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極命盤,諸天內誕生的第一道究極智慧生命。
作為第一位究極智慧生命的執掌者,天主在上一次究極角斗場開啟時,就坐鎮青銅光柱內,并未涉足究極主戰場。
也因為究極命盤的特殊,兩百年前,針對天族的那一戰,天主打出了蓋世之名,即便是諸至上,也都公認,天主為當世第一。
略微泛白的青銅霧靄蒸騰,耳邊仿佛傳來河水流淌的聲音,有至上人物心生慨嘆,時隔兩百多年再涉足這里,已經淪為歷史的見證者,至上人物不會老去,但他們的時代,隨著天帝歸來,似乎正在漸漸遠去。
不甘嗎?或許有,也或許沒有,但他們更迫切想要知道,超脫盡頭更進一步的世界,生命璀璨的模樣。
無需兩位天族至上接引,天帝腳下超脫道韻蒸騰,他像是沐浴在一片斑斕的世外天霧中,隨時都會飛升而去,諸至上看著天帝的背影,十大究極權限匯聚一身,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體悟,至少現在看來,天帝似乎尚未將之全部懾服,但蛻變卻是真實存在的。
不多久,在眾人前方,就出現了一條純白無瑕的小路。
宛如玉石一般的路徑蜿蜒,光可鑒人,但天帝涉足其上,卻不曾留下半分倒影。
兩位天族至上走上去,留下幾多朦朧的輪廓,諸至上眸光微凜,這是過去他們不曾踏足的權限深處,魔族女至上冷哼一聲,先于諸至上走上去,不少后來的至上人物有些不解,這位怎么看上去氣性這么大,沒有人解釋,靈族女至上也漠然,緊隨其后。
緊接著,就有至上人物一驚,因為看到魔族女至上威儀勃發,濃烈的殺伐氣機沖刷,但腳下的純白路徑卻完好無損。
那是一片……紅顏枯骨!
隨著諸至上不斷踏足這條小路,各種倒影不斷呈現,卻并非是他們真實的模樣,相反,諸至上環顧四周,似乎看上去都不是那么美好,這是什么,命運的倒影嗎?
所以,這是為他們呈現未來,告知他們最后落幕的場景嗎?
「不知所謂!」
有至上人物露出不滿之色,命運無定,何況是立在諸天絕巔之上的至上人物,他們的命運又如何是注定的,這條路在他們看來,更像是一種蠱惑,想要禍亂他們的心靈,為命運殺伐留下路徑。
但為何沒有天帝的倒影……
眼下顯然不是深究的時候,因為這條蜿蜒的小路算不上崎嶇,也不算很長,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就已經抵達盡頭,他們看到了一身灰色道袍的天主靜立在那里,一頭灰發晶瑩,溫潤清亮的眸子,透發出一種難言的寧靜。
諸至上止步,雖然天主氣質寧和,但他們分明感受到一股大恐怖,仿佛更進一步,就要萬劫不復。
唯有天帝依然在前行,直到天主前方百丈之地方才止步。
這一刻,很多曾經涉足過這道青銅光柱的至上人物,目光有些復雜,他們似乎又看到了兩百多年前的天主,同樣的氣質寧和,但出手卻凌厲無匹,隔空出手,就將他們鎮壓在了究極命盤九重權限之外,難以寸進。
時隔兩百多年,天主無疑更強了,甚至此刻冥冥之中帶給他們的恐怖,并不是一種錯覺,而是來自己身氣命的反饋,向天主出手,就是在伐戮自身的命運。
這個念頭甫一生出,不少至上人物就心生搖曳,果然不愧是能夠干涉究極權限的存在,天主與天帝一般,某種程度上,已經凌駕于諸至上之上,即便尚未涉足超脫盡頭之上的領域,也可以歸入獨一檔,本來無可制衡,蓋壓天下。
但上個星空滅度周期的強者,卻陸續歸來,天帝亦再次臨世,天主有敵,只是他們沒想到,這一戰會這么快到來。
古之天帝與當世天主,這樣一場隔世之戰,即便尚未開始,也令得觀戰的一眾諸族至上,戰意止不住地翻涌,有一種久違的心潮激蕩感,令他們回憶起了漫長歲月之前,那段血氣方剛,一往無前的日子,那些稚嫩和狂妄,竟令他們有些莫名的懷念。
或許生命進化帶來的悠長生命,同樣令他們失去了很多東西,這得失之間,早已模糊了邊界。
「我來了。」看著前方的天主,蘇乞年平靜道。
