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結束了。”
約半個時辰后,黑鴉眾首領陽佴目視著遠方夜幕下的那座莊院,道。
“似乎?”
張啟功冷冷瞥了一眼陽佴,聽上去平靜的語氣下,微微有些顫音,可能是還未從方才那無名的憤怒中完全恢復過來。
見此,陽佴面有訕訕之色,忽然,他瞧見遠處那座莊院,好似有人舉著火把晃動了幾下。
這顯然是莊院內那些黑鴉眾們的暗號。
見此,陽佴肯定地提醒張啟功道:“結束了。”
張啟功深深看了一眼陽佴,繼而惆悵似的嘆了口氣,原本冷漠的口吻也帶上了幾分困倦的意味:“走吧,隨我去看看。”
“是!”
片刻后,張啟功、陽佴、高賢侯呂歆以及鴉五四人,在近百名黑鴉眾的簇擁下,走出了那片小樹林,朝著遠方夜幕下的莊院走去。
陽佴說得沒錯,遠方那座莊院內的戰斗確實已經結束了,這不,已經有四五名派出去黑鴉眾正舉著火把站在莊院的正門處,等待著張啟功等人的到來。
在莊院的正門處稍稍停留了片刻,張啟功看著敞開的正門,微微吐了口氣。
這扇正門,并非是結束戰斗后才打開的,而是在幽鬼等黑鴉眾們潛入莊院的第一時間就已經被打開,當時張啟功隱約曾聽到大門打開的動靜。
……長這么大,頭回看到從正門潛入的刺客。
看了一眼那四五名身上隱隱帶著幾分血跡的黑鴉眾,張啟功伸手從陽佴手中接過了一個火把,一言不發地邁步走入了莊院。
倒是高賢侯呂歆有些不可思議地詢問了一句:“這座莊院內,宮正網羅的那些爪牙,莫非……”
“應該是全部干掉了。”陽佴將一支火把遞給高賢侯呂歆。
這座莊院內,最起碼也有兩三百人啊,幽鬼他們區區二十幾人……
高賢侯呂歆咽了咽唾沫,感覺有些頭皮發麻,快步跟上了張啟功。
而此時,張啟功已走入莊院內,在迎面不遠處兩具尸體處停了下來。
他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這兩具尸體,發現這兩具尸體瞪大著眼睛,好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待張啟功舉著手中火把檢查了一下尸體的致命傷口,他發現,這兩人皆是被割斷喉管、刺穿心口,標準的刺客殺人招數。
這兩人,怕是真的是被幽鬼等黑鴉眾暗殺……
張啟功暗暗說道。
這時,旁邊傳來了高賢侯呂歆略帶顫音的話語:“這里還有一具尸體……”
張啟功聞言走上去看了幾眼,果然發現在十來步遠的庭院走廊口,也倒著一具尸體。
而這具尸體的死狀,可就要比剛才那兩具尸體凄慘地多了,似乎是被什么鋒利的東西刺入了眼睛,以至于左眼處一片血污,但是致命傷,卻仍然是心口。
干掉那兩個人的時候被第三人發現了,唔,十來步的距離,隨手甩出短刃刺入第三人的左目,然后快步上前,一口捂住對方的口鼻,同時迅速刺入對方心口致死……有點意思。
跟在張啟功身后的鴉五,雙眉微微一挑。
跟絕大多數青鴉眾一樣,鴉五雖然也打心底看不起黑鴉眾,但卻從未小覷過黑鴉眾的個人實力,他必須承認,這幫殺人鬼,在黑鴉眾首領黑蛛的殘酷訓練下,已練就了一身精湛的暗殺本領。
縱使是他這個青鴉眾的首領之一,若碰到「幽鬼」這種有資格擁有代號的黑鴉眾的隊長,恐怕亦要一番苦戰。
青鴉眾的排名方式,是以綜合能力評定順序,即潛行、喬莊、情報打探等綜合能力,從「鴉十一」起,綜合能力得分最高的青鴉,排名的順序也就越靠前。
