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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父與子的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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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被詐出談判底線的楚國屈氏一族本家二公子屈陽,在宗衛呂牧的指引下,抱持著患得患失的心情猶猶豫豫地離開肅王府。(.有.)★(.意.)★(.思.)★(.書.)☆(.院.)

  而此時,趙弘潤仍坐在席中,右手握著茶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不得不說,此番屈氏一族果真是抱持著莫大的誠意而來,甚至于,趙弘潤懷疑對方早就做好了被狠宰一刀的心理準備。

  眼下的問題是,趙弘潤對于屈氏一族所表現出來的誠意非常滿意,但是針對是否協助屈氏一族、介入楚國內戰這件事,他卻始終猶豫不決。

  因此,趙弘潤也沒有直接回復屈陽,只是說要考慮考慮。

  若是駱瑸當初愿意投奔我就好了……

  趙弘潤不由地又想到了某位明珠暗投的東宮幕僚。

  平心而論,他并不是一個獨裁者也不當當一個獨裁者,畢竟他深知眾人拾柴火焰高這個道理,倘若他身邊亦有似駱瑸那般的智謀之士,他并不介意聽一聽智囊們的意見。

  可問題就在于,他沒有。

  但凡是有真才實學的士子,無一不是有著宏遠的目標,視施展平生抱負為最大夙愿的那些人,又怎么會投奔一個早已退出了皇位之爭的皇子呢?

  “唉。”趙弘潤默默嘆了口氣。

  見到自家殿下嘆息,宗衛長衛驕心中納悶,忍不住問道:“殿下何故嘆息?”

  于是,趙弘潤遂將這件事與衛驕說了一遍。

  “似駱瑸那等的謀士么?”衛驕想了想,隨即好似想到了什么,連忙說道:“殿下,今年不是有科試么?殿下何不從中挑選幾人?駱瑸、周昪,不皆是科試的學子么?”

  “唔?”

  趙弘潤微微一愣,但隨后,他便遺憾地搖了搖頭:“此時下手,已經晚了。……那些有真才實學的士子,恐怕早已被瓜分干凈了。……讓本王去撿挑剩下的?”

  衛驕聞言抓了抓頭發,無言以對。

  因為就在王都大梁,因此,無論是趙弘潤還是衛驕,對朝廷的科試多少了解一些,畢竟科試中最關鍵的會試環節,其考場就在大梁。

  只有從會試脫穎而出,高中紅榜,才有資格參加殿試。

  可問題就在于,每屆會試的開始時間在三四月左右,而眼下已是六月份,別說會試,就連殿試都已經結束了。

  這會兒才想著去挑選幾名有真才實學的士子作為幕僚?黃花菜都涼了。

  可能是見自家殿下有些郁悶,衛驕在旁勸道:“要不,還是叫高括去打探打探吧,保不定未能占據魁首的學子中,亦有諸如周昪那樣的人才呢?”

  聽了這話,趙弘潤不免有些心動。

  要知道,周昪據說只是洪德十六年會試中排名在二三十左右的考生,能否有資格參加殿試,全看魏天子的心情——看魏天子取排名前幾名參加殿試。

  而周昪要扳倒的對手駱瑸呢,此人卻是那屆會試的第二名,是注定有資格參加殿試的士子。

  可結果呢?

  周昪三條妙策壓得駱瑸喘不過氣來。

  由此可見,會試的成績排名,并不能視為衡量各士子真正才能的標準。

  想到這里,趙弘潤點點頭說道:“也罷,你叫高括去碰碰運氣吧。”

  “是。”衛驕抱了抱拳,轉身正要離開,卻見趙弘潤又喊住了他:“叫府里的衛士去通知高括吧,你跟我去一趟皇宮。”

  “皇宮?”衛驕一臉不解,心說:殿下每日不是黃昏前后才去凝香宮么?怎么今日這么早?

  可能是猜到了衛驕心中的納悶,趙弘潤亦不隱瞞,如實說道:“去垂拱殿,我有些事要聽聽老頭子的意見。”

  說罷,他不理睬衛驕那仿佛瞧見太陽打西邊出來的驚怪表情,自顧自地走出了書房。

  片刻后,趙弘潤乘坐著自己肅王府的馬車,穿過大街小巷,徑直來到了皇宮。

  守衛皇宮的禁衛們,遠遠瞧見肅王府的馬車,便迅速迎了上來,列隊行禮。

  再然后,當見到從馬車內走下來的趙弘潤時,那些禁衛們甚至沒有要求出示出入宮門的令牌,便迅速放行。

  不過想想也是,依趙弘潤如今在魏國的地位,無論帶沒帶出入皇宮的通行令牌,那些禁衛們皆沒有膽量阻攔。

  穿過白磚鋪地的廣場、繞過數個大大小小的花園,趙弘潤徑直來到了垂拱殿,守衛在垂拱殿外的郎衛們,迅速入內稟告。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前幾日趙弘潤剛剛返回大梁時將他老子嚇得不輕的關系,他老子吩咐了垂拱殿外的郎衛:但凡八皇子來到垂拱殿,即刻入殿稟告。

  而對此,趙弘潤暗自撇撇嘴,一邊為他老爹緊張兮兮的態度感到好笑,一邊暗暗遺憾日后沒辦法再給他老爹一個突然驚喜。

  “陛下口諭,有請肅王殿下入殿。”

  僅片刻工夫,大太監童憲便親自出來將趙弘潤迎入了殿內。

  跟著這位老太監,趙弘潤輕車熟路地走到了內殿,一眼就瞧見他父皇早已放下了批閱奏章的筆,正捧著一只雕紋著黑龍的精致茶瓷,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到來。

  “我兒今日來得有些蹊蹺,讓朕捉摸不透啊。”魏天子笑呵呵地說著,不過他的口氣卻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仿佛是早已猜到了兒子為何會來垂拱殿。

  可能是已經不是初次與自己老爹打交道,趙弘潤一瞧魏天子的神態口吻,心中便隱隱已有些明悟,遂試探著問道:“父皇,庭苑細敘?”