「你不該這么早來的,」天主語氣溫和,道,「我可以再給你兩天。」
「用來收束懾服這一身究極權限嗎,」蘇乞年淡淡道,「你就不怕最終失去對于究極命盤的掌控。」
「都不重要。」天主輕輕搖頭道。
遠方,聽著天帝與天主所言,諸至上眸光凝重,這場對決,從此刻的言語交鋒就開始了嗎?無論是天主的寧和溫潤,還是天帝的淡然從容,更像是隔著時空對話,眼下看來,似乎并未分出勝負。
「天主認為什么最重要。」此刻,蘇乞年看這位映道門天主,眸光有些深邃。
「超脫之上,究極領域。」天主開口,罕見地露出一分認真之色。
「那就讓我看看,你這些年的積累,是否足以上路。」
蘇乞年語氣平靜,出手也很平靜,對于主動出手沒有什么抵制,但那煌煌拳光,卻像是要打破諸天,剎那間照亮了這一整片青銅世界,更伴著無盡超脫道韻沸騰,這一拳像是點燃了無盡混沌與時空之海,連交織的命運,也籠罩在內。
太盛烈了,哪怕是至上人物,也感到雙目刺痛,這種可怕的灼燙,比剛剛天帝打破煉天爐時更強了。
天主則露出贊嘆之色,他一只手抬起,如封似閉,看上去沒有半分煙火氣,卻像是截斷了無盡混沌與時空,也將那鎮落的煌煌拳光截斷在掌心。
拳是天帝的拳,掌是天主的掌,諸至上只感到渾身劇震,至上道韻似乎也隨著這一擊共鳴,仿佛要被那無儔的拳意與截斷一切的掌勢牽引,離體而去。
太快了,天帝出手太果決,霸道無邊,一上來就是這種驚世的碰撞,沒有半點花俏,不少至上人物眉眼直跳,他們分明看到,在天帝與天主拳掌之間,無盡混沌與時空沸騰,掀起萬重濤浪,像是億萬口道劍,橫擊天上地下。
無論是這樣一拳還是一掌,他們自忖若是落到身上,就算是滴血重生也十分不易,超脫念頭生滅,再深思下去,很多至上人物不禁背脊生寒,因為這樣來看,似乎天帝與天主,想要真正磨滅他們,或許并不需要耗費太長的時月。
好堅固的時空!
靈族女至上深吸氣,雖然究極時鐘與究極黑洞兩大權限已經被奪取,但以她的眼力還是勉強窺見,這處青銅世界所在的一角時空,似乎被無數命運絲線纏繞,像是裹成了一口大繭,竟是比究極主戰場還要堅固不止一籌。
只是這到底是究極命盤之力,還是天主之力,原本靈族女至上不會有所懷疑,但眼下她卻遲疑了。
「天帝的拳,似乎不太純粹。」天主看向周身無盡超脫道韻蒸騰的蘇乞年,溫潤眸光流露出些許未明的意味。
「究極領域,天主也未涉足。」蘇乞年淡淡道。
雖然天帝與天主在交談,但兩位的拳與掌卻絲毫未曾停息,相比于天帝蒼茫灼燙的戰血,天主的血氣一如其溫和如玉的氣質,有一種周天無瑕的圓潤,卻同樣滂沱無邊,乃至亦化成了一方無形的場域,兩股場域交織之地,一道極光騰起,撕裂混沌,擊穿時空,而真實之地,不過空氣扭曲,天帝與天主墜入真空之地。
咚!咚!咚!
天帝與天主出手并不快,甚至諸至 上可以清晰捕捉到兩者出手的軌跡,但真的以超脫意識映照,根本就是一團亂麻,無可追溯。
更重要的是,從這兩位口中說出的,所謂究極領域,所謂上路,到底是指什么?超脫盡頭之上的領域嗎?
這些年來,諸至上就有所猜測,因為當初第一個提出十大究極智慧生命這個稱謂的,就是一代天主。
現在看來,似乎天帝也知曉,還是說,這所謂的究極領域,在上個星空滅度周期內,就已經清晰指明了超脫盡頭的前路,只是因為無人涉足,所以才湮滅在了無盡歲月中。
此時,一干至上強者眸光沉凝無比,亦熾熱無比,因為從沒有哪一刻如眼下這般如此接近超脫盡頭的未知領域,他們已經駐足很多年了,滄海桑田令他們麻木,族運之爭亦讓他們厭倦,唯有璀璨生命的前路,才能喚醒他們體內沉寂的熱血。
倏爾,天主與天帝像是擁有某種默契般,同時收手,但兩股無形的場域依然在彼此傾軋,激蕩的超脫道韻宛如層層疊疊的颶風,吹得一干至上人物都定不住身形,全都止不住地后退。
「可惜了。」天主忽然道。
「可惜這一身究極權限,隨著交手,正在沉寂下去,被我懾服嗎?」
蘇乞年深深看這位映道門天主一眼,道:「是可惜還是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