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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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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夜里趕路過于危險,司馬安決定等次日天明后再啟程。

  于是到了第二天,他命人去召喚聞續與白方鳴兩名大將,結果才發現,昨夜與他一同去見肅王趙弘潤的白方鳴卻一夜未歸。

  那家伙……不會是多嘴透露了什么吧?

  司馬安皺皺眉想道。

  他并不喜歡別人嘴雜談論他的事,不過對于白方鳴留在趙弘潤那一行人身邊,倒是沒有什么抵觸。

  “……換而言之,某將返回大梁,而你與白方鳴,則將代替本將軍,在肅王殿下的麾下聽用。”

  司馬安將昨晚做出的決定告訴了大將聞續。

  “聽命于肅王殿下?”聞續皺皺眉,露出了不情愿的神色。

  旋即,他小聲說道:“其實,大將軍大可不必如此。……末將就不信,那位殿下真敢率商水軍征討我碭山軍。”

  “……”司馬安聞言望了一眼聞續,平靜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賭那位肅王殿下不敢么?可若是他真的敢呢?碭山軍上下一萬二千余人,結局會如何?究竟是默認叛亂、迎擊商水軍,還是乖乖就范、引頸就戳?”

  “這個……不會吧?”聞續一臉我不相信他真會這么做的表情。

  見此,司馬安搖了搖頭,腦海中不由地浮現起昨日趙弘潤在說不服從上令的軍隊沒有存在的必要這句話時,其臉上那平靜的神色。

  以那種姿態,一言決定萬余人的命運……真不像是一位皇子所能具備的魄力……不可思議。

  感慨般地搖了搖頭,司馬安叮囑聞續道:“此事就這么決定了。……對了,聞續,某離開軍營之后,碭山軍便交予你了。白方性情輕佻、放蕩不羈,某實在不放心托付于他。”

  “大將軍難道就一定得離開?”

  “……”司馬安沉默了片刻,沉聲說道:“某與肅王殿下主張不合。……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肅王殿下的性格你也瞧見了,看似溫和,但性格頗為剛硬強勢。”頓了頓,他帶著幾分惆悵說道:“他乃皇子殿下,且是陛下如今最器重的皇子,某深受皇恩,豈可當真對他不利?唯有我主動退讓。……不過你放心,只要某主動退讓,肅王殿下便會收回那所謂的十日期間。”

  “那種事無所謂。”聞續皺了皺眉,不滿地說道:“事實上大將軍大可不必如此低聲下氣,那位殿下不恥我碭山軍,我碭山軍隨大將軍退回成皋關內便是,讓他商水軍……”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司馬安突然間變得冰冷恐怖的眼神給打斷了。

  心中一驚,聞續連忙低頭告罪:“是末將失言了。”

  “……”司馬安冷冷地盯著聞續半響,沉聲說道:“協助肅王殿下征討羯族人,這是本將軍的命令,明白了么?”

  “是!末將明白。”聞續暗自咽著唾沫應道。

  就在這時,帳幕被撩起,碭山軍另外一位大將白方鳴走了進來,口無遮攔地說道:“喲,大將軍還沒出發啊?”

  “……”司馬安翻了翻白眼,懶得理睬這個吊兒郎當的家伙,拿起床鋪上早已收拾好的包裹便要離開軍營,卻不想白方鳴抓住了那只包裹。

  你做什么?

  司馬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個訊息。

  只見白方鳴咧嘴笑了笑,說道:“大將軍先別忙走嘛,有一人想見大將軍。”

  有一人?

  司馬安下意識地望向帳口,這才發現,肅王趙弘潤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帳內。

  可能是跟在白方鳴身后進來的。

  “肅王殿下?”

  司馬安抱了抱拳,旋即狐疑地望了一眼白方鳴,瞇著眼睛低沉說道:“你沒多嘴說什么不該說的吧?”

  可能是感覺到了司馬安話中的威脅口吻,白方鳴“哇”地大叫了一聲,拽著司馬安的包袱就逃出了帥帳。

  臨走時,他還將有些一頭霧水的聞續也給拽走了,使得帥帳內就剩下趙弘潤與司馬安二人。

  在片刻的沉寂中,司馬安一言不發地看著趙弘潤。

  半響后,他咂咂嘴,有些不爽地說道:“看來,白方鳴那混賬東西,已經向肅王殿下透露過,某為何不信任外族之人的緣由了。”

  趙弘潤聞言笑了笑,說道:“白方鳴將軍,是一位對大將軍頗為信賴與忠誠的將軍喲,何必稱其為混賬東西呢。”

  一聽此言,司馬安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在徐徐吐了口氣后,詢問趙弘潤的來意。

  “只是想跟大將軍聊聊而已。”

  趙弘潤在帳內踱了幾步,四下打量著這個簡陋的帥帳。

  昨日因為心有旁騖,不曾仔細打量碭山軍的軍營帥帳,如今仔細一瞧,趙弘潤這才發現,這個所謂的帥帳還真是夠簡陋的,帳內就只有一把充當門面的椅子,一張案幾,以及一張干草鋪就的床鋪。

  彎腰用手指抹了抹案幾,待感覺到有些污垢時,趙弘潤皺了皺眉,搓了搓手指。同時,他口中說道:“大將軍知道父皇此番任命本王為主帥的緣故么?”

