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偏離的未來!
青衣少年眸光沉凝,尤其是來到時空天塹上,蘇乞年身上生出的變化,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超出三分之一時空之心的掌控,那映照的一角未來,已經不再具有參考性。
一位道尊,就這樣被一拳震退了,這也就意味著,而今的蘇乞年,有比肩諸神之力。
這才過去多少年,無論是辟道,還是成皇,抑或是神王之路,青衣少年都未見其有走通的跡象,但這一身道行,卻像是沒有止境一般,不存在生命進化的界限,日新月異,不斷更新,他不禁念及那消失的第三象限界碑,難道真的觸碰到了象限之上?
象限之上,那可是諸天內外,無論是諸神,還是歷代道祖,都曾經刻意探尋過的領域,但這么多紀元過去,尤其是時空天塹上,為此蹉跎歲月的無缺象限,何止十指之數,但終究連如何觸碰象限之上,都未能衍生出一條定路。
某種程度上,象限之上,已經被歷代道祖拋棄,只是未曾明言,真正被看重的,還是道爭。
“你在不滿意什么!”真陽道尊還是沒忍住冷喝道。
蘇乞年卻罕見地認真道:“這門拳法只是草創,也是我第一次動用,沒能傷到你,說明我的道與法,還有不少缺漏。”
什么!
真陽道尊一身熾烈的真陽道韻,此刻都出現了剎那間的凝滯,他的臉色一下黑如鍋底,覺得自己就不該多問,這是有多自負,才會覺得自己草創的拳法,可以輕易傷到一位道尊,尤其是蘇乞年這副認真的樣子,更是令真陽道尊心情瞬間陰郁到了極點,事實上他真的差點被震傷。
下一刻,他抬手虛握,一桿刺亮無比的金色大戟在掌心浮現,屬于超脫兵器的恐怖氣機復蘇,這片淺海區頓時劇烈搖晃起來,無窮真陽道韻涌動,隨著這桿金色大戟浮現,仿佛潮汐般朝著蘇乞年席卷而至,熾盛無比的真陽之力,將一切混沌與時空物質都點燃,無窮道則焚燒,似乎都化成了這一戟的道源與薪柴。
真陽戟!
有太古真烏族的道主心神震動,不同于一般的超脫兵刃,他們這些超脫路上的道主,雖然鑄煉的兵器也被稱之為超脫道兵,但真正意義上的超脫兵器,卻是唯有晉升超脫境的道祖或是道尊,他們的兵器,才有真正的超脫偉力,可以將道祖或道尊之力全面綻放,乃至超越十成,路盡而升華。
這一次,真陽道尊沒有多說什么,對于蘇乞年,他收起了所有的輕視,再次出手,氣象截然不同,真陽戟舞動,這片時空海域,竟浮現出六輪璀璨真陽,超脫道韻熊熊燃燒,化一切時空與混沌物質為薪柴,六陽當空,全都朝著蘇乞年鎮落而下。
蘇乞年神色平靜,對于傾軋而至的六輪真陽,他直接揮動永恒拳印,氣脈與道經交織,超脫戰血與無盡時空及混沌共鳴。
這一刻,萬道歸一,時空內外皆同力,那傾軋而至的六輪真陽,竟被蘇乞年的拳印牽動,全都沒入了他的拳鋒中,霎那間,永恒拳印燦爛,超越世間一切光明,直接砸落在金色戟刃上。
真陽戟劇震,熾盛的火星像是漫天星斗墜落,而真陽道尊這一次虎口直接崩裂,他如遭雷殛,被這一拳直接震得橫飛出去,刺亮的眸子滿是難以置信之色,他的超脫之力,居然被蘇乞年的拳印剝奪,甚至納為己用,這像極了截道之路,但這條奪道之路,不到超脫境根本無法達至如斯境地。
“你開辟的到底是什么超脫之路?”
