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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趙弘潤,身邊的人并不少。
比如宗衛,比如肅王衛。
只可惜,其中聰明絕頂的智謀之士有幾人?
一個也無。
比如前一陣子,趙弘潤被宗府關入靜慮室,似沈彧等宗衛們急地方寸大亂,但遺憾的是,他們著急歸著急,卻想不出一招妙計來使自家殿下脫困。
倒是冶造局的王甫,不知從哪里收到了一封信,寫這封信的主人提點王甫,告訴了他一招妙計。
不可否認,冶造局以缺錢作為借口宣布停工,聯合戶部、兵部、工部上奏垂拱殿,好使魏天子有機會干預這件事,這招的確很巧妙。
畢竟冶造局的錢都來自趙弘潤,趙弘潤被宗府關在靜慮室內,冶造局自然而然就沒錢了嘛。
句句在理!
要不是寫那封信的主人(介子鴟)不了解冶造局在趙弘潤心目中的分量,這招計謀可以說是相當高明的。
而相比較寫這封信的主人,趙弘潤身邊的人,在那件事中沒有起到絲毫幫助。
哪怕是趙弘潤最為信任的宗衛。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沈彧等宗衛們雖然武藝不俗,帶兵打仗如今也已有些經驗,但很可惜,他們的才智也就只是那么一回事,尤其是褚亨,純粹就是一個忠心耿耿但既憨又傻的夯貨。
這讓趙弘潤不免有些羨慕那位東宮太子弘禮。
東宮太子弘禮,曾一度被雍王弘譽一系的人暗諷德大于才。
這可不是一個好詞。
要知道,德即品德,指的是人品與德行。
其中,人品指秉性,德行指為人處世。
而東宮太子弘禮,為人處世倒還不至于惹人詬病,素來循規蹈矩,但壞就壞在他心胸并不開闊,遇到好事沾沾自喜,遇到壞事橫眉瞪眼,心性方面的評價值得商榷。
在這種情況下,說他德大于才,純粹就是一句諷刺而已。
當然,趙弘潤也是這么認為的。
在趙弘潤看來,若是東宮太子弘禮并非嫡長子,且沒有那些東宮的幕僚、講師、教授的輔佐,他怎么可能斗得過雍王弘譽?后者才是一位德才兼備的儲君人選。
然而,如今東宮太子弘禮身邊那位叫做駱瑸的幕僚,卻輔佐著前者,生生與雍王弘譽斗地有聲有色,幾次為東宮化解危難。
不可否認,駱瑸是一位難得的王佐之才,非但智慧超群而且才學亦出眾,有時候就連趙弘潤都止不住嘆息:此人投奔東宮,真乃是明珠暗投。
毫不夸張地說,倘若前一陣子趙弘潤身邊也有一位足以媲美駱瑸的幕僚,他根本不會那么被動,被宗府關了整整十七日。
但很遺憾,眼下趙弘潤身邊,并沒有什么智謀超群的輔佐之士,因此遇到問題,每每都要趙弘潤自己來想辦法解決,而若是像這次一樣,作為主心骨的趙弘潤被抓了,整個肅王府上下數百來號人,素手無策,只能伸著脖子干等著結果。
為了避免日后再次發生類似的事,趙弘潤覺得他應當招攬一些出色的幕僚,以方面有朝一日他不在的情況下,那些輔佐他的幕僚可以控制局面。
只不過,這件事很難一蹴而成,畢竟以他如今的威名,一旦他透露出招攬門客、幕僚的消息,相信不知有多少人會爭相涌入肅王府,絕對會比會試還要壯觀。
更糟糕的是,他眼下受到那則謠言的影響,應當暫時銷聲匿跡一陣子,否則,恐怕朝野都要議論了:肅王手握那般權柄,還大肆招攬門客,他究竟要做什么?
慢慢尋覓吧。
輕嘆了一口氣,趙弘潤站起身來,對冶造局局丞王甫做最后的囑咐:“本王方才說的,你可曾記下了?……本王不在大梁的日子里,你替本王監察著。若是他日本王返回大梁,在冶造局內瞧見一些不好的事,本王也拿你是問,明白么?”
