權而來……”
這一番話,讓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頗為尷尬,不過此事一旦說開,他們對沈彧的敵意自然也小了許多。
仔細想想,沈彧作為有實無名的商水郡守,手中執掌著數萬軍隊,確實沒必要來跟他們爭搶什么。
想到這里,李岌好奇問道:“不知陛下囑咐沈彧將軍什么機密之事?”
沈彧想了想,索性也就不瞞著這三位將領,畢竟他之后也需要這三位將軍的幫助:“是這樣的,陛下囑咐我創建一支水軍,奈何沈某對此一竅不懂,因此,特地來向三位討教。”
李岌、周奎、蔡擒虎三將面面相覷,有些尷尬。
還別說,在目前的魏國,他們三人或許還真是最擅長水戰的將領了,誰讓他們在這片微山湖,跟向軱的北亳軍僵持了兩年多呢。
而在這段時間內,他們麾下的士卒們,亦從一開始登上戰船就頭暈目眩,變得如今能在船板上用飯睡覺,不能說已經是一支合格的水軍,但至少也已具有水軍的雛形。
接下來,只要再加強作戰時戰船陣法這方面,這支軍隊差不多也就能用了。
但是,在水面上用戰船擺兵布陣,這可要比在陸地上指揮士卒難得多。
“無妨,反正朝廷那邊并不要求你我立刻剿滅偽宋,你我不妨借北亳軍,好生操練水軍,以做日后他用。”沈彧笑著寬慰道。
李岌、周奎、蔡擒虎三將對視一眼,連連點頭附和。
沒過兩日,沈彧抵達湖陵的消息,亦落入了北亳軍首領、宋國丞相向軱的耳中,這讓他如坐針氈,心中充滿了惶恐。
沈彧,那可是魏王趙潤的心腹將領,此人來到湖陵,這豈不是意味著,魏國將對他宋國有所行動?
向軱憂心忡忡地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