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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8章:皇狩出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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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趙元佐,在此恭迎陛下。(有☆(意☆(思☆(書☆(院”

  來到魏天子的玉輦前,南梁王趙元佐鞠躬深拜。

  為魏天子駕車的馬夫掃了一眼南梁王趙元佐,隨即撩起了玉輦的簾子。

  此人可不是一般的馬夫,那可是三衛軍總統領李鉦,魏天子趙元偲曾經的宗衛長。同時,也是此次皇狩之事的總督治安統領,皇狩期間一切大小事務,都歸這位無冕大將軍管轄。

  “南梁王平身。”

  車帳撩起,玉輦內出現了魏天子的身影,他微笑著嘉譽著南梁王趙元佐:“南梁王此番出征北疆,勞苦功勞,待夏狩罷了回大梁之后,朕定有嘉獎。而在此之前,朕邀南梁王一同狩獵,不知南梁王可愿?”

  “固所愿爾。”南梁王趙元佐低著頭,看似恭順地接受了魏天子的邀請。

  魏天子滿意地點點頭,隨即,負責駕馭玉輦的李鉦放下簾子,駕馭著玉輦緩緩前往中陽行宮。

  從始至終,南梁王趙元佐皆站在道路一旁,靜靜地看著玉輦駛遠。

  忽然,他好似感覺到了什么,轉過頭瞧了一眼,正好看到趙弘潤、趙弘宣兄弟二人,以及他們一行人的幾輛馬車。

  “呵。”南梁王趙元佐朝著趙弘潤、趙弘宣兄弟二人微微一笑,笑容中隱隱帶著幾分莫名的意味。

  “這家伙……”趙弘宣面色更為陰沉,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

  對于南梁王趙元佐這個曾經對兄長趙弘潤見死不救的三叔,趙弘宣心中異常厭惡,再加上雙方彼此曾在天門關發生了一些摩擦,導致如今趙弘宣對南梁王趙元佐的厭惡,更在雍王弘譽之上。

  畢竟在趙弘宣眼里,雍王弘譽雖然陰險,但并未做出對他兄長趙弘潤不利的事,可南梁王趙元佐,當初可是真真切切,對他兄長趙弘潤見死不救的。

  “誒。”注意到了弟弟的舉動,趙弘潤反手拍了一下弟弟的手臂,示意他注意場合。

  要知道此刻周圍盡是大梁本地或外地的名流貴族,要是弟弟趙弘宣做出什么不智的舉動,難免會落人口實。

  畢竟再怎么說,南梁王趙元佐也是他們兄弟倆的三伯,是長輩,因此哪怕心中再有諸般不滿,至少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是得遮掩一番。

  “哼!”在得到兄長的提醒之后,趙弘宣勉強按下心中的怒意,但仍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看著趙弘宣這模樣,南梁王趙元佐不以為意,反而笑地更厲害了。

  “玩得開心些。”

  在桓王趙弘宣駕著馬經過的時候,南梁王趙元佐似長輩叮囑小輩般,淡笑著說了一句。

  清楚可見,桓王趙弘宣回頭看了一眼南梁王趙元佐,俊秀的面孔因為惱怒都看似有些扭曲了。

  因為他本能地感覺,南梁王趙元佐這句看似平淡的話中,隱隱有種莫名的惡意。

  倒是趙弘潤,在駕馬經過時皺著眉頭瞧了幾眼南梁王趙元佐,心中暗暗嘀咕:「玩得開心些」……這是什么意思?

  不知為何,趙弘潤感覺南梁王趙元佐這句話,仿佛有什么深意。

  不過待他正要細細琢磨的時候,前面傳來了弟弟趙弘宣的催促聲,于是,他顧不得細想,一抖韁繩趕了上去。

  看著趙弘潤、趙弘宣兄弟二人離去的背影,南梁王趙元佐臉上的笑容緩緩收了起來,此時,他的目光瞥向那條如同長龍般的皇狩隊伍中,待看到怡王趙元俼的身影時,他嘴角稍稍向上一揚,用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喃喃說道:“玩得開心些……這次皇狩,很有意思吶。”

  可能是感覺到南梁王趙元佐的眼神,正與繇諸君趙勝談聊的怡王趙元俼扭過頭來看了南梁王趙元佐一眼。

  二人的視線稍一接觸,便迅速錯開。

  而與此同時,趙弘潤、趙弘宣兄弟二人跟隨著皇狩的大隊伍,已經遠遠瞧見了中陽行宮的輪廓。

  而在皇狩隊伍前頭的天子玉輦,已行駛到了中陽行宮的城墻外頭。

  在玉輦上,魏天子撩起簾帳,抬頭瞥了一眼中陽行宮的外圍城墻,隨即淡淡說道:“朕,不喜此地。”

  此時在玉輦上,坐著兩位后妃,并非皇后或施氏,而是在宮內與世無爭、但誰也不敢招惹她們的兩位后妃——沈淑妃與烏貴嬪。

  “陛下?”烏貴嬪小聲疑惑地詢問了一聲,但是被沈淑妃輕輕擺手勸阻了。

  沈淑妃很了解自己的男人,每當這個男人陷入沉思,且喃喃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時,她們只需在旁聽著就好,聽完就將其忘掉,日后也莫要提及。

  “你們知道么?”魏天子看了一眼沈淑妃與烏貴嬪,用嘲諷的口吻說道:“曾經有個人,想在這里訓練出一支不亞于魏武軍的軍隊,更自己親自披掛訓練,可結果呢?才三個月工夫,他就放棄了……他愚蠢的念頭,讓朝廷耗費巨資建造了這座要塞般的軍營,而到最后,他將這座要塞般的軍營改建為了獵宮,帶著所謂的陽武衛士,馳騁獵場、自娛自樂……呵呵呵呵,朕不喜此地,但每次來到這里,朕心中就很痛快……兩位愛妃可知為何?”

