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內侍監為中陽行宮各宮殿內的眾人提供了一些簡單的飯菜,這讓本以為能吃到珍禽異獸的趙弘潤感到很失望。
直到參加過一次皇狩的弟弟趙弘宣解釋了一番,趙弘潤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由于要滿足皇狩期間諸多參與者的狩獵欲望,駐守獵宮的陽武軍衛士,先前只是將附近的獵物驅趕到獵場,并未捕殺,因此,此時中陽行宮里,并沒有趙弘潤渴望的那些珍禽異獸的肉類。
而待等到明后日,魏天子帶著諸人進入獵場之后,陽武軍才會隨同行動,跟隨隊伍開始圍殺獵物,并將獵獲的獵物帶回行宮,供中宮設宴時招待賓客。
“哥,你明日打算跟隨父皇,還是獨自狩獵?”在吃飯的時候,趙弘宣問道。
由于從未參加過皇狩,因此趙弘潤并不清楚兩者的區別,于是問道:“有何不同么?”
趙弘宣聳了聳肩,解釋道:“跟父皇一同狩獵嘛,其實在我看來,就是那些軍卒們將獵物驅趕過來,然后咱們隔著老遠射幾箭而已,運氣好,射中一只,運氣不好,就被別人射中了,說實話挺沒勁的……前些年我參加皇狩時,與我差不多的同齡人都是自己三三兩兩結伴而行,雖然這樣比較危險,有時會遇到猛虎、熊羆等猛獸,但是比較有趣……”說著,他偷偷瞧了一眼兄長。
注意到弟弟的舉動,趙弘潤心中頓時就明白了。
想來以沈淑妃的性子,多半是不會允許趙弘宣撇開大隊伍單獨行動的,因此,倘若趙弘潤不答應的話,趙弘宣也就沒戲了,只能老老實實跟著大隊伍走,但倘若趙弘潤幫著勸說的話,沈淑妃或有松口的可能。
畢竟在沈淑妃心目中,大兒子趙弘潤這些年南征北戰,經歷過大風大浪,性子已較為沉穩,不至于會在獵場內那些猛獸的爪牙下受傷,但趙弘宣則相對稚嫩地多。
當然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趙弘潤經過冠禮,已是一個成年人,因此,沈淑妃要尊重大兒子的意見,但小兒子趙弘宣還未弱冠,在沈淑妃眼中還只是一個孩子,因此他提出的要求,沈淑妃就未見得會答應了。
不得不說,在這個時代是否經歷過冠禮,差別是非常大的。
因此,趙弘潤壞笑著打趣弟弟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說,倘若我不帶著你的話,你就只能跟著父皇他們了?”
“哥——”趙弘宣表情怪異地瞅著兄長,因為從小一起長大,他太清楚兄長臉上那種壞笑所代表的含義了。
“嘖嘖嘖,要不要帶上你呢?……衛驕、李蒙,你倆覺得呢?”趙弘潤似捉弄般詢問著兄弟倆的宗衛們。
就在隔壁那張桌子上用飯吃酒的兄弟倆的宗衛們笑而不語,畢竟類似的景象,他們這些年來已看見不知多少回。
在眾宗衛們竊笑聲中,趙弘宣沒好氣地說道:“哥,你就不能痛痛快快地答應我么?……每次耍我半天,到最終還是同意,這種伎倆你玩不厭啊?”
“哼。”趙弘潤輕哼一聲,淡淡說道:“看來我明日只有獨自狩獵了……”
趙弘宣癟了癟嘴,忽然,他靈機一動,壓低聲音說道:“哥,你可別逼我……”
“哦?”趙弘潤饒有興致地看向弟弟,問道:“你想怎樣?”
只見趙弘宣輕哼兩聲,看向同桌的玉瓏公主、羋姜與烏娜三女,討好似的說道:“皇姐,還有兩位嫂子,要不咱們組個隊伍?”
玉瓏公主與烏娜都是性格活潑的女子,瞧見趙弘宣那討好似的表情,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只可惜,由于受到了趙弘潤的影響,玉瓏公主與烏娜的性格亦逐漸有些腹黑,以至于在聽到趙弘宣的懇求后,玉瓏公主故意說道:“這個……不好辦吶,弘宣,不是姐姐不帶你,只是我與你兩個嫂子皆是女子,若是帶上你,或許會讓人說閑話……烏娜,你覺得呢?”
“我亦覺得不大妥……”已越來越適應魏言的烏娜故意板著臉說道,只可惜,話還沒說完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見這兩位不靠譜,趙弘宣唯有懇求羋姜:“嫂子,你幫小弟說句話吧?”
