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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煙雨中的奇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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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

  在皮牢關關墻上,一名韓軍百人將露出了茫然與絕望的表情。(.有.)★(.意.)★(.思.)★(.書.)☆(.院.)

  此時,他們尚沒有將那些利用云梯攀爬上來的魏軍殺光,卻又要面對魏軍更兇猛的攻勢。

  “殺——!”

  隨著商水軍三千人將徐炯一聲高呼,密密麻麻的魏軍步兵踏著井闌車架在關墻上的吊板,源源不斷地涌向關墻。

  “擋住!擋住!……堵死他們!”

  在短暫的失神后,一名韓軍將領厲聲高呼,指揮著韓兵們用盾牌堵上前去。

  可惜,哪里擋得住,只見那些沿著井闌車吊板沖向關樓的魏軍步兵們,利用沖力與手中堅固的盾牌,一下子就沖散了韓兵的封鎖。

  “砍吊板!砍斷吊板!”

  又有一名韓軍軍官厲聲喊道。

  聽聞此言,韓兵們奮勇地涌向墻垛,企圖利用手中鋒利的長劍,將那塊厚實的吊板砍爛。

  只可惜,魏兵們又豈會叫他們如愿,這些重步兵們利用沉重的甲胄與堅固的盾牌,將那些韓兵們撞得連連后退——一方是重步兵,一方是輕步兵,兩者的撞擊與穩固,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幾乎只是眨眼的工夫,魏軍步兵已在關墻創造了數個“占點”,這些魏國步兵用手中堅固盾牌組成盾墻,與身邊的同伴協力向外推,而后排的魏兵,也同樣用盾牌抵住前排同伴的后背,使前排的魏兵更容易借力。

  這是商水軍從秦國的戈盾兵那里學到的戰術,配合商水軍士卒那沉重的甲胄負重,在眼下這種戰況下,效果絕佳,將迎面而來的韓軍劍兵逼得連連后退。

  “該死的!不許后退!”

  “不許后退!”

  一名韓軍將領急了眼,一邊罵一邊沖上前來,用手中的利劍朝著面前的魏兵手中的盾牌猛砍。

  只聽“鐺鐺”聲亂響,那名魏兵手中的盾牌上頓時出現了幾道斬痕,但是,卻仍舊無法砍爛這塊盾牌。

  竟然是鐵盾?!

  那名韓軍將領面色不禁有些發白。

  忽然,他靈機一動,厲聲喊道:“砍腳!”

  說罷,他蹲下身,用手中的利劍刺向那名魏兵并沒有被鐵盾護住的小腿。

  只聽一聲悶聲,盡管那名魏兵的小腿處有厚皮甲保護,但也被他手中的利劍刺穿。

  然而,就在這名韓軍將領面露笑容之際,就見那名魏兵用手中的盾牌狠狠砸向了他,隨即,后者右手上的戰刀朝著他重重劈了下來。

  鮮血四濺!

  有幾名韓軍弩兵趁著那名魏兵移開了盾牌的空隙,朝著后者射出了弩矢。

  然而與此同時,那名魏兵手中的戰刀,亦朝著那名韓將的肩頭砍了下來。

  兩個軀體,同時倒地。

  “該死!”

  一名魏軍百人將見此暗罵了一句,厲聲喝道:“變陣!……前排蹲下,后排上前!”

  聽聞此言,關墻上前排的刀盾手紛紛側身蹲下,將手中的盾牌杵在地上,而同時,后排的刀盾手將一只腳踏上前一步,將手中的盾牌架在底下的那塊盾牌上,組成一道仿佛鐵壁般的盾墻。

  見此,韓兵們急地瞪紅了眼睛,用手中的長劍朝著面前的盾墻猛砍,只見火星四濺,那堵鐵壁般的盾墻依然不動、穩如泰山。

  不得不說,魏國的重步兵盡管因為鎧甲厚重的關系行動不夠敏捷,但進可攻、退可守,尤其是當他們組成這種盾墻時,簡直是讓人絕望。

  “占點有了……”

  在關下,商水軍大將軍伍忌眺望著關墻上的戰況,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攻堅戰,最艱難的就是第一步——在敵軍城墻或關墻上制造占點,即保護后續己方士卒源源不斷攻上城墻的壁壘。

  就好比眼下,搶先沖上關墻的魏兵們,在吊板的另外一端四周組成了嚴密的盾墻,使得井闌車上的魏兵能毫無顧忌地涌上關墻。

  就一般情況而言,能在敵軍城墻上制造占點,且保證不被敵軍擊破,那么這場攻堅戰就可以說是已經勝了一半了,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總算是沒有辜負肅王殿下的……唔?

  就在伍忌松了口氣之際,他忽然聽到前方傳來“吱嘎嘎”的轟響,他下意識轉頭看向傳來怪響的方向,這才發現,眼前這座皮牢關的關墻,不時何時居然打開了。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就聽關內傳來一陣戰馬嘶吠的聲響,隨即,一支騎兵隊從關內沖了出來,在關隘門外的魏軍中橫沖直撞。

  這支騎兵……想做什么?

  伍忌微微皺了皺眉,瞇著眼睛望向那些從關內沖出來的韓國騎兵,他疑惑地發現,這些韓國騎兵的戰馬上,掛滿了一只只瓦罐。

  這是什么用意?