  由于已經得到了沈淑妃的提醒,烏貴嬪這次沒有再貿然插嘴,只是靜靜地聽著。

  果然,魏天子不等她們回答,便自顧自喃喃自語起來。

  恐怕沈淑妃與烏貴嬪萬萬想不到,魏天子口中的那個人,即是他的父親,先代魏國君王趙慷。

  不錯,這座坐落于中陽縣東北三十余里處的中陽行宮,正是趙弘潤的祖父、魏天子趙元偲的父親,先代魏國君王趙慷在魏韓上黨戰役之后下令建造的。

  在那場魏韓上黨戰役中,魏國慘敗于韓國的鐵騎,魏人的驕傲魏武軍全軍覆沒,這對先代魏王趙慷亦是極其沉重的打擊,畢竟,據說正是因為趙慷的盲目自大,認為魏武軍無人可敵,貿然與韓國的新銳兵種騎兵交戰,這才導致發生那場令舉國魏人都感到悲痛的悲劇——當時魏軍最強大的魏武軍,駕馭著數千乘戰車,統率著數萬名英勇男兒,與韓國數萬騎兵展開交鋒,最終被韓國鐵騎踏碎,全軍覆沒。

  因此,事后趙慷不顧百官的勸阻,斥資建造陽武城,更親自披掛,希望在這里再訓練出一支軍隊,使魏武軍重新復活,向韓國討回魏韓上黨戰役慘敗的恥辱。

  遺憾的是,當時魏武軍集中了魏國最出類拔萃的男兒,那時但凡是國內的武家子弟,皆立志投奔魏武軍,這就導致魏武軍全軍覆沒之后,魏國的軍事人才遭到了沉重的打擊。

  盡管趙慷提拔了一些將軍協助訓練新軍陽武軍,但最終,訓練的成果并不能讓趙慷感到滿意。

  于是乎,趙慷原本一腔熱血被澆滅,又返回了大梁。

  若干年之后,陽武城被改建為獵宮,稱中陽行宮或中陽獵宮,而曾經被趙慷寄以厚望、希望能媲美魏武軍的陽武軍,也淪落為看守、管理中陽獵場的衛士。

  每每來到這里,每每想到此事,魏天子趙元偲就忍不住想笑。

  唯一遺憾的是,他想嘲笑的對象早已不在人世。

  “哼!”

  在冷哼一聲后,魏天子吩咐充當馬夫的三衛軍總統領李鉦:“進城!”

  “是!”

  李鉦應了一聲,駕馭著玉輦緩緩進入陽武城,或者說是,中陽行宮。

  不得不說,這座已存在幾十年的獵宮,之所以如今仍能保持原樣,趙元偲每年都得從內侍監執掌的私庫中撥出一大筆錢去修葺,但是趙元偲從不后悔。

  因為每當他來到這里,他耳邊仿佛都能回響起一些人惡毒的詛咒,正是這些惡毒的詛咒,激勵著他,勉勵地他,二十年如一日兢兢業業地在垂拱殿處理政務。

  記得趙弘潤曾經說過,倘若要在日復一日呆在垂拱殿那個狹隘的屋子里,終日批閱那些一輩子都批不完的奏章,他會發瘋的,而事實上,魏天子趙元偲亦幾度感到厭煩。

  但每次想到那些惡毒的詛咒,趙元偲心中便再次充滿了動力。

  而相比較魏天子趙元偲在來到這座行宮的復雜心情,趙弘潤、趙弘宣兄弟二人則是興奮居多。

  其中最興奮的,還得時趙弘潤。

  因為在過去的幾年,除了楚暘城君熊拓率軍進犯等少數兩年,其余幾年魏天子都曾組織皇狩,但是很遺憾,趙弘潤每次都無緣參與,要么是正在率軍征戰,要么就是在國外處理戰后的收尾工作,以至于每次回到大梁后,只能用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看著那些參與者。

  唯一一次可媲美皇狩的狩獵記憶,就是當年的成皋合狩,結果那次合狩,被一個叫做比塔圖的羯角部落族長與一個叫做桓虎的韓國馬賊給攪和了。

  這次,可要痛痛快快地玩一回。

  瞧著陽武城內巍峨聳立的行宮殿閣,趙弘潤暗暗摩拳擦掌。

  而與此同時,在大梁城內的大理寺監牢,拱衛司右指揮使童信,帶著幾名御衛來到了監牢,斥問監牢內的獄卒:“原吏部左侍郎郗絳,關押在何處?”

  在不遠處的監牢內,孫叞咕嚕一下從草鋪上翻身爬了起來,站在牢門旁仔細打量著拱衛司右指揮使童信一行人。

  這些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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