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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國有能抗衡楚將項末、項培的擅戰將領么?
回答是并沒有。
因此,在今年開春后,當齊將田耽率領即墨、北海、瑯琊三支齊國精銳軍隊從魯國撤出,撤回本土進行修正,以籌備與楚軍的全面決戰時,魯國只能單憑一己之力抗拒楚軍的攻勢,壓力劇增。
記得田耽還在寧陽一帶的時候,用麾下三支齊國軍隊扼守住寧陽通往魯國王都曲阜的要道,楚將項末幾度引兵出擊,皆未能突破田耽的封鎖。
而待等田耽帶著麾下軍隊撤離了寧陽,守衛此地的將領變成了魯國的將軍「季武」,田耽此前防守的防線,一下子就被項末給突破了。
在短短三四天工夫內,楚國上將項末便將戰線推進到了曲阜西邊的泗水上支——姑且就稱之為「曲水」。
這條寬度約在十五丈左右的河水,已經是魯國王都曲阜最后的防線,一旦這條河水被楚軍突破,那么,魯人就只能憑借著曲阜的城墻來抵抗楚軍的攻勢,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平心而論,十五丈左右的河水,完全談不上天塹的稱呼,尤其是面對水性不錯的楚國軍隊,好在魯國雖然既缺擅戰之將、又缺悍勇之兵,但是魯國的機關術,卻能在這種防守戰中,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這不,趁著去年冬季一整個冬天的空閑,魯國大力打造了許許多多的戰爭兵器,似弩車、機關弩等等,擺滿了曲水河畔,甚至于,魯國工匠們還借鑒魏國的連弩。
這些戰爭兵器,成為了楚國軍隊攻略曲水的最大難題。
三月十八日,楚將項末第三次組織攻勢,準備攻打曲水。
“咚咚——咚咚——咚咚——”
只見在隆隆戰鼓聲中,成千上萬的楚國糧募兵,抱著搭建浮橋所需的木板,沖到河岸邊。
然而此時,在曲水的對岸,魯國軍隊卻已展開弓弩齊射,鋪天蓋地的箭矢,仿佛傾盆暴雨,劈頭蓋臉地傾瀉在楚軍的上空,那場面,哪怕項末戎馬半生,經歷過許許多多的戰事,亦隱隱感覺頭皮發麻。
無他,只是因為魯軍的弓弩齊射實在是太密集了,密集到連一只鳥恐怕都不可能穿越其曲水防線,更別說楚國的士卒。
“啊——”
“啊啊——”
“我不想死……”
“母親……”
在曲水西岸,楚軍的糧募兵們前赴后繼地倒在河岸上,或倒在搭建浮橋的半途中,翻身落下河水,被略顯洶涌的河水卷到下游,這個戰場,楚軍可謂是死傷慘重。
當然,對于楚軍而言,幾千、幾萬糧募兵的損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甚至于在關鍵時刻,就算是楚國的正軍也可以作為贏得勝利的犧牲品,似這種「自損一千、只為殺敵八百」的戰爭方式,歷來就是楚國戰爭的特色。
但問題是這場攻略曲水的戰事,楚軍這邊已然達成了「自損一千」的標準,但是「殺敵八百」,卻是遙遙無期。
此一刻,楚國上將項末切身體會到了「魏秦三川戰役」時期,秦國軍隊在「函谷之戰」中的無奈感受:任你麾下軍隊有多么悍勇,我只用弓弩等遠程兵器來對付你,讓你連我軍的衣角都摸不著。
眼下情況正是如此,在魯國軍隊毫無保留的弓弩齊射戰術面前,楚軍非但死傷慘重,而且毫無進展。
作為新晉的楚國「三天柱」之一,項末從未想象過,有朝一日他率軍攻打羸弱的魯國,居然會陷入這等處境。
他也從未想象過,一條僅僅只有十幾丈寬的河流,居然儼如天塹般難以跨越。
“上將軍。”
項末麾下驍將「乜魚」來到了本陣,抱拳請纓道:“上將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請允許末將帶一支正軍出擊,為我軍打開局面。”
聽聞此言,項末瞥了一眼乜魚,繼而再次將目光投注在戰場上,語氣平靜地問道:“你有把握突破魯軍的防線?”
