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快樂!)
平日里熱鬧非凡的伯倫佐73街,這個時候已經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筆|趣|閣。。
酒吧里涌出嚇破膽的酒客,紛紛屁滾尿流、慘叫哭嚎著跑開,門口滿地血跡和血腳印,以及從里面往外不斷冒出的滾滾濃煙,都傳遞出一個大事不妙的信號,引得無數路人心驚肉跳、議論紛紛,再加上凄厲劃破天際的警笛聲和救護車、救火車聲,喧嘩吵鬧、沸反盈天。
不過這些從街邊酒吧、餐廳鉆出來的人,也只敢縮頭縮腦、遠遠觀望,胡亂猜測,沒有人敢上前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蘇子語念頭一動,已經明白血肉神主西奧拉突然離開的原因。
紐約警方的效率倒是頗高,從殺戮開始酒客逃跑,到現在前后不過十來分鐘,已經感到了這里,現在酒吧里除了蘇子語之外,已經沒有半個活物,他自然也無意逗留。心意凝聚,濃密的云霧環繞周身,化做狂風一卷,也從后門飛了出去。
剛剛飛出后門,就見舊樓之間,云純陽身軀飄然下落。
血肉神主忽然離去,當然不是因為忌憚被混亂吸引過來的警察和官方力量,而是發現去而復返的云純陽,這才選擇暫時離開。
云純陽看看火光煙霧彌漫的酒吧,又望向西奧拉消失的方向,露出凝重神色:“那個小混混溜走躲了起來,一時半刻大概不會有人接頭,我回來接應你。沒有想到,這小小的酒吧里,還真藏著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居然瞞過了我們的感應。”
“我也沒有發現,血肉神主居然潛伏在酒吧里,那顆神石也被她搶走了。”蘇子語親身面對,也深深為血肉神主的神通震驚,特別是生命力實在無比地強大,居然連斬落的頭顱都能接上。他的內心甚至隱隱覺得,真正讓西奧拉忌憚的,還是可能隨之出現的姬玄宗,不愿冒險而已。
“這個女人的實力深不可測,你殺了她的左右手洛肯,以后遇到她一定要小心,我們還是先抓住朗納德這條線。”云純陽點了點頭。
兩人念頭一起,齊齊破空飛掠而去。
“nypd(紐約警察局)!”
酒吧的前門,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員望著到處都是的血跡、血腳印如臨大敵,以整齊的戰術隊形端著手槍緩緩推進。
大廳里面的火勢不小,不過因為內部構造是以磚石建筑為主,所以并沒有完全蔓延開來,只是也已經零零散散燒得差不多了。
音樂聲已經完全停了下來,只有滋滋的電流聲偶爾響起,因為電路被火焰燒斷,燈光也全部熄滅,只有噼啪燃燒的零星火焰散落各處,提供微弱光線。
走在最前面的警員剛剛拐入大廳,忽然感覺腳下踩到了什么東西,立即做出停止的手勢,緊張地用戰術手電往下一照,這才看清赫然是一截血肉模糊的斷手。
“見鬼!”警員低低驚呼一聲。
這個時候,他們同時聽見,一連串“滴答滴答”的聲音在機械而單調地響著,好像許許多多的水龍頭沒有關上,在不停滴水。
幾個警員條件反射般同時將手電向前方照去,終于勉強看清酒吧內的情景。
滿地殘破的肢體和斷臂浸透在暗紅色的液體之中,而在零散火光的映照下,甚至有幾個斷裂的頭顱散落在桌椅和沙發上,死者的雙目圓睜,殷紅的液體從斷面滴落下來,落到血泊當中……
此情此景,簡直就是殺戮的地獄!
“嘔!”