  魏天子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徑直走過了趙弘潤身邊:“隨朕來。”

  期間,殿內三位中書大臣面面相覷,心中多少也猜到了幾分:肅王殿下,想必是要與陛下談論一些不好外泄的緊要之事。

  父子二人來到了垂拱殿旁不遠的某個御花園,大太監童憲首先識相地退下,與身后的兩名小太監,以及隨之而來的禁衛兵們,將這個花園緊密地封鎖起來。

  而宗衛長衛驕,則站在大概五六丈外,神色嚴肅冷峻地監視著四周的動靜。

  “坐。”魏天子在一張石凳上坐下后,指了指石桌對面的石凳。

  趙弘潤亦不客氣,也沒行禮謝恩就在那張石凳上直接坐了下來。

  不過他這無禮的舉動,魏天子早已司空見慣,因此倒也沒有理會,只是笑呵呵地調侃道:“朕原以為,弘潤你要過些日子,等氣消了,才會與朕說話……”

  趙弘潤當然聽得出父皇口中的戲弄意味,翻翻白眼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前幾日那筆賬,兒臣暫且記在心里,日后必有厚報。”

  魏天子聞言有些驚訝,隨即笑著說道:“看來弘潤你今日心情不錯。”

  “哼嗯。”趙弘潤輕哼一聲,隨即皺皺眉說道:“父皇莫要再岔開話題,兒臣今日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與父皇商議……”

  “屈陽?”魏天子仿佛漫不經心地問道。

  “……”趙弘潤張了張嘴,頗有些意外,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自己父皇幾眼,表情古怪地說道:“看來,父皇近期沒少在內侍監花力氣啊……”

  魏天子聞言輕笑道:“誰叫近幾年來,大梁暗流涌動呢?……這不,去年,就有幾只南邊來的青色烏鴉,公然將東宮的幕僚給劫走了,你說這事奇怪不?”

  趙弘潤暗自翻了翻白眼,心中卻暗暗有些吃驚。

  他原以為當初擄走駱瑸的事,青鴉眾們做地很隱秘,卻不想他父皇其實早就知道了。

  可能是注意到了趙弘潤的面色,魏天子擺擺手說道:“行了,朕與你開個玩笑罷了,朕還不至于為了幾只小烏鴉而興師動眾。”

  那父皇是針對誰?

  趙弘潤剛想問,就聽魏天子自顧自地說道:“至于那屈陽,你手底下那些小烏鴉沒告訴你么?此人到了我大梁,各處遞帖拜訪,送禮賄賂、疏通關節……昨日你三王兄弘璟還替此人向朕引薦呢,也不曉得收了人家多少好處。”

  回想起今日屈陽來拜會時所奉上的禮物,趙弘潤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還以為自己是獨一份呢。

  趙弘潤頗有些郁悶地撇了撇嘴,隨即好奇問道:“父皇不見此人,是否意味著父皇并不想介入楚國的內亂?”

  魏天子并沒有直接回答兒子,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屈氏一族能勝么?”

  “難!”趙弘潤搖了搖頭。

  “這就是了。”魏天子正色說道:“熊氏一族在楚國掌權數百年,縱使是楚王熊胥此番聲望大跌,或有可能被逼退位,但說到底,這個王位,也只是屬于熊氏一族的……屈氏一族想渾水摸魚,竊取王權,實在是癡人做夢。”

  說到這里,魏天子瞧了一眼趙弘潤,有意無意地提醒道:“這一仗,與你前一陣子討伐楚國截然不同。……你與齊王呂僖討伐楚國,即便楚國戰敗,王權亦屬熊氏一族,因此,熊氏一族除非被逼到絕路,否則不至于與你等魚死網破。……可這回呢?屈氏一族卻想妄想動搖熊氏一族的根基,你若貿然插手,熊氏一族對你的憎恨,遠比你攻陷了楚國的王都更甚,因為這一仗,熊氏一族沒有退路。……明白么?”

  “哪怕屈氏一族愿意與我大魏平分楚國?”趙弘潤帶著幾分不甘心,試探著問道。

  縱使是魏天子,聞言亦不由地為之動容,但在短暫的失神過后,他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屈氏一族為了內爭得勝,不惜裂土分疆,以這種方式得來的國土,縱使是我大魏今日拿了,日后也會被憤怒的楚人攻奪回去,取之無益。……甚至于,還會被熊胥抓到把柄,將楚國內部的矛盾轉嫁于我大魏。……你應該最清楚,楚國雖說已有一個宣泄其人民情緒的對象,但也不差再多一個。”

  “……”趙弘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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