真陽道尊嘴角溢血,他死死地盯住了蘇乞年,到了他們這樣的超脫層次,勝負往往只在一兩招之間,很難有勢均力敵,千百招都難分勝負的場景,就在他動用真陽戟的那一刻,已經注定了,一旦再次落入下風,就真的不是對手。
“你現在最應該關注的,是你的命。”蘇乞年淡淡道。
此刻,真陽道尊顯露出真身,一個略顯清瘦,而氣質冷峻的年輕男子,然而臉色卻陰沉無比,因為蘇乞年的話太不中聽了,什么叫現在最應該關注的是你的命,難道還想對一位道尊動殺念不成,時空天塹上,歷代道祖與道尊,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從來都是他們締造規則與秩序,超脫境之下,誰敢對他們妄生雜念。
“大道主。”萬化道主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以超脫意識傳音道,“真陽道尊雖然是新晉道尊,但在太古真烏族身份非同一般,乃是身為先天神魔的那位初代真烏的子嗣,時空天塹上,任何一位道祖或道尊的隕落,都會引發動亂,是不可言說的禁忌。”
傳音的同時,萬化道主也感到有些恍惚,因為他竟然沒有絲毫懷疑蘇乞年開口的真實性,連道尊都敗了,蘇乞年這位大道主的強勢,已經銘刻在他們這些人的心靈深處。
蘇乞年則沒有半分隱瞞的意思,平靜道:“你們以為,一位道尊,是如何輕易進入道爭海域的。”
萬化道主等人族道主皆渾身一震,他們不去妄自揣測歷代道祖與道尊,但并不意味著,他們的眼界閱歷有所缺失,相反,他們當中很多人,都活過了不止四五個紀元,經歷過時空潮汐的生死錘煉,蘇乞年開口百無禁忌,他們頓時沉默下去,一些固有的思維被捅破,因為這的確值得深思。
真陽道尊,是如何潛入道爭海域的,還是在歷代道祖與道尊都身在淺海區六層及七層的境況下,這是否意味著,有相當數量的道祖與道尊,在坐視這一切,所謂誅仙,實則為了再次瓜分仙道,所以默認了眼前這一幕的生發。
此刻,真陽道尊輕吸一口氣,眸光幽冷,恢復平靜與冷峻氣質,語氣冷漠:“太過肆無忌憚,只會埋葬己身,我已經說了,先天超脫之路上,存在諸多嘗試,歷代道祖與道尊的意志不容干涉與忤逆,你在違背大勢,現在迷途知返還來得及。”
“什么是大勢,忤逆你們這些人,就是違背大勢,你們算什么東西。”蘇乞年平靜道,“看來師兄沒有說錯,這時空天塹上,所謂的道爭,不干不凈,既然如此,碾碎所謂的大勢,就從你開始,或許師父與師兄都錯了,有些記憶,需要用命來加深,雷池,要用命來填。”
“你太狂妄了!”真陽道尊冷冷道,“這里是時空天塹,不是諸天內,太古至今,諸族齊聚,歷代道祖與道尊坐鎮,豈容你在此放肆!”
“能活著,再廢話吧。”
蘇乞年輕輕搖頭,而后抬腳邁步,就向前迫去,他腳步不疾不徐,卻仿佛將一切混沌與時空都踩踏在腳下,雖然沒有恐怖的氣機綻放,但真陽道尊卻能夠感到一股壓迫性的力量,令他真陽道源搖晃,有一股深重的寒意自腳底升起。
“你很強,但還留不下我!”
真陽道尊深吸一口氣,雖然很不體面,但還是選擇了抽身而退,與此同時,他袖手一揮,就將兩百多太古真烏族道主納入袖袍中,渾然不顧血族、天星莽牛族以及天毒族眾多道主變得無比難看的臉色,這位太古真烏族新晉道尊,將他們拋棄了。
仿佛一輪世外天陽在西墜,剎那間遠去,在這片蒸干的淺海區,留下重重時空幻影,萬化道主等一眾超脫第五步的人族道主相視一眼,一位道尊鐵了心避戰,除非更高一重天,否則想要將其留下委實不易。
然而就在這一刻,這片時空海域,諸族道主,乃至那位遠去的真陽道尊,剎那間汗毛乍起,一股難言的氣機,像是蘊藏著無限生機,又仿佛自無盡混沌與時空之外而來,真陽道尊衍化的重重時空幻影剎那間崩碎,一身真陽道韻戰栗,他露出不可抑止的驚駭之色,驀然回首,就看到一襲白袍近在咫尺。
那是一滴純白若琉璃,堂皇、熾盛,卻又溫潤無瑕的道血,隨著蘇乞年的勾動,在道經與氣脈交織之地復蘇。
如霜的熾白,在指掌之間綻放,蘇乞年再次捏動永恒拳印,眼前的一切時空與混沌,都纖毫畢現,各種混沌與時空紋絡交織,通達諸天內外,乃至更遠的時空海域中,而真陽道尊的神形,同樣銘刻在這諸多混沌與時空紋絡上。
永恒拳光綻放,溫潤如玉,但拳光所過之處,一切成墟,仿佛被憑空抹去了,只剩下了純粹的無,空空蕩蕩,沒有光,沒有黑暗,也沒有混沌與時空。
真陽道尊驚駭欲絕,他竭力對抗,真陽戟掄動,真陽道源極盡沸騰,甚至部分燃燒,他身化真陽,焚化時空,欲在這一角時空淺海開辟出一方凈土,阻隔那令他毛骨悚然,沉靜溫潤的永恒拳光。
然而永恒拳光所至,一切都被抹去,無論是真陽戟,還是熊熊燃燒的真陽,全都在剎那間崩碎、熄滅,由真實化為虛無,被從這時空天塹前直接抹去,像是從未出現在這天地間,乃至四方諸族道主的記憶,卻生出了模糊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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