濃郁到幾乎形成實質的血腥味拼命地鉆入鼻孔,刺激得人胃部翻滾,終于有一個警員忍不住低頭嘔吐,頓時如同燎原大火的引子,引起了劇烈的連鎖反應,所有人都在驚悚與震怖中失去了控制,由內而外迸發出劇烈的惡心,扶墻拄地嘩嘩吐了起來……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作為一個混跡于紐約街頭的小混混,毫無背景、嗜酒好賭,惡習滿滿,還能夠不缺胳膊少腿活到今天。
靠的就是有眼色,懂得低頭,識時務、愛惜小命。
哪怕是綠油油的美金,都不如自己小命來的重要,始終堅信這一點的朗納德,磕頭認錯抱大腿的事情也沒少干,所以在天蝎注意力被吸引的第一時間,就腳底抹油般溜了出去,鉆進了自己的二手silverado,一腳油門踩的飛起。
厚實皮卡發出沉悶的轟鳴聲,從街角飆飛而出,黑不溜秋的車身糊滿混雜雪水后干涸的泥土,在以中低收入者為主的鹽城區街頭實在毫不起眼,三兩下就匯入車流當中。一直朝東開出了十幾條街,朗納德小心翼翼地專抄小路捷徑,最后下車穿過幾條小道,再三確認沒有被跟著,才趁黑摸到一家汽車旅館的后墻,熟門熟路地撬開后窗翻了進去。
這是一間簡陋而逼仄狹小的房間,低矮的木質天花板因為掉漆看起來斑駁不不堪,老舊的皮沙發已經破開了幾個大洞,陳舊的家具表面甚至浮著一層薄薄的灰塵,床上鋪著的床單甚至已經微微泛黃,如此種種混合著,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異味,呼吸起來都感覺帶著酸臭。
不過朗納德卻沒有丁點的不適應和嫌棄,反而熟門熟路地在黑暗中摸到靠近走廊的窗邊,撩起窗簾仔細觀察了一會,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打開床邊臺燈,癱倒在昏暗的黃色光暈中。
直到這個時候,朗納德才算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該死的怪物……該死的!該死的!”朗納德在嗓子眼里翻來覆去地咆哮著,從兜里掏出已經被壓癟的煙盒,顫抖的手哆嗦半天才點著煙,用力地吸了一口。
那詭異閃過的黑影,以及鐵錘幫打手滾落在地的頭顱,還有那雙死魚般的眼睛,始終在他面前晃動著,讓他忍不住瑟瑟發抖。
那塊所謂的神石,他翻來覆去都看不出有什么古怪,雖然偶爾會在這些怪人的面前出現神奇景象,但是畢竟不如自己小命來的重要。
“去他媽的神石!去他媽的怪物……”
惡狠狠地吸了幾口煙,朗納德咬著牙亂罵著,發泄著心中的恐懼。
“有人找你買消息了嗎?”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聲音陡然從背后響起。
“艸!是誰!”
毫無防備的朗納德嚇得連煙頭掉在褲子上都來不及打開,霍地從椅子上彈起,手忙腳亂地從兜里掏出一把彈簧刀對準了身后。
從燈光難以觸及的角落,走出一個相貌平凡、身材瘦弱的中年白人男子,穿著一身廉價的外套,屬于丟在大街上毫不起眼的人物。
“嗨,是的、是的,先生。我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做的。”
然而看到這個男子的出現,朗納德卻從心底泛起濃濃的寒意和畏懼,尷尬地把彈簧刀藏在身后,臉色變換了幾次,用討好的語氣回答道。
他根本不可能忘記,正是這個看起來瘦弱不堪、貌不驚人的中年男人,突然找到了自己,用一小疊美金和命令般的語氣讓他拿著所謂的神石到處兜售神山的消息。而就在朗納德腦子里嘲笑著對方的白癡,準備胡亂答應下來,然后拿錢跑路的時候,中年男人輕而易舉地把他藏在口袋里的斯密斯維森m10左輪捏成了一團爛鐵,用一只手。
然后在被抓小雞般卸去兩只胳膊又接回去之后,疼的只能跪地求饒的朗納德只能忙不迭答應一切要求。
雖然成功拿到了幾次錢,但朗納德無時無刻不在打著藏起來的主意。只是讓他肝膽俱裂的是,對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總能夠第一時間找到自己的藏身地。
“你把神石弄丟了?”中年男子似乎完全不在意他想要躲過自己的舉動,繼續用那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問道。
男子的口音是地道的布魯克林腔,標準得好像打從出生在就在這里長大。可是朗納德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別扭,就好像對方是一臺復讀機,將事先錄好的聲音播放出來那樣生硬。
不過這個時候朗納德顧不上腦子里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慌忙擺手想要解釋自己遇到了什么樣恐怖而慘烈的遭遇:“那不能怪我,先生,你不知道……”
“閉嘴!拿著東西,繼續去散布消息。”中年男人直接打斷他的話,伸出了右手,在他的掌中,放著一疊美金,以及一塊神石。
朗納德很想拿起美金,然后把那塊破石頭扔到對方那張僵尸臉上,接著揚長而去。但是男子那毫無感情的雙眼就像一大桶冰水當頭澆下,讓他猛地打了個寒顫,僅有的一丁點勇氣也立即煙消云散。
那根本不是看著活物的眼神!
