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巣來人了!
在駐守南天門的天兵天將看來,這都在意料之中,因為諸族齊聚南天門外,他們天庭那位新晉的年輕神話曾化身天龍一戰,也就在同一天,那墜落天界大地無數紀元的天龍巣隨之飛升,復歸天外天。
就算是當今的天界諸族,天妖、神獸族群,怕也沒人認為,這兩者之間沒有關系。唯一令鎮守的天將感到詫異的是,已經九天過去了,天龍巣才有人來。
消息很快傳到了戰天山上。
通傳消息的是白昇,這幾日,這當初同行的幾個年輕諸神血脈,也在繼明的相邀下,帶著各自所屬神脈的知名天匠前來修筑戰天宮,蘇乞年二人也時而走下山巔,與眾人共飲血泉,再閑聊幾句天庭趣聞,對于這位沒有什么姿態與架勢,從不擺譜的年輕神話,白昇幾人,乃至修筑天宮的眾多天匠,也慢慢從最初的拘謹變得放松,甚而主動打招呼。
戰天山上的人氣,就像是一顆火種,日夜燃燒,逐漸變得旺盛。
隨著消息傳來,蘇乞年眸光微挑,冥冥之中若有所覺,輕笑道:“似是故人來。”
明光竹搖曳,灑落光雨點點,在戰天山腳下,一襲熟悉的藍袍映入眼簾,不等青鱗神主先開口,敖寒宇上下打量蘇乞年一眼,驚詫道:“這就是神話領域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神話,你居然能化身天龍,早知道我就跟你入天庭了。”
一邊的青鱗神主面色發黑,雖然是舊識,但現在入了他天龍巣,就是正經龍族了,早知道是這德行,他當初就不該拍板接引他,讓這小子“流拍”,滾回星空去。
“敖兄,還有龍。”蘇乞年善意地提醒道。
“哦,老頭子他不介意的,只是外表冷漠,內心火熱,算得上性情中龍。”敖寒宇滿不在乎道。
“敖寒宇!老子才四萬三千歲!”
青鱗神主暴喝一聲,眼中像是有流星火雨,這實在不能忍,在天界,過了五百歲,到五千歲之間,算得上中青一輩,五千歲到五萬歲,于修行者而言,才算是中年一輩,他在四千三百歲時立身在至高領域,而今在神榜上,也入了千名之內,哪怕放在整個天龍巣,同輩中也算是鳳毛麟角了,當年險些就踏入了神話領域。
“我們那過了一百歲就不年輕了,過五百歲就老了,你都四萬多歲了,比我年紀還大,我都是做祖宗的了,伱不是老頭子是什么。”敖寒宇斜睨他一眼,根本不怵。
“絕地天通又不是我龍族干的,再說了,你們短壽關我屁事!”青鱗神主氣得肝疼,不知道這小子疲懶的模樣哪里對了老族長的眼,像是筋搭錯了,竟收其為義子,否則他早就一巴掌將他腦袋按進肚子里,這嘴碎的,哪里有一點比肩八劫神主的氣質。
“在有限的歲月里,達成無限的成就,這才是真正的蓋代強者,與我這位小兄弟比,老頭子你慚不慚愧。”敖寒宇嗤笑道。
“你……”
青鱗神主無言了,因為的確沒辦法跟眼前這位年輕的人族神話比,或許還不滿一百歲,卻生生打進了神話領域,引動五方天界風云變幻,連鉤無神主這樣的神榜強者都成為了磨刀石,這種橫擊至高之力,連神榜排名靠后的不少至高生靈,都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誰也不想被一個小輩踩在頭頂之上。
“敖兄過譽了,昔年若非是敖兄相助,我這天龍血脈,也不可能更進一步凝煉。”
蘇乞年笑著搖搖頭,算是提點這位青鱗神主,雖然看上去兩人的關系不差,但畢竟敖寒宇進入天龍巣也才一年,哪里能有多深的情誼,更多看的還是未來,對于天龍巣來人,自南天門外一戰,展露天龍之身的那一刻起,他就有所預料,所以并不感到半分訝異。
在他看來,他這一身融入人族戰血的天龍血脈,與這天界的龍族并無半分關系,唯一可以算是羈絆的,也就是他體內那一縷被融掉的天龍血,與這龍族擁有著同樣的起源,僅此而已。
“還是我那帝龍醉夠勁。”敖寒宇一身藍袍,如少年一般清秀,此刻嘴角含笑,讓青鱗神主憋悶。
他活過多少年了,見多了天界風云變幻,諸勢力之間的恩怨糾葛,蘇乞年這點人情世故,在他看來還有些稚嫩,但偏偏不能反駁,也不能質疑,否則接下來就沒法談了。
“青鱗神主遠道而來,戰天山百廢待興,怠慢之處還望見諒,山上已備好幾罐血泉和些許靈果,請神主上山一敘。”