但黑鴉眾不同,黑鴉眾并沒有什么排名,只有「有代號」與「無代號」兩種區分方式,尋常的「群鴉(即尋常成員)」,是連代號都沒有資格擁有的,只有像「幽鬼」這種有資格擁有代號的黑鴉眾,才是黑鴉眾中真正的骨干與精英。
至于用什么方式來評定有資格或者沒資格,很簡單,那就是切磋,真刀真槍的較量。
只有那些擁有最精湛殺人手段的黑鴉眾,才有資格擁有代號,從群鴉中脫穎而出。
不能否認,黑鴉眾的晉升方式,那可比青鴉眾殘酷多了。
而此時,張啟功以帶著高賢侯呂歆走向內院,然而,在臨近后院的那一條路徑上,張啟功卻猛地停下了腳步,因為這條路上橫七豎地的尸體,粗略估計約有十來具。
“……厲害。”
忽然,張啟功隱約聽到身后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贊賞,他轉過頭來,這才發現似乎是鴉五發出的贊嘆。
出于好奇,張啟功向鴉五做出了一個手勢,希望后者代為解釋一下。
鴉五瞥了一眼左側,在那里,正有幾名參與行動的黑鴉眾,或站立、或坐在走廊的欄桿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見此,鴉五暗自冷哼一聲,在朝著張啟功點點頭后,遂一邊用火把照著地面,一邊低聲說道:“動手的……應該是三名黑鴉眾,為首的黑鴉眾率先動手,此人在這個位置先干掉一個,然后用手中的三棱刺卸掉第二名賊人砍來的兵刃,在擦身而過時,捏碎了對方的喉管,繼而,在這個位置甩出手中的三棱刺,殺死第三名賊人,同時在這個位置,側身閃過第四名賊人砍來的刀刃,迅速扭斷了對方的脖子……”
隨著他徐徐的陳述,張啟功與高賢侯呂歆瞪大著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然而,左側走廊的那幾名黑鴉眾,卻嘿嘿怪笑起來。
見此,鴉五皺了皺眉,帶著幾分不悅說道:“怎么?我說得不對么?”
聽聞此言,其中一名黑鴉眾在嘿嘿怪笑了兩聲后,舉起一根手指,用嘲諷的語氣說道:“在這里動手的,只有幽鬼老大。”
“這不可能!”鴉五皺著眉頭說道。
話音剛落,就聽另外一名黑鴉眾淡淡說道:“當時幽鬼老大說了,誰敢搶,他就連那個人一塊兒宰,所以,我等那時就站在一旁看著而已……”說著,他撇撇嘴,用肩膀撞了撞同伴,嘲弄道:“看這小子方才信心十足的樣子。”
“嘿嘿嘿嘿……”其余幾名黑鴉眾亦瞅著鴉五怪笑起來。
聽著這刺耳的笑聲,鴉五臉上閃過一陣青白之色,同時在心底,將對幽鬼的評價往上提了一個檔次。
他不得不承認,似幽鬼這些擁有代號的黑鴉眾,單論實力當真是碾壓同級別的青鴉眾。
而在旁,張啟功與高賢侯呂歆,更是聽得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這里十幾個人,全部都是被那個幽鬼殺掉的?而且這個幽鬼,只不過是花了十幾息的工夫?
……厲害!當真是厲害!
縱使是張啟功,此時鼻息亦不禁變得稍稍沉重起來。
在前往內院的途中,張啟功等人不時能碰到一具具的尸體,有時也能看到一兩名黑鴉眾在尸體旁回收自己的兵器、或者射出的袖箭箭矢,看著這幫人風輕云淡的表情,張啟功心中愈發震驚:這些人,難道連一絲一毫的緊張就沒有么?
忽然間,前面豁然開朗,原來是已來到了內院的庭院里。
然而,待等張啟功正要邁步走到這片庭院時,他忽然聽到身邊的高賢侯呂歆驚叫了一聲。
怎么?