正吃著飯的羋姜聞言一愣,雖依舊面無表情,但看得出來她有些手足無措,以至于手中的筷子都微微顫了一下。
畢竟,她差不多已經坐穩了肅王妃的位置,只差與趙弘潤正式成婚這最后一道程序,因此,對于嫂子這個稱呼格外的敏感。
“殿下,您這招絕了!”李蒙在隔壁桌起哄道,引起了其余宗衛們的哄笑。
“廢什么話。”趙弘宣沒好氣地罵道:“你們一圈人加起來,都不是我羋姜嫂子的對手。”
這話明顯是夸大了,但眾宗衛們當然不會跟趙弘宣以及羋姜這位未來的肅王妃較真,于是乎紛紛露出了甘拜下風的表情。
在一番喧鬧后,趙弘宣如愿以償地得到了趙弘潤的承諾。
用完飯后,玉瓏公主、烏娜以及羋姜顧自回房間內歇息,而趙弘潤、趙弘宣二人,則在用完后前往巽宮,去找他們的六王叔趙元俼。
可以的話,兄弟倆都希望將這位六王叔也拉到明日的小隊伍中,畢竟這位六王叔,對于狩獵是極其經驗的。
沒過片刻,兄弟倆便來到了巽宮。
這座宮殿,除了住著兄弟倆的六叔趙元俼外,還有二伯趙元儼父子,以及三伯南梁王趙元佐,而除此之外,還有原陽王趙文楷與其子趙成琇。
而再過兩天,可能還會有幾名王室族人趕來,比如成陵王趙文燊、安平侯趙郯等等。
從把守巽宮的浚水軍士卒口中得知了六王叔趙元俼住的偏殿,趙弘潤與趙弘宣邁步走去。
然而待等兄弟倆來到趙元俼的住處時,迎面正巧碰到兩名妖嬈窈窕的年輕女子,這兩名女子面容姣好、身材妖嬈,而服飾亦頗為單薄,以至于趙弘宣下意識害臊地別過頭,不敢仔細去看。
倒是趙弘潤,一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二女,一邊暗暗猜測著這兩名女子的身份。
眨眼工夫,那兩名女子便來到了趙弘潤、趙弘宣兄弟二人跟前,為首的那名女子眼眸泛著魅意,甜甜地說道:“兩位,莫非就是肅王殿下與桓王殿下?”
“你是?”趙弘潤好奇地問道。
聽聞此言,那女子湊上前來,雙手輕輕攬住趙弘潤的脖子,紅唇微啟,膩聲說道:“殿下喚奴家鶯兒即可……奴家早就想見見肅王殿下這般英武的男人了……”
說罷,她用舌頭在趙弘潤耳垂輕輕舔了一下,看得旁邊的趙弘宣目瞪口呆,滿臉通紅。
此女……
縱使是作為過來人,趙弘潤此刻的心亦是砰砰直跳,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名初次見面的女子勾動欲火。
尤其是此女的眼神,仿佛有種莫名的魅惑,以至于趙弘潤都下意識地別開了腦袋。
“殿下何以如此冷漠呀?”見趙弘潤別開腦袋,那名叫做鶯兒的女子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用勾人心弦的語氣柔聲說道:“還是說,相比奴家,殿下更喜歡像我妹妹這樣的女人呢?……可以喲。只要殿下您要求,我姐妹倆可以一起伺候殿下您……”說罷,她轉頭對另外一名女子說道:“雀兒,還不向兩位殿下行禮?”
話音剛落,那名被叫做雀兒的年輕女子,便盈盈行了一禮,表情平淡無奇地說道:“雀兒見過肅王殿下,見過桓王殿下。”
“哦哦。”已滿臉通紅的趙弘宣頗有些手足無措。
瞧見這一幕,鶯兒咯咯笑道:“桓王殿下莫不是對奴家的妹妹有意?……需要雀兒晚上去服侍殿下么?”
“不、不用。”趙弘宣慌慌張張地連連擺手。
而就在這時,房門忽然打開,趙元俼出現在門內,待看到門外的一幕后,微皺著眉頭說道:“鶯兒,你越來越沒規矩了,連弘潤、弘宣兩位殿下也敢調戲。”
“哪有。”聽聞此言,鶯兒吐了吐舌頭,說道:“人家是真的仰慕肅王殿下嘛……雀兒也是。”
“……”叫做雀兒的年輕女子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趙元俼搖了搖頭,隨即皺眉說道:“行了,到屋內再說,在外面似你這般像什么話?”
聽聞此言,鶯兒吐了吐舌頭,隨即,她在趙弘潤臉上親了一下,這才松開后者,咯咯笑著走入了屋內。
此后,雀兒朝著趙弘潤與趙弘宣行了一禮,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看著二女的背影,趙弘潤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上被親的地方,表情怪異地看向趙元俼,說道:“六叔,她們是……”
“這對姐妹倆,皆是幼年失卻雙親的苦命人,姐姐叫鶯兒,妹妹叫雀兒。你可以理解為她們是為叔的義女,因此……她倆與一方水榭里那些女人,是不同的喲。”說罷,趙元俼看了一眼趙弘潤,眨眨眼睛,又說道:“當然,倘若她倆自己愿意,六叔我也不會多說什么。”
而與此同時,在坎宮內,大太監童憲緊步走到了魏天子的睡榻前,低聲說道:“陛下,童信有急信至。”
魏天子接過密信,拆開后掃了兩眼,隨即遞還給童憲。
從始至終,他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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