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近淇關后,趙弘潤仔細打量著淇關一帶的地形。全文字閱讀..
其實從這一帶整個局勢來說,是西南方向地勢較高,東北方向地勢較低,但淇關有些特殊,它恰恰建立在一座小丘陵上,蜿蜒的淇水從它北邊繞過,流經東面,隨即往南與衛河匯合。
因此,在臨近淇關后,反而是肅王軍這邊所在的地勢較低。
地勢高低處于劣勢,就意味著魏軍弩兵的s程難免會大打折扣,不如韓軍的弩兵s地遠。
當然,對于有武罡車保護的魏軍而言,這些都只是小問題。
趙弘潤唯一感覺納悶的是,韓軍擺出一副死守淇關的架勢,并不主動出戰,這在他看來是頗為反常的。
因為據他所知,淇關內除了原本駐防的軍隊外,應該還有蕩y侯韓陽與韓將暴鳶的軍隊,這兩位韓將手底下的騎兵若加在一起,絕不會少于兩萬這個數目。
那么,這兩萬騎兵在哪呢?
在淇關?用騎兵守關?
當然這只是一個玩笑,畢竟趙弘潤再怎么樣也不會認為蕩y侯韓陽與暴鳶會用騎兵來守衛淇水。
或許有人會認為,蕩y侯韓將與暴鳶二人很有可能將麾下的騎兵派往增援滑縣。
說實話,這事的確說得通,滑縣的地形的確比較淇關這邊更適合韓國騎兵發揮實力,但他不相信韓陽與暴鳶會將麾下所有的騎兵都派出去,最起碼也會留一支騎兵。
畢竟,騎兵歷來是最容易在戰場上翻盤取勝的兵種,就算是動輒二十萬的大戰場上,五千騎兵亦有可能扭轉勝敗。
瞥了幾眼這附近周遭的地形,趙弘潤大致可以猜測出韓軍很有可能會采取的戰術——正面抗衡、迂回偷襲。
趙弘潤之所以會這樣猜測,原因在于這一帶的地形有些特別——被淇水與衛河三面包圍的淇關一帶,酷似一座河心小島,而這座小島上,僅一座仿佛彎月般的丘陵。而淇關就建立在靠東邊的月彎上。
從這個地形判斷,當肅王軍正面攻打淇關的時候,韓軍很有可能會從山丘的另外一側,迂回偷襲魏軍的側翼。
甚至于趙弘潤猜測,那很有可能會是騎兵的偷襲。
當然,這只是他的猜測,暫時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韓軍果真會像他說的那樣偷襲,不過話說回來,戰前考慮地仔細些,這總是沒錯的。
“陽佴、丁恒。”
趙弘潤沉聲喚道。
聽聞此聲,趙弘潤麾下諸黑鴉眾的頭目陽佴與副頭目丁恒來到前者面前,拱手抱拳,聽候調遣。
只見趙弘潤抬手指向那座不知名的彎月狀山丘——姑且稱之為淇山,對陽佴與丁恒二人說道:“攻打淇關一事不必你等在旁協助,你等潛入這片山林,盯著林中風吹草動,本王懷疑韓軍或有可能迂回偷襲我軍。”
“是!”陽佴與丁恒抱拳領命。
此時,前隊的商水軍士卒們推著武罡車,仍然正在向淇水挺進。
由于趙弘潤始終很在意那座淇山,因此,商水軍的士卒們幾乎是緊挨著淇水前進。
甚至于在行軍的途中,軍中的刀盾兵亦是繃緊神經,準備著隨時援護防御能力薄弱的弩兵。
但出乎趙弘潤意料的是,直到商水軍將隊伍推進到淇水關前一里多地,
他們都沒有遭到韓軍的伏擊,這難免讓趙弘潤暗自嘀咕:韓軍居然不在淇山埋伏?
難道暴鳶與蕩y侯韓陽果真對淇關這么有自信?