  伍忌不禁有些迷糊。

  這支韓國騎兵,正是韓軍騎將高陽麾下的騎兵隊。

  只見這支騎兵隊在突破了關外的魏兵后,當即分作兩隊,一隊朝左、一隊朝右。

  盡管魏兵們有些不能理解這支韓國騎兵隊此時沖出來的目的,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朝著這些韓國騎兵揮舞手中的兵器。

  一名魏兵用手中的戰刀砍向迎面沖來的韓國騎兵,但遺憾的是,他這一擊并沒有真正砍中那名騎兵或者其胯下的戰馬,只是擊碎在那名騎兵掛在戰馬上的那些瓦罐當中的兩只。

  “咣當——”

  瓦罐被擊碎后,一種液體濺了出來,沾到了那名魏兵的手臂。

  而讓這名魏兵感到困惑的是,那名騎兵仿佛根本沒有反擊的意思,只是借助馬力在他們隊伍中橫沖直撞。

  “這是……水?”

  魏兵嗅了嗅自己的手臂,隨即,他面色大變:“不好!這是油!”

  下意識地,他轉身厲聲喊道:“攔住這些騎兵!他們帶著火油!”

  “油?”

  “火油?”

  附近的魏兵頓時炸開了鍋,就算他們普遍都不具備作為將領的才能,但也猜測到那些韓國騎兵的企圖——在這種時候帶著裝滿火油的瓦罐出關,除了想燒毀他們魏軍的井闌車,還會有別的目的么?

  “攔住他們!”

  許多魏軍大喊著組成防線,企圖阻擋住那些騎兵前進的步伐。

  見此,韓軍騎將高陽臉上露出幾分淡淡的笑容。

  魏軍的甲胄,可真是厚實啊……若在平時,遇到這種穿著烏龜殼似的魏軍步兵,縱使是我等騎兵,恐怕也得繞著走吧?呵呵……

  深吸一口氣,高陽緩緩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沉聲喝道:“撞過去!”

  “喔!”

  這一隊數百騎韓國騎兵高呼一聲,在騎將高陽的指揮下,義無反顧地沖向魏兵們。

  一時間,“咣當”聲不絕于耳,這數百騎韓國騎兵掛在戰馬上的瓦罐,不知被擊碎了多少,又不知有多少韓國騎兵在奮力沖鋒的途中被魏兵亂刀砍死,或者身中無數箭矢。

  可最終,他們仍就突破了魏兵的封鎖,沖到了一座井闌車面前。

  他們甚至在最后都沒有停下沖鋒的勢頭,直接駕馭著戰馬,朝著井闌車一頭撞了過去。

  “砰——”

  “砰砰——”

  一名又一名韓國騎兵,駕馭著戰馬撞死在井闌車上,撞得井闌車嘎嘎作響,震地井闌車上的魏兵們紛紛栽倒,有幾個倒霉的家伙甚至于不慎從高高的井闌車上摔落下來,當場摔死。

  “怎么回事?!”

  一名魏軍百人將在井闌車上罵道。

  偶爾有幾名尚有一口氣在的韓國騎兵,在摔落馬背之后,從懷中取出了火舌子,點燃了流淌了一地的火油。

  而同時,亦有不少韓國騎兵不顧四面八方魏兵們的攻擊,只顧著將一只又一只裝滿火油的瓦罐砸向面前的井闌車。

  “熊。”

  遍地的火油,頓時燃起大火,不可遏制地蔓延到了井闌車上。

  “放棄!放棄這座井闌!”

  “全員退離!”

  見火勢難以遏制,這座井闌車上的魏兵們,在幾名百人將的指揮下紛紛逃離。

  看著這些魏兵們驚慌失措的樣子,那些倒在火海中的韓國騎兵們,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隨即,他們取出了隨身的短劍與匕首,自我了斷了。

  第一座井闌車燒了起來。

  然后,第二座……

  第三座……

  數百名韓國騎兵發動了自殺性的進攻,以付出自己的性命作為代價,點燃了魏軍一座又一座的井闌車。

  終于,皮牢關外六座魏軍的井闌車,皆燃起了熊熊大火。

  嘿嘿……

  露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韓軍騎將高陽朝著魏軍的后方展開了沖鋒,因為他知道,他與他麾下的騎兵們,都已經回不去了。

  忽然,他看到了一名騎著戰馬的魏將。

  走運了!

  高陽臉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面色猙獰地朝著那名魏將沖了過去。

  那名魏將看了他一眼,從腰間緩緩抽出一柄長劍。

  “噗——”

  兩匹馬交錯而過,高陽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臂,回頭看了一眼那名魏將,眼中露出幾分遺憾之色:“嘖……”

  “砰。”

  尸體重重栽落馬下。

  而與此同時,那位魏將,或者說商水軍大將軍伍忌,則面無表情地甩了甩手中利劍劍刃上的鮮血,神色復雜地望著那六座熊熊燃燒的井闌車。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伍忌死死地攥緊了手中的韁繩,他不知該如何回去向肅王殿下交代。

  明明前一刻還是他們魏軍占據絕對優勢的局面,沒想到,頃刻間局勢頓變。

  “將軍!”一名護衛在旁低聲說道:“事到如今,唯有全軍強攻了。”

  全軍強攻?

  僅憑一些云梯?

  伍忌苦笑了一下。

  雖說此刻魏軍尚有兩座完好無損的井闌車,可問題是,這兩座井闌車用來壓制關上韓軍弩手的,并不是用來強行登墻的,單靠一些云梯強登關墻,魏軍不知要損失多少兵力。

  就在伍忌猶豫之際,他忽然聽到身后方的遠處傳來了代表收兵的號角聲。

  那是肅王趙弘潤的意志。

  “……撤!”

  倍感遺憾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皮牢關,伍忌神色懨懨地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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