就好像朗納德只是對方眼中的一團垃圾,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敢說出不字,對方立即就會把自己捏成爛泥,就像那把斯密斯維森左輪槍一樣。也許過幾天,警察就會從路邊的垃圾箱里找到自己腐爛的尸體。
所以朗納德只能灰溜溜地低下了頭,還勉強地擠出了一個難看笑容,生怕對方誤會。
只是就在他認命地準備上前拿東西的時候,腦子里卻忽然冒出一個看似奇怪、又莫名其妙的念頭:“怎么房間里好像突然不冷了?”
這處叫做howardjohnson的汽車旅館,做的都是那些癮君子和皮肉客的生意,而現在這個時間點不早不晚,不會有太多的客人,所以朗納德這個地頭蛇熟門熟路,清楚知道哪些房間可能是空著的。不過畢竟是偷偷溜進來,他也只敢開一盞昏暗的床頭燈,連暖氣都沒來得及打開。房間里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比外面的天寒地凍暖和不了多少。
但不知道什么時候,朗納德居然感覺不到冷意了,仿佛不知不覺中溫度就升高了不少。
就在他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的時候,面前的中年男子卻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抓著,陡然騰地升到了半空。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是如此地猛烈,以至于朗納德甚至聽到了空氣被猛烈攪動的呼嘯!
在朗納德心中極其可怕和危險的中年男子,對于那無形的力量卻根本做不出半點反抗,只能看見他在半空猛地一震,原本瘦弱的身子就好像充氣般猛地膨脹,脖頸和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變得越來越強壯,粗壯如同小蛇般的青黑筋絡瘋狂地攢動著。而原本蓬松的衣服,也在無形力量的擠壓下,緊緊貼著身體,幾乎可以看見布料掩蓋下的肌肉線條。哪怕只是看著,就能夠感受到其中蘊含著的恐怖力量。
然而這強壯到超出想象的力量,并沒有發揮任何作用,被無形力量抓在半空的中年男子,就像是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雞崽,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身體猛地顫抖著,眼珠無力地向上翻動,只剩下慘淡的眼白。
緊接著,從男子的眼耳口鼻中,流出了一道道可怖的血流,只是那血并不是殷紅色的,反而是暗紅夾雜著黑色,古怪到了極點。
劇烈的顫抖只持續了短短片刻就戛然而止,中年男子的身軀僵硬在半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氣力,緊接著跌落在骯臟的地板上,發出撲通一聲悶響。
在朗納德瞪大的眼睛注視下,男子面部的肌肉抽搐抖動著,相貌發生了劇烈的變化,轉眼間變成一副東方人的模樣,似乎所有的生機都消散無影無蹤,又以快到超乎想像的速度干癟下去,變成了一具干癟丑陋的尸體,甚至已經開始腐爛。
而從男子死亡到墜地,才僅僅過了幾秒鐘的時間!
這一切實在發生的太快,以至于朗納德伸出去的手還僵在半空,來不及收回。
就在他腦子一片空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更加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面對著的那一堵墻壁,墻紙連帶著磚石都好像變成泥水般軟化,仿佛被什么東西擠壓著飛快地扭曲向外凸起,然后只覺得眼前一花,三個東方人出現在了房間里。
最前面是一個穿著名貴西服的中年人,從一絲不茍的頭發到精致衣扣,都充分體現出了他的出身不凡。然而更讓人敬畏的,是那雙深邃至無窮無盡的黑色瞳仁,給人一種全身赤裸、沒有任何秘密能夠隱藏的感覺。
明明只站在幾步之外,甚至根本沒有望向朗納德,卻讓他生出對方正站在極高極遠的天頂之上,淡淡俯視的感覺,幾乎忍不住就要匍匐在地,頂禮膜拜。
這個時候出現的,自然就是緊隨朗納德而來的蘇子語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