“呃。”乜魚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唯死戰耳!”
“……”項末微微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既然并無把握,那就退下吧……”
“將軍?!”乜魚睜大眼睛還想爭辯,卻見項末眼睛一瞪,沉聲喝道:“退下!……何時派出正軍,本將軍自有分寸,輪不到你自作主張!”
乜魚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抵不過項末的威勢,帶著幾分懊惱情緒離開了本陣。
看了一眼乜魚離開的背影,在項末身旁,新陽君項培輕笑著說道:“這小將,膽氣不錯啊,在見識了魯軍的弓弩齊射后,非但毫無膽怯,反而主動請戰……似這等出色的小子,死在這里太可惜了,對吧?”
項末淡淡一笑。
正如新陽君項培所言,他項末正是因為愛惜乜魚這個年輕驍將的才能,才嚴厲地呵斥,阻止乜魚帶兵出擊,因為他很清楚,在魯軍這種堪稱潑水難入的密集箭雨面前,就算乜魚武藝再出眾,下場恐怕也不會比那些糧募兵好到哪里去。
要知道魯國的種種戰爭兵器,本來就是針對他楚國的軍隊而研發。
比如機關弩匣,在魯軍與魏軍的戰爭中,這種兵器已充分證實對魏軍士卒并無太大的殺傷力,因為魏國的正規軍,大多都是身披鐵甲、手持鐵盾的刀盾兵,其強大的防御能力,完全可以硬生生用盾牌頂住魯軍的機關弩匣,但楚國的軍隊做不到這一點,楚軍的盾牌,大多都是木質材料,好一點的外面包裹一層牛皮,因此面對魯國的機關弩匣,可能幾根弩矢下來就會被射爆盾牌。
而甚至可能連盾牌都沒有的糧募兵,魯國的機關弩匣簡直就是他們的克星。
在長長吐了口氣后,項末皺著眉頭說道:“將士們開始有些浮躁了……”
“難免的。”新陽君項培隨口接了一句,隨即將目光投向河對岸。
只見在曲水的河對岸,到處可見用硬木拼接筑造的鹿角,一道又一道,而在這些鹿角防御地帶之后,便是一座座高筑的土臺,土臺上面擺滿了魯國的弩車。
甚至于,像井闌這種攻城兵器,河對岸亦是擺得密密麻麻。
說實話,這種防御陣地,還真是叫人有點絕望。
該死的田耽!
項末心中忍不住再次暗罵一句。
他很清楚,去年入冬到今年開春,正是因為齊將田耽在寧陽一帶擋住了他進兵的腳步,魯國才能有整整一個冬天的時間,打造各種戰爭兵器,并且將曲水這邊的防線打造地固若金湯,如果不是田耽的阻礙,他項末此刻恐怕早已攻陷曲阜了。
要知道,此番他這路楚軍的開局,簡直可以說是五成勝率開局——魏國的太子趙潤,為他們楚軍攻陷了寧陽,且將這座距離魯國王都曲阜僅僅只有幾十里的城池完完整整地留給了他們,這還要怎樣?
然而田耽,卻破壞了楚軍繼承自魏軍的優勢,硬生生將這邊的戰事拖到了今年開春,使得魯國有了足足兩個多月的時間來布置防線。
而最可惡的是,事后齊將田耽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項末去面對魯國的曲水防御,簡直是豈有此理!