被嚇了一跳的張啟功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高賢侯呂歆,卻見后者咽了咽唾沫,指了指庭院方向。
見此,張啟功轉頭看向庭院,此時他才震驚地看到,這片庭院內橫七豎八地倒著遍地的尸體,哪怕是目光粗略一掃,這里最起碼也有百人左右。
……好一場混戰!
看著那仿佛戰場般的觸目驚心的現場,張啟功見庭院內有幾名黑鴉眾正在擦拭著自己的兵刃,遂略帶幾分著急地詢問道:“黑鴉眾死傷幾人?”
“死傷?”離張啟功大概十幾步原的地方,有一名黑鴉眾奇怪地看了一眼張啟功,隨即不屑地說道:“張都尉莫要說笑,就這些人?怎么可能殺得了我黑鴉眾的弟兄?”
……也就是說,那二十幾名黑鴉眾一人無損?
張啟功感覺自己整個人寒毛豎起,一股莫名的興奮涌上心頭。
太強悍了!這群黑鴉眾,實在是太強悍了!……僅僅二十幾名黑鴉眾,迎上這座莊院內估測兩三百名賊人,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將對方全員殺盡……真不愧是能與青鴉眾比肩的黑鴉眾!不,單論實力,黑鴉眾比青鴉眾更強!
張啟功激動地攥著拳頭。
良久,他按捺心中的激動,長吐一口氣,冷漠的臉龐上露出幾分親和的笑容:“很好!很好!回去之后,本都尉定會重賞!……現在,那個宮正現下在何處?”
“宮正?”那名黑鴉眾有些困惑:“什么宮正?”
張啟功心中咯噔一下,變色說道:“就是那個「宮先生」,今日白晝時,我不是在內院里跟你們提及過么?”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那名黑鴉眾摸著下巴回憶道。
什么叫做「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張啟功恨恨地咬了咬牙,怒聲斥道:“幽鬼呢?難道動手時,他不曾交代你們么?”
“交代?”那名黑鴉眾愣了愣,隨即恍然地說道:“哦——,「干掉這里所有人」,對吧?我記得的。”
“放屁!”張啟功氣地額角青筋迸起,怒聲罵道:“張某是叫你們抓到宮正!……幽鬼呢?他如今在干什么?”
可能是顧忌張啟功「太子府都尉」的官職,那名黑鴉眾撇了撇嘴,說道:“幽鬼老大帶著兄弟們正在找尋……”
找尋?是在找尋那個宮正么?……原來那個宮正是躲藏起來了么?這樣,倒是我錯怪他們了……
腦海中閃過一連串的念頭,意識到自己可能是錯怪了幽鬼等人,張啟功的語氣平復了許久,咳嗽一聲后,略有些尷尬地說道:“咳,是在找尋那個宮正吧?他躲藏起來了么?”
然而,那名黑鴉眾卻是很不配合地搖了搖頭,很誠實地說道:“不,幽鬼老大帶著兄弟們只是在找酒喝……痛痛快快殺人之后,痛痛快快地喝酒,爛醉一場,這是我黑鴉眾的傳統……”
說著,他還伸手做了一個喝酒的動作。
張啟功張著嘴,目瞪口呆。
足足五六個呼吸后,他臉上泛起幾分怒紅,破口罵道:“去你娘的傳統!……給我把幽鬼叫來!快去!”
在旁,高賢侯呂歆、陽佴、鴉五等人,皆用嘆為觀止的表情看著張啟功,可能他們心中也很意外,這位飽學之士,居然也能罵出那么難聽的話。
或許是注意到了高賢侯呂歆、陽佴、鴉五等人怪異的目光,意識到自己失態的張啟功長長吐了口氣,平復著心神。
不經意間又看到庭院內遍地的尸體,張啟功幽幽嘆了口氣。
強悍,黑鴉眾是真的強悍,只不過是二十幾人,就將這座庭院內最起碼兩三百名宮正網羅的亡命之徒全部殺光,且己方不死一人,虧他這次還調集了兩百名黑鴉眾過來,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但是……
他抬起頭,瞥了一眼前方。
“痛快、痛快。”
伴隨著兩聲痛快,幽鬼帶著滿身血味與酒水混雜的氣味,來到了張啟功面前,笑著與張啟功打招呼:“啊,張都尉,任務完成。”
“……”張啟功目不轉睛地看著幽鬼,語音略顯顫抖地問道:“幽鬼,那宮正呢?我叫你生擒的宮正呢?”