  司馬安聞言表情古怪地望著趙弘潤,開口道:“是陛下對殿下極為器重,欲借此磨練殿下吧?”

  聽了這個答案,趙弘潤這才明白司馬安臉上為何會露出那種古怪的表情,畢竟這事,聽著就像是他趙弘潤在自賣自夸,強調他在魏天子心中的地位似的。

  想到這里,趙弘潤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大將軍完全誤會了。……父皇將本王任命為主帥,只是想看看本王能否善用司馬大將軍您而已。”

  “善用?”司馬安感覺這個詞有點別扭。

  “唔,父皇的原詞是駕馭,不過本王覺得還是善用比較好。”趙弘潤撓了撓臉,笑著說道。

  駕馭?

  司馬安聞言神色一正,他并沒有如趙弘潤所顧忌的那樣心生不悅之色,只是極為吃驚而已。

  陛下對這位肅王殿下的器重,遠比我猜想的還要重么?……可這位殿下不是早已放棄了爭奪皇位么?雖說并非只有坐上那個位置,才能執掌六營駐軍,不過總感覺有點不對……唔,不對,倘若真是用“駕馭”的話……難道陛下他?

  “……”司馬安表情古怪地盯著趙弘潤,臉上浮現出幾絲怪異的神色,稍縱即逝。

  只可惜,趙弘潤并沒有注意到司馬安臉上的怪異神色,仍自顧自說道:“倘若真讓大將軍獨自返回大梁的話,就意味著父皇交給本王的功課失敗了,因此,本王想再嘗試一番,說服大將軍。”

  “殿下打算如何說服末將?”司馬安臉上罕見地露出幾分莫名的笑意,望著趙弘潤說道:“殿下方才,可是將此事的內情都告訴了某,就不怕某以此作為憑仗?”

  “本王只是覺得,既然要折服大將軍,自然要坦誠相待。”趙弘潤正色說道。

  “呵!”司馬安罕見地含笑點了點頭,說道:“殿下的坦誠,某深感榮幸,不過,殿下的主張與某不合。殿下亦與百里跋的浚水軍一同征討楚國,應該知道,一支軍中不可存在兩個聲音,殿下不能接受某的主張,而某亦不能接受殿下的主張,因此,必定要有一方退讓。……殿下愿意退讓么?”

  “就不能是大將軍退讓么?”趙弘潤有些不爽地說道。

  司馬安聞言笑了笑,抱持著無所謂的態度說道:“某不已然退讓了么?……碭山軍的虎符,已在殿下手中。”

  “那還真是……徹底的退讓啊。”

  趙弘潤頗有些無語地瞅著司馬安,旋即表情更換,聳聳肩笑著說道:“不過沒關系,本王還是能讓大將軍自愿留下、且自愿為本王所用的對策。”

  “喔?”司馬安眼中露出幾絲異色,用不可捉摸的語氣說道:“某洗耳恭聽。”

  見此,趙弘潤笑著說道:“或許,大將軍是見本王親近羱族青羊部落,且指責碭山軍在三川之地屠殺無辜住民,便覺得本王的主張與大將軍不合。可其實啊,本王與大將軍的主張,在某件事上,可是相當一致的。”

  “愿聞其詳。”司馬安眼中閃過一絲興致。

  “那即是,羯族人,尤其是羯角部落。”緩緩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趙弘潤冷冷說道:“前一陣的合狩,羯族人無視我大魏主動遞出的善意,拒絕派遣使者與我大魏親善洽談,唯一前去的,就只有羯角部落……然而,羯角部落的族長比塔圖,卻在商議期間頻頻挑釁我大魏禮部官員,口氣狂妄、氣焰囂張,兼之本王又聽說,過于我大魏最近十幾年對三川過于客氣,使得那些狂妄的羯族人逐漸不再將我大魏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不妨借這場仗,好好教訓一番那些狂妄自大的羯族人,作為對三川之民的警告!……不知司馬大將軍,可有興致助本王一臂之力,鏟除這些我大魏的敵人呢?”

  司馬安聞言眼中閃過幾分訝色,但他并未急著表態,而是問道:“什么樣的教訓?”

  只見趙弘潤徹底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冷冷說道:“印入骨髓的教訓!要比我魏人牢記上黨之戰……更甚!”

  望著眼神殺氣騰騰的趙弘潤,司馬安不禁有些意外,他真沒想到,說這番話,竟然是昨日還在指責他屠殺三川之民的這位肅王殿下。

  用羯族人,給三川之陰戎一個印入骨髓的深刻教訓……么?

  司馬安的表情有些微妙,畢竟眼前這位肅王殿下此刻所投出的“餌”,讓素來奉行殺光一切或會對大魏造成威脅的外族這一宗旨的他有些動搖了。

  “司馬安,本王要羯角部落,不復存在!”

  “……是!某,愿為殿下所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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