相信這一刻項末的心情,與前幾個月田耽得知魏公子潤在跟他對峙數月后,突然拍拍屁股帶兵走人,怕是頗為相似。
定了定神,項末低聲對新陽君項培道:“似魯軍這種防守,儼然不能長久,待等其軍中箭矢消耗殆盡,便是我軍攻陷曲水之時。”
新陽君項培附和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他倆這幾日頻繁出動、擺出欲強渡曲水的架勢,就是察覺出了河對岸魯軍將領季武的心虛與惶恐,以至于楚軍只要是對曲水發動攻勢,魯將季武便下令防御陣地內的弩兵與戰爭兵器們展開齊射,唯恐楚軍攻破這道防線。
雖說此舉確實讓楚軍難以寸進,但相對地,魯軍這邊的箭矢消耗,也是異常的嚴重——畢竟這些箭矢要么射到了河對岸,要么掉入河水之中,幾乎是很難回收的。
正是這個原因,才使得項末、項培二人,在明知麾下糧募兵幾乎沒有可能突破魯國的曲水防線,依舊鍥而不舍地每日出擊,就是為了消耗魯軍的箭矢。
畢竟就魯軍這幾日消耗箭矢的數量來說,就算整個魯國的工匠們日日夜夜趕工打磨箭矢,也跟不上前線消耗的速度。
而一旦河對岸的魯軍將軍中的弩矢消耗殆盡,呵呵,那么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楚軍的一場屠殺。
因此,別看項末、項培二人眼下對魯國的曲水防御無計可施,但從整個戰略來說,他們卻仿佛已隱隱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曲水戰場大概三里外的一座土臺上,新投魯國的原大盜賊桓虎,正帶著陳狩、金勾二人近距離觀摩著這場戰事。
“真是愚蠢……”
懷抱雙手注視著戰場,陳狩皺著眉頭說道:“那個季武,難道他就看不出來,楚軍這是在故意消耗他軍中的弩矢么?”
聽聞此言,桓虎嘿嘿一笑,說道:“我猜,那季武不是想不到,我覺得他還不至于蠢到這種地步,他大概是慌了……終歸,這是魯國最后的防線了。一旦曲阜被攻破,似他們這些大家族的公子,怕是就要淪落為楚國的階下囚,失去一切……這如何不慌?”
在說完這番話后,他在心中暗暗又補了一句:事實上,面對楚軍驚慌失措的,又何止是那季武?
去年入冬前,桓虎就已經舍棄了邳縣,帶著麾下的睢陽軍渡過微山湖,進駐了薛城。
本來,他是打算駐軍薛城,一方面借助薛城城守「季伷」擊退楚公子陽城君熊拓親自率領的楚國主力軍,另一方面,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讓季伷死在楚軍的手中,方便他名正言順地占據薛城,成為他在魯國立身的據點。
可沒想到,今年開春之前,桓虎便收到了曲阜的命令,魯王以及三桓一致要求他桓虎率領麾下兵卒后撤,固守魯郡。
魯國只有兩個郡的國土,一個是魯郡、一個是薛郡,國土面積比衛國大不了多少,而如今,魯王與三桓一致要求他桓虎帶兵后撤,固守魯郡,這就明擺著告訴他,薛縣很有可能被放棄。
在意識到這件事后,桓虎只能放棄原先的打算,老老實實帶領麾下士卒撤到魯郡境內,畢竟他可不希望,在魯國舉國都采取保守防御戰術的情況下,由他單獨去面對楚陽城君熊拓的幾十萬大軍。
在觀望了一陣后,桓虎輕笑著說道:“不管怎樣,今日楚軍是打不下曲水了,再看下去也無裨益,回去吧。”
陳狩與金勾二人點點頭,跟隨著桓虎下了土臺,隨即返回曲阜。
回到曲阜,桓虎帶著陳狩來到了魯王宮,呈見魯王公輸磐。
在見到魯王公輸磐后,這位魯國君主便迫不及待詢問桓虎:“桓虎將軍,曲水那邊的情況如何?”
桓虎如實將他在曲水防御看到的兩軍交鋒結果告訴了魯王,并指出道:“雖楚軍眼下難以越曲水一步,但據我所見,季武將軍麾下軍隊,箭矢、弩矢之類怕是消耗極巨,長此以往,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聽聞此言,魯王公輸磐憂容滿面,惆悵說道:“這可如何是好?……桓虎將軍有什么高見么?”