“下官遵命。”王甫恭恭敬敬地行禮說道。
見此,趙弘潤暗暗點了點頭,邁步走出了屋子。
對于王甫,他還是比較放心的,畢竟王甫是個聰明人。
這里所說的聰明人,并非是指王甫智慧有多超群,而是指王甫很清楚究竟是誰讓他能夠如今的風光。
而事實上,王甫除了能說會道以外,其實資質在趙弘潤看來也就是尋常水準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冶造局技術方面的事,事實上是由陳宕、程琳、荀歆三位郎官與呂玙、顧和、鄭昭等干事負責的,王甫只要懂得一個大概,能調解好冶造局內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這就足夠了。
待囑咐了王甫之后,趙弘潤這才帶著沈彧等宗衛們返回肅王府,將他即將要離開大梁這件事告訴府上的眾女。
而對于趙弘潤口述的這件事,眾女的態度不一。
比如,烏娜是無所謂去哪的,畢竟無論是大梁還是商水,對這位羱族的少女而言都是那樣的陌生且到處充滿新奇。
與她處境相似的蘇姑娘,亦無所謂,畢竟她與烏娜一樣,在大梁都沒有什么親人,唯一的仰仗就只有趙弘潤而已。
而羋姜嘛,雖然口口聲聲說什么如今的楚國無論是興旺還是覆滅都與她沒有關系,但趙弘潤看得出來,她多半還是想去楚國看看,或者說,去她父親楚汝南君熊灝曾經呆過的汝南看看。
至于羋芮嘛,這個蠢丫頭雖然這段時日一直跟著玉瓏公主到處跑,被趙弘潤的六王叔趙元俼帶到各處玩耍,玩得不亦說乎,但一聽說姐姐要去商水,立馬就拋棄了玉瓏公主這個小伙伴。
而羊舌杏這個小丫頭,那更不必多說了,畢竟她的家族就在商水,怎么可能會不跟著趙弘潤回商水呢?只不過她有些擔心肅氏楚金那家店鋪。
唯獨玉瓏公主,顯得有些猶豫不決,畢竟這段時間,她與趙弘潤的六王叔趙元俼相處地頗好,好到趙弘潤都隱隱有些眼紅。
當然不是眼紅他六王叔,而是眼紅玉瓏公主,畢竟在趙弘潤看來,六王叔趙元俼如今對玉瓏公主的溺愛,簡直比對他還要好,好得多。
“皇姐不跟我去商水么?”
“這……”玉瓏皇姐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與六叔約好,月底去狩獵,然后去定陶看瓷器,然后坐船去拜訪六王叔在國內的朋友,與他們賭馬……哦,對了,還要坐船去三川,去拜訪六叔在三川的朋友……哼!弘潤你不帶我去三川,六叔帶我去。”
聽著玉瓏公主一句一句地口述她與六王叔趙元俼最近的日程,趙弘潤直翻白眼。
要知道在他印象中,六王叔趙元俼就是閑不住的性格,喜歡到處游山玩水,真正意義上的為了玩樂而揮金如土,玉瓏公主跟著這位六王叔,這讓趙弘潤不敢去想象日后玉瓏公主會變成什么樣,會不會因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變成繼六王叔趙元俼之后的紈绔,唔,女紈绔。
當晚,趙弘潤去了一趟凝香宮,向沈淑妃述說了此事。
沈淑妃雖然不舍得兒子,但也明白是非,也明白大兒子在那則謠言的影響下,除非主動交出手中的權利,否則,就只有暫時遠離大梁這個是非之地,等待這則謠言逐漸平息。
是故,她只是反復叮囑兒子在外時要自己注意,同時,也叮囑了沈彧、呂牧、衛驕等較為穩重的宗衛們,讓他們看著趙弘潤。
當然,期間沈淑妃也免不了埋怨宗府的那幾位宗老,用軟綿綿的類似怎么能怎樣?之類的話來表達心中的不滿。
大概戌時前后,趙弘潤這才得以返回肅王府。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府上的下人稟報,說趙弘潤的那位六王叔趙元俼,正在府內的花園里等著他。
趙弘潤遂來到了花園,果然瞧見六王叔趙元俼正坐在花園里的石凳上。
“六叔。”
趙弘潤喚了一聲。
趙元俼站起身來,與趙弘潤打了聲招呼,隨即笑著說道:“此番你與宗府的事,六叔沒有插手,你不會怪六叔吧?”
“哪能呢。”趙弘潤毫不在意地說道。
想想也是,畢竟他六叔趙元俼只是一介閑散王爺,在朝中毫無權利,雖然手中的錢財看似不少,但這并不足以使宗府退讓。
“聽說你準備去商水?”
在兩人分別坐于石桌兩側后,趙元俼笑著問道。
趙弘潤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位六王叔,驚訝說道:“六叔,你也太神了吧?我今日才決定的事……是玉瓏皇姐告訴你的?”
趙元俼搖了搖頭,微笑說道:“從宗府那些宗老們放出那則對你不利的消息,六叔就猜到,你小子肯定要去商水。……依你的性格,不可能會交出手中的權,既然如此,就只能暫離大梁,待謠言過去。……可離開大梁你去哪呢?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父皇與你打賭輸給你的商水縣……”
“不愧是六叔,深藏不露!”趙弘潤笑著說道。
趙元俼哈哈一笑,說道:“這算什么?這件事很容易猜到,事實上六叔覺得,能猜到這件事的,朝野并不少……不過話說回來,你此時離開大梁,無論對你還是對某些人,都是有益處的。”
“……”趙弘潤瞥了一眼六王叔。
他明白這位六王叔所說的某些人,指的究竟是何人,無非就是指東宮、雍王、襄王等人。
然而這次,趙弘潤他猜錯了。
“對了,弘潤,六叔問你一個事,這次除了宗府那幾位宗老,你還得罪什么人了么?”
“啊?”
趙弘潤滿臉不解地望著趙元俼,卻見后者,表情十分嚴肅,不像是在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