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滿號子的老頭子們,酒足飯飽扯淡唱小調,劉十八一頭黑線,這尼瑪都是唱的啥玩意?
田明建赤著膀子,扯著喉嚨嚎道:
“阿慶嫂,跨里長滿了毛!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十幾個人來七八條槍。
遇皇軍追得我暈頭轉向,多虧阿慶嫂,床下面將我藏……”
路小林也附和著吼叫: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又喝酒又吃肉,喝得笑瞇瞇!
白天逛公園,晚上睡一頭,背貼背,肉貼肉,幾把叉在比里頭……”
木杉老頭也哼著不知道哪里學來的小調:
“小小姑娘,清早起床上茅房,茅房有人;沒有辦法,只好拉在褲子里……”
劉十八臉色鐵青,鼻尖見汗,各位深沉……
這時,一陣低沉的男低音漸漸響起,唱歌的人竟是雙鬢斑白的武世勛。
不知為什么,聽見武世勛的歌聲,劉十八覺得莫名的傷感和壓抑。
很有默契,號子里所有的人都默默閉嘴,聽著武世勛那低沉的歌聲在306監室里悠悠回蕩,每個人的神色都充滿悲傷……
“我在黑獄改造的時候……碰到了一群故鄉的人……
都是為了生活的所迫,才去當那可愛的打手……
失去自由的人兒啊,心里是多么悲傷,悔恨的眼淚,淋濕了我的衣裳……
想爹娘,想斷腸,孩兒無數夜躺在地板上,失去親人關懷,心里多么悲傷……
秋風涼,秋雨悵,秋風秋雨伴兒走四方,為何看不見,孩兒的爹和娘……”
低沉的歌聲回蕩在監室里!
暗暗擦擦眼角淚水,劉十八凝視著號子里被歌聲感染的一幫頭發花白的老頭,這些江湖巨孽,每個人紅著眼。
劉十八不由輕嘆一口氣,心中嘆道:
“人之初,姓本善!雖作惡多端,但何嘗都不是姓情中人?江湖豪杰怪只怪走錯路罷了!”
黑獄的時間過得很快,第二天午睡起床后,劉十八習慣的點燃一支大喇叭,抽了沒幾下,就聽見監倉外走廊上,傳來皮鞋敲地的聲音。
估計,是來提人的管教羅戰,羅閻王。
到了這候劉十八反而有些緊張,他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哪怕身懷絕技,也感到有些不自然。
這次出去,是為這幫閑得蛋疼的老頭謀福利,也為管教羅戰掙臉面,想到這劉十八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皮鞋的聲音停在305監室門口,羅戰還是穿著黑色的迷彩服,嘴里叼著一支煙,手上一串鑰匙叮當作響。
羅戰略有深意的看看號子里,眼光快速的在所有人身上掠過,只是在武世勛身上過停留了幾秒,然后轉到劉十八身上,冷冷道:
“馬上出去開會,劉十八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劉十八詫異的看看羅戰,皺眉道:
“當然要去,我是這個監室的大爺,也許這就是我的責任,開門。”
見劉十八決定,羅戰點點頭沒說什么,沉默的打開鐵門。
沉默的跟在羅戰身后走到304監室門口,劉十八隨意往里看了一眼。
304里面的布局和305沒什么兩樣,人數大概在十人上下。
鐵門打開后,里面走出來一個年約六十左右,面貌兇惡的老漢,渾身肌肉高高隆起,乍一看活生生一個人型坦克。
走出鐵門的老漢,轉臉看到劉十八,頓時瞪大雙眼,獰笑道:
“羅管教,這細皮嫩肉的小白臉是誰?”
羅戰頭也不回,邊走邊說道:
“武世勛被踩平,他叫劉十八,是305的頭檔大爺。”
壯碩的老漢聽羅戰一說,瞪大雙眼,上上下下看了看劉十八,輕蔑道:
“長江后浪推前浪,小白臉都能上位,難道靠賣坐墩肉上位的?小白臉?”
聽見老漢出言不遜,劉十八臉上有些不好看,冷冷道:
“等下手底見真章!”
老漢聽見劉十八的話,明顯有點不舒服,臉色不好看,不由面露兇光,用兩個手掌將指骨勒得噼啪亂響。
接著,老漢揚起拳頭在劉十八臉上晃悠一下,惡狠狠的獰笑道:
“小白臉,大爺等下就讓你知道,坐墩肉,也沒那么好賣,年紀輕輕,說話那么沖?”
劉十八懶得說話,冷著臉看向一邊,默默跟隨著羅戰繼續往前走。
不多時,羅戰身后就隨了五個人。
五個人中有四個都是身材魁梧的彪形老漢,和他們幾個一比,劉十八妥妥就是一白面書生。
幾個老漢好奇的看著劉十八竊竊私語。
沒過一會,羅戰將劉十八等五個監室的老大,帶到一間倉庫內。
倉庫頂上燈火通明,大小約有二百平米。
到了倉庫里,羅戰斜著眼在五人身上轉了一圈,淡淡道:
“除了305劉十八新上位,你們幾個都是老手。
話不多說,在這倉庫里沒規矩,只有一條,不能打斷氣,否則我把你們全弄死,聽明白了?”
說道這,羅戰的眼睛特意在劉十八身上多看幾眼,再次問道:
“再問一遍,有沒有要退出的人?”
其中一個五短身材,體格健碩的老頭狂笑道:
“羅管教,既然到了這,哪有人會退出?豈不是落了咱江湖人的面子?哥幾個說是不是 那個叫劉十八的小白臉,俺們對他下手輕點就是,管保不缺胳膊斷腿。”
羅戰聞言,眼角忍不住動了一下,心道:
你們幾個以前單干,只怕兩個打一個都不是武世勛的對手。
哪一次,不是你們四個先把武世勛放倒,才最后決出勝負?
連近戰強悍的武世勛,現在都像孫子一般,蹲監室里,這小子哪里那么簡單?
想到這,羅戰點點頭,含笑道:
“那么就自由活動,我去上廁所,十分鐘后來給你們開門。”
說完,羅戰背著手,邁著輕松愜意的方步走出倉庫,在門外加了一把好大的鎖。
門關上的那一刻,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瞬間落在劉十八的身上。
劉十八淡淡看著這一切,暗暗吸氣凝神,覓氣訣緩緩流轉全身……
他,做好了準備,幾個月的學習和磨練,到了驗證的時候!
這幾個老漢,每一個都有堪比武世勛的戰力,可不是鼻毛那幾個山寨貨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