還沒等桓虎開口,就聽陳狩沉聲說道:“魯王,陳某認為,此時唯主動出擊……”
魯王公輸磐轉頭看看陳狩,也不曉得因為陳狩那聲「魯王」的稱呼,還是因為后者那句「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魯王皺著眉頭看著陳狩,仿佛在等待下文。
見此,陳狩正色說道:“陳某只知道「久守必失」,卻從未聽說過,單憑被動防守就能贏得勝利……”
魯王張了張嘴,喃喃說道:“這話,似乎有點耳熟啊……”
陳狩淡淡一笑,平靜說道:“此乃我大魏太子殿下的言論。”
“對對對。”魯王點了點頭,腦海中閃過與趙弘潤接觸的種種,略帶惆悵地說道:“魏公子潤,的確是一位崇尚主動進攻的統帥,就算迫于形勢只能采取防守,也無時無刻不在伺機反攻,但……”他抬起頭來,苦笑著說道:“但魏國與我國的國情不同,我國,并無像魏軍那樣精銳悍勇的士卒,縱使有心反擊,亦……亦力有不逮啊。”
這話倒也不假,畢竟在這些年來,每當齊國組織征討楚國時,魯國的軍隊不能說純粹作為負責后勤的軍隊,但離奮力廝殺于前線,亦相差甚遠。
在近三十年來與齊國協同攻打楚國的戰爭中,魯國的士卒幾乎只是在中軍位置操作種種戰爭兵器,極少極少與楚國軍隊真刀真槍的廝殺。
早已習慣這種戰爭模式的軍隊,你如今要它主動出擊,偷襲楚營,這不是強人所難么?
要知道,在沒有種種戰爭兵器協助的情況下,無論是齊國的軍隊還是魯國的軍隊,都難免會大打折扣,難不成魯國的兵將還要帶上那些沉重的戰爭兵器去偷襲楚軍?
“眼下改變,為時未晚。”
陳狩正色說道。
“讓孤考慮考慮……”魯王猶豫不決地說道。
片刻之后,桓虎、陳狩離開了魯王宮。
在回桓虎府邸的途中,陳狩忍不住皺著眉頭說道:“這些魯人,都太羸弱了。”
桓虎聞言哈哈一笑,揶揄道:“你莫不是拿魯國跟魏國比么?”說罷,他正色說道:“魏國位處四戰之地,十幾年前,北有韓國、南有楚國,兩國皆對魏國虎視眈眈,而西邊又有三川陰戎、河西羌胡,時而入侵魏國劫掠,是故魏人民風彪悍,尤其是魏公子趙潤出現之后,魏國在氣勢上就變得更為強盛……似魏公子潤以三萬兵迎戰楚國十六萬大軍,似魏國以一國之力,力拒五方勢力圍攻,這份骨氣,天下少有。”
頓了頓,他又說道:“而齊魯之地,自齊王呂僖執政以來,便甚少有強敵入侵,齊魯兩國百姓皆安享太平,你如何指望他們像你魏人那樣?”
陳狩聞言點了點頭。
其實平心而論,魯國還真不弱,就好比此刻在曲水一帶,魯將季武率領區區兩三萬軍隊,固守整條曲水防線,硬生生叫楚將項末、項培麾下二十萬楚軍難以越曲水一步,這份實力如何談的上弱小?
說到底,魯國的羸弱還是在于這個國家那「偏安一隅」的心態。
不像魏人,時常遭到韓、楚、三川、河西等勢力的騷擾與進攻,民風普遍彪悍,正因為如此,魏國后來組建的魏武軍、鎮反軍、河東軍、河西軍等等,論悍勇并不見得就在商水軍之下,就因為魏人普遍悍勇而且有血性。
而魯國不同,魯國早已經習慣了作為齊國的屬國,跟在齊王呂僖時期那強大的齊國身后,既無需畏懼韓國,亦無須擔憂楚國,當時魯國的軍隊,其最大的對手可能只是盤踞在泰山一帶的賊寇。
似這般安享太平的國家,國人何來血性?