“呃?”幽鬼臉上的笑容一僵,從懷中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畫像,伸手撓了撓頭,歪著腦袋好使回憶著。
見此,鴉五在旁略帶嘲諷地解釋道:“他這是在回憶,是不是連那個宮正一塊兒宰了。”
張啟功聞言咯噔一下,面色難看地問道:“當、當真?你……”
他真不知該用什么言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精心籌劃,等待了足足一個月,設下誘餌,圍捕那蕭逆重要成員宮正,事到臨頭,你居然告訴我連任務目標一塊兒宰了?
猛然間,張啟功只感覺眼前一黑——這讓他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此時,那幽鬼似乎也意識到這里犯下了什么過失,訕訕說道:“張都尉,我記起來了,我沒有殺那個什么宮正,我去問問弟兄們……”
說完,他拔腿就跑了。
看著那個五大三粗的家伙眨眼工夫就跑走了,張啟功滿心疲倦,他再次醒悟到,為何宗衛高括會那樣痛快地將黑鴉眾交給他——這明顯是為了解脫啊!
就在這時,一名青鴉眾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快步走到鴉五耳邊低語了幾句。
鴉五點點頭,在揮揮手遣退了那名青鴉眾后,轉頭對滿臉疲憊的張啟功抱拳說道:“張都尉不必焦慮,那宮正,已被我青鴉生擒。”
聽聞此言,張啟功儼然有種峰回路轉、撥開云霧見天日般的喜悅,驚喜地說道:“當、當真?”
“千真萬確。”
鴉五微笑著說了一句讓陽佴聽來很是刺耳的話:“卑職早就猜到黑鴉眾靠不住,是故,提前派人潛入這座莊院,將那宮正制服了……為防夜長夢多,此人已被我青鴉眾押回大梁,待張大人返回太子府后,便可以見到那宮正。”
聽到這話,張啟功長長吐了口氣,感慨地說道:“多謝!……否則,張某真不知該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而從旁,陽佴卻皺著眉頭對鴉五說道:“鴉五,你過界了。”
“并不算。”鴉五輕笑著說道:“我本來就受高括大人之命,協助你們。”
“但你答應過,不參合這次行動。”陽佴不悅地說道。
鴉五輕笑著說道:“抱歉,這次行動,太子殿下亦很重視,恕我不能坐視你們黑鴉胡來。”
“胡來?”陽佴眼中隱隱閃過幾絲怒意。
看到這一幕,張啟功很是意外。
因為據他所見,陽佴在黑鴉眾中的地位,并不算高,甚至于還不如頭目級別的幽鬼,可沒想到,聽了鴉五對黑鴉眾的數落以及調侃,陽佴竟會露出那般敵意。
甚至于,眼眸中浮現殺意。
意識到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張啟功連忙打圓場道:“陽佴首領……”
然而,還沒等張啟功說完,就見陽佴伸手按在張啟功的胸口,不輕不重地使力,將其推到了一旁,隨即,他走上前一步,目視著鴉五,冷冷說道:“鴉五,幽鬼那群混蛋有時的行為,我可以容忍,因為他們是我黑鴉的手足,但你不是……你該離開了,你若再留在這里,我怕我會忍不住的。”
深深看了一眼陽佴,鴉五意識到對方并未是在說笑,當即退后一步,舉起雙手笑著說道:“任務完成了,我確實該離開了……另外忘了告訴你,我青鴉眾這次協助你們,也負責對你們做最后一次的評估,這份評估,會由高括大人送給太子殿下過目。”
說到這里,他帶著幾分輕蔑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不合格!……黑鴉在這次行動中,毫無出彩之處。”
說著,他在陽佴發難之前,抽身后退幾步,翻身躍上了圍墻,轉眼就消失了。