趙弘潤皺了皺眉,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其實在他看來,淇關的險峻實際上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無非就是有一條用尋常手段很難逾越的衛河,另外就是,若衛河至淇關之間的那片長約四五里左右的平地一旦成為戰場,所能容納的雙方士卒并不多,這就意味著淇關守軍基本上不會遭到大規模敵軍進攻的可能——這與皮牢關的情況本質上是相同的。
除此之外,趙弘潤想不出還有什么能讓淇關被稱為險峻之關。
至少對于他麾下的軍隊來說,這一帶的地形并不能構成太大的威脅。
“肅王殿下。”
商水軍的將領伍忌與翟璜二人來到了趙弘潤身邊,向后者請示。
見此,趙弘潤凝視了一陣遠處的淇關,沉聲說道:“今日之戰,可能是前后兩處戰場。”說著,他將自己的判斷向伍忌與翟璜二人說了一遍,便在最后總結道:“翟璜,你于正面戰場指揮攻打淇關,伍忌,你注意我軍的后方,警惕韓軍從那片山繞過我軍的后方,發動偷襲。”
“遵令。”
伍忌與翟璜不約而同地抱拳領命。
對于這兩位將軍而言,這是最佳的任務安排:以翟璜的能力,指揮攻打淇關毫無問題;至于伍忌,只要不將他放在指揮將的位置上,那么,這位目前被趙弘潤貶職、暫代大將軍事務的將軍,相對而言要可靠地多。
畢竟,單騎討殺韓軍大將辛瓚,這可不是尋常將領能夠辦到的。
在得到了趙弘潤的授意后,伍忌與翟璜分別回到軍中。
沒過多久,商水軍便吹響了代表進攻的號角。
只見伴隨著那陣低沉有力的號角聲,約三百乘武罡車率先出動,緩緩朝著淇關壓進。
而在武罡車的隊伍后方,則是魏軍的井闌車隊伍與弩兵部隊。
“砰砰砰——”
隨著幾聲轟鳴,商水軍的投石車首先發動攻勢,在兩千人將谷陶的指揮下,百余架投石車朝著淇關齊轟——這次進攻淇關,投石車部隊所攜帶的石彈并不多,因此,兩千人將谷陶寄希望于集中火力,希望可以轟塌淇關的關門或者某段關墻。
總之只要有個能夠讓步兵殺入關內的突破口即可,這是此次投石車部隊唯一的作用。
不得不說,由于經歷了許多次實戰,兩千人將谷陶在指揮投石車方面已有一定經驗,這不,他麾下投石車的拋彈,總體來說還是比較精準的,幾乎都落在淇關一帶,甚至于其中有十幾枚石彈正面轟砸到關墻上,在淇關原本較為平整的關墻上砸出一道道凹裂。
而此時,武罡車部隊已進入了淇關內韓軍弩兵的s程,趙弘潤頗有些意外地看到,數以千計的火矢從淇關齊s而出,噗噗噗地落在武罡車的車身上與擋板上。
尤其是那些武罡車的擋板上,有好些武罡車的擋板上,此刻釘滿了熊熊燃燒的火矢。
火矢?
瞧見這一幕,趙弘潤臉上露出幾許似笑非笑的神色。
說實話,他一點也不擔心武罡車被燒毀,因為武罡車的擋板,有足足一指厚度,即便是韓軍動用了火矢,想要點燃一塊一指厚度的木頭,也 不是那么容易的。
更別說,武罡車的擋板上還有專門為了克制火矢的設計——一塊可在擋板后c作,使一塊橫木在擋板外側上下移動的木頭。
這不,那些被許多火矢命中的武罡車,車內魏兵們拉動扳手,將擋板外側一塊橫木上下拉,頓時,原本釘在擋板外側的火勢,紛紛被那塊橫木撞了下來,掉落到正下方的一個長方形的凹槽內。
在那個凹槽內,盛放著約一寸左右的清水,只見那些火矢掉入水中后,發出幾聲嗤嗤聲響,當即熄滅。
當然,也有幾輛武罡車的運氣不太好,被火矢直接命中了那塊橫木,但是車上的魏兵們一點也不驚慌,因為那塊橫木從側面看有一個拳頭厚度,哪里是單憑幾支火矢頃刻間就能燃燒起來的。
退一步說,哪怕就算真燒起來了也無妨,待火勢大了,放棄這輛武罡車就是了——一輛木頭打造的戰車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趙弘潤毫不心疼。
不得不說,魏軍面對火矢的那種淡定,讓淇關關樓上的蕩y侯韓陽感到一陣沮喪。
他原以為用火矢能阻擋那些該死的魏軍破車,沒想到,對面的魏兵渾然沒將那些戰車太當回事,反而是淇關韓軍這邊消耗了不少火油。
“轟——”
一枚石彈轟然砸到關墻上,砸死了兩名倒霉的韓軍,亦讓聽到了動靜了蕩y侯韓陽眼皮劇跳。
不得不說,征戰這么多年,蕩y侯韓陽從未如此感到憋屈。
想他韓國的軍隊,從來都是主動出擊,何曾如此狼狽、如此被動過?
就在蕩y侯韓陽苦惱之際,暴鳶在旁沉聲說道:“蕩y侯大人,請讓我率領步兵出戰。……火矢不足以燒毀魏軍的戰車,唯有用你我昨日商量出來的辦法。”
“……”蕩y侯韓陽看著暴鳶猶豫了片刻,隨即重重點了點頭。
片刻之后,淇關關門開啟,在趙弘潤驚疑的注視下,韓將暴鳶率領著一支韓國步兵走出關外。
這支韓軍步兵很有意思,他們在踏上這片戰場的時候,只是左手舉著一塊牛皮盾,而右手,甚至沒有握著兵器,而是捏著一根約手臂長的繩子。
而在這根繩索的另外一頭,則系著一只瓦壺。
只見這些韓軍步兵舉著盾牌沖到移動緩慢的武罡車面前,也不太過于靠近武罡車,甩動手中的繩索,將那些瓦壺甩向一輛輛武罡車。
“啪啪啪啪——”
一陣瓦罐碎裂的聲音響起,那些瓦壺紛紛撞碎在一輛輛武罡車的擋板上,濺出了內中的y體。
根本不需去猜測那種y體究竟是什么,因為其中有幾輛武罡車,因為那些粘稠y體的關系,呼地一下頓時燃燒起來。
毋庸置疑,那是火油。
見到這一幕,趙弘潤皺了皺眉,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而與此同時,暴鳶亦在戰場上審視著魏軍的陣型。
果然,魏公子潤在提防我軍伏兵于(淇)山上,故而將大多數的刀盾兵部署在西北側,而松懈了另外一面的守備。……這或許是個機會?
暴鳶瞇著眼睛暗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