這是大師兄洛生開口,算是圓場,畢竟是一位至高神主,天龍巣雖然不復遠古巔峰歲月,而今也是僅次于他們天庭和四大神界的一方神獸強族,且與人族交好,他們不是敖寒宇,一些禮數不能丟了。
“這位該就是南天門外,以陣道名動五方天界的陣道大宗師,青鱗有禮了……”
在大師兄的接引下,一行四人上山,一路上這位青鱗神主著實向洛生討教了不少關于陣道的起源與基礎陣道之理,聽得出來,對于下界浩瀚星空,這位青鱗神主已有了不淺的了解。
半個時辰后,四人在戰天山巔的一處明光竹林里坐定,一張簡單的石桌,幾罐血泉,一盤靈果,青鱗神主先是一怔,繼而就笑道:“好一片明光竹林,別致的風韻。”
“這才叫真客人,擺那些虛頭巴腦的儀式,東西擺一堆吃不了幾口多浪費,你笑一下,我再笑一下,還不如一個人睡大覺。”
敖寒宇語氣輕飄飄的,連蘇乞年都聽不下去了,這是懟上癮了,也不怕回天龍巣之后被收拾,到時候他們可鞭長莫及。
“敖兄真性情,有時口無遮攔,卻是肺腑之言,青鱗龍主海涵。”蘇乞年開口,而后話鋒一轉,沒有半點征兆,“不知龍主此行所為何事。”
壓下額角跳動的青筋,青鱗神主深吸一口氣,他是至高神主,很快收束了所有的情緒,再看向蘇乞年,眼中浮現出幾分感嘆,道:“當日沒能帶走你,卻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希望現在來還不算晚……”
接下來,這位青鱗神主也算是直言不諱,因為也看得出來,和蘇乞年這樣的年輕神話打交道,若是拐彎抹角,反而適得其反,加上有敖寒宇在一邊攪渾水,他若是說太多,指不定聽到什么虎狼之詞,怕要當場忍不住要出手鎮壓他,到時候反而失禮。
只是,隨著青鱗神主開口,即便是沉穩如大師兄洛生,也不禁怔住了,這直言不諱,也太直了。
大體的意思就是,天龍巣與天庭歷來交好,無論是天庭還是天龍巣內,都有人龍血脈,現在蘇乞年身上的天龍血,得到了幾位龍神的看重,天龍巣也因此復蘇,重歸天外天,所以老族長命他前來,請蘇乞年前往天龍巣,可以有以下兩種選擇。
一種,離開天庭前往天龍巣,可以作為天界龍族下一任族長,得到幾位龍神的傳道受業,成神路上為其護道。
一種,若選擇留在天庭,天龍巣將付出代價,任何天功秘法,奇物異寶,珍稀神藥都可以,要求只有一個,與天龍巣挑選的一位龍女成婚,暫居天龍巣,直至誕下子嗣。
在青鱗神主看來,這兩種選擇都不吃虧,尤其是第一種,老族長傳遞幾位龍神口諭之時,著實在天龍巣內掀動了很大的波瀾,生出一些異樣的聲音,但奈何這是神諭,無龍可以違背,再不認可,也只能遵從。
第二種選擇雖然傳出去不太好聽,但他相信,對于百廢待興的戰天山,對于蘇乞年這群下界上來的先行者而言,任何的底蘊積累,都是他們迫切需要的。
蘇乞年搖搖頭,沒有絲毫猶豫地拒絕了,無論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他是人族,天龍血脈只是造化,并非是血脈根源,在人族有著他所有的堅守,與一切不可割舍的東西,前往天龍巣,易族而生,等同于換了祖宗,這是他不可接受的。
至于與天龍巣的一位龍女成婚,這同樣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怎么聽著都像是龍族在招婿。
“這算是什么……龍族贅婿?”
敖寒宇眸光有些古怪,來之前,老族長可沒跟他說這些,說白了,這是想盡辦法,要讓天龍血脈在天龍巣內延續下去,不容外流。
而蘇乞年全都拒絕了,也是青鱗神主沒有想到的,他不解道:“不想離開天庭,離開人族,這第二種選擇恰是折中之法,也無妨我兩族世交,而我天龍巣的龍女,不僅是諸神子嗣角斗場上的頂尖人物,亦為絕代麗人,當然,若是你愿意,我們甚至可以嘗試撮合你與族內那位年輕神話,只是這可能更多的需要你自己去爭取。”
“我已經成婚了。”蘇乞年言辭果斷,瞥一眼大師兄洛生,沒有半分猶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