“混賬!”陽佴暗罵一句,這才歉意對張啟功說道:“張大人,方才之事,多有得罪……”
張啟功微微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他也能體會到陽佴心中的那份怒意,或許這是因為,他如今是黑鴉眾的直屬上司的關系。
事后,黑鴉眾們清理了莊院內的尸體。
經過清點后,莊院內的尸體足足有二百一十六具,看著堆積的柴薪焚燒掉這足足二百一十六具尸體,張啟功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單論實力,黑鴉眾的實在是強悍,哪怕是面對這些宮正網羅的亡命之徒,以一敵十也完全不在話下,但其他方面,黑鴉眾還真的是一團糟。
但不知為何,張啟功卻對這些人很有好感,可能是因為,這些黑鴉眾皆是純粹的殺人鬼的關系。
就像當初在宋郡時那樣,當他托付喪鴉屠盡昌氏一族滿門時,喪鴉并無二話,徹徹底底地完成了他張啟功的吩咐,從始至終沒有詢問過原因。
……意外地與我相當契合呢。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張啟功曬笑道。
不過……這幫家伙的性子實在是隨意,確實應該想個辦法管制一下……
撇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滿身酒氣的幽鬼等二十幾名黑鴉眾,張啟功心下暗暗說道。
在做完善后之事后,張啟功便帶著陽佴等一干黑鴉眾返回了大梁,至于其余的黑鴉眾,則被他打發到小黃,畢竟這群家伙,張啟功可不敢放任他們進入大梁。
一來是生怕這群混賬東西在大梁惹是生非,二來嘛,其中有好些人,其實一直都在朝廷的緝捕名單上,張啟功不想到時候親自跑到刑部大牢去撈人。
話說回來,事實這還算是好的,最糟糕的,莫過于這些混賬東西將那些前來緝捕他們的刑部公差給宰了,這才是最麻煩的。
回到大梁后,張啟功率先回到了太子府,在確認那個宮正,確實已被青鴉眾帶到了太子府后,他這才松了口氣,前往皇宮向太子趙潤復命。
待等張啟功來到東宮的時候,太子趙潤正在東宮的側殿內書寫著什么,瞧見張啟功領著陽佴前來復命,趙弘潤抬了一下頭,笑著問道:“鴉五的評估,本王看過了……對此,啟功、陽佴,你二人有什么想說的?”
話音剛落,就見陽佴單膝叩跪于地,沉聲說道:“太子殿下,是卑職御下不嚴,請太子殿下責罰。”
趙弘潤輕笑一聲沒有說話,轉頭看向張啟功。
張啟功想了想,說道:“臣以為,黑鴉眾有許多可塑之才,只不過,需要予以約束……”
趙弘潤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他并沒有怪罪黑鴉眾的意思,畢竟最初的時候,他是想把黑鴉眾打造成配合軍隊行動的刺客,而黑鴉眾的首領黑蛛,亦完成了趙弘潤當初的囑咐,將黑鴉眾打造成了一柄無比鋒利的利刃。
對于他來說,倘若張啟功無法約束那些黑鴉眾的話,他就把黑鴉眾調到軍隊那邊去,并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這樣未免有些可惜了,畢竟黑鴉眾的訓練,那可遠比他魏國訓練士卒的方式殘酷多了。
“算了,關于黑鴉眾的事,啟功、陽佴,你二人就多多費心吧,至于那個宮正……”趙弘潤頓了頓,沉聲說道:“務必撬開他的嘴,拷問出蕭鸞的下落!”
“臣,遵命!”
張啟功拱手領命,眼眸中閃過幾絲殘忍之色。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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