陳狩相信,倘若此刻駐扎在曲水的,乃是他魏國的軍隊,豈會那么輕易叫楚軍在曲水西岸安營扎寨,日復一日地攻打曲水?
魏將中脾氣暴躁的,比如姜鄙,怕是早已攻過曲水去了。
當年魏韓第一次北疆戰役,不就是姜鄙以其麾下北三軍(現上黨軍)傷亡過半為代價,才打得韓將靳黈茫然失措么?
再比如太子趙潤、禹王趙佲、韶虎、司馬安等等,仔細想想,魏國的統帥,很少有脾氣不暴躁,豈會像魯國這邊的將領似的,打得這般窩囊——明明敵軍已經攻到距離王都僅僅三十幾里的地方,居然還想著被動防守,將希望寄托在「使楚軍知難而退」,而并非是擊潰楚軍。
這在陳狩看來,簡直是可笑之極!
搖了搖頭,陳狩詢問桓虎道:“這樣的國家,你真覺得它真能擋住楚國的進攻么?”
桓虎聞言笑了笑,說道:“倘若是魏韓兩國的軍隊,揮師幾十萬攻打魯國,我會立刻逃走,能逃多遠就逃多遠,但楚軍嘛……呵,也并非無懈可擊。”
“哦?”陳狩驚訝問道:“你有把握助魯國守住曲水?還是說守住曲阜?”
“我為何要去守曲水?”
桓虎哂笑道:“曲水不過十幾丈寬,眼下全靠魯國的戰爭兵器堪堪拖住楚軍的腳步,一旦箭矢耗盡,楚軍必定能攻克曲水,就算是加上你我,怕是也很難扭轉局勢……”
“你的意思是?”陳狩意外地問道。
“薛地。”桓虎瞇了瞇眼睛,壓低聲音說道:“你說魯國的兵將靠不住,我并不否認,但此刻魯國境內,還有一位齊國的老將……”
“田驁?”陳狩略感驚訝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與那田驁攜手?”
“唔。”桓虎點點頭,沉聲說道:“田驁之所以一次次為魯國抵擋楚軍,無非就是怕魯國覆亡過快,危及到他齊國……他也絕不希望魯國覆亡,必然不會拒絕與我攜手。”
“可是田驁還在薛地啊……”說到這里,陳狩好似明白了什么,驚訝問道:“你莫非打算率軍返回薛地?”
“為何不可?”桓虎笑著說道:“薛地丘陵眾多、草木茂盛,正是伏擊楚軍的最佳地點,楚陽城君熊拓麾下雖有幾十萬之眾,但在那種復雜的地形下,卻難以完全發揮幾十萬大軍的實力,而我一旦截斷了他的歸路,那這幾十萬軍隊,怕是就……呵呵。”
“那曲阜這邊怎么辦?曲水一破,項末就兵臨城下了。”陳狩驚愕地問道,結果話剛說完,他就看到了桓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頓時就明白了。
也是,桓虎投靠魯國,只不過是想謀取一塊地盤,投靠魯王,也只不過是像借個名義而已,較真來說,魯王也好、三桓也罷,縱使這些人都死了,與他何干?
甚至于,這些人死了才好,這樣一來,桓虎隨便扶持一個魯王室的后裔,就能暗中操縱這個國家。
當然,前提是擊退進犯的楚軍,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想到這里,陳狩壓低聲音說道:“你打算幾時率軍返回薛地?”
“等兩樁事就緒。”桓虎淡然說道。
“兩樁事?哪兩樁?”陳狩好奇說道。
只見桓虎輕笑道:“其一,魯王許諾我等的種種戰爭兵器,尚未就緒。”
陳狩會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其二呢?”
“其二……”
桓虎的臉上的笑容徐徐收起,面無表情地說道:“所謂破而后立,單憑你我,無法挽救這個國家,唯有號召國內的魯人,使他們響應我軍……而在此之前,先要打破魯人安享太平的美夢,讓他們,切身體會痛楚與屈辱……”
陳狩張了張嘴,旋即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轉頭望向薛地方向。
痛楚與屈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