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響,蘇乞年揮刀,那束縛老圣者的神鐵鎖鏈,就像是豆腐一般被無聲間切斷。
老圣者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向蘇乞年手中的休命刀,難道這是一口無上王兵?
“走!”
蘇乞年低喝一聲,邁步間一條光陰路浮現,牽引老圣者,敖戰以及劉清蟬,呼吸間就去到了始祖湖岸邊。
下一刻,始祖湖上,數以千百計的光明氣息噴發,像是千百道節點,又像是千百條真龍出淵,虛空中無數光紋浮現,接引光明之力,如星羅棋布,繪成了一張璀璨的陣圖。
“荒極大陣!”
始祖湖上,那如山岳般的暗紅色眸子一驚,那幾乎覆壓了整片始祖湖,如星空一般的陣圖,此刻凝聚的光明氣息,簡直如千百顆皓日同時升起,奪目的光和熱將大片的湖水蒸干,也令湖底的血胎及孕養的血道靈物大量死亡。
“爾敢!”
幾乎在剎那之后,這位血族準王就震怒了,一顆又一顆虛幻的血色大星在始祖湖上浮現,緩緩轉動,秩序氣息如汪洋決堤,沖刷而下。
轟隆隆!
恐怖的威嚴氣機,像是一片血色星空潰落,而始祖湖上締結的陣圖,則是另一片璀璨星空。
這是兩片星空的碰撞。
像是有天鐘被敲響,刺目的光迸發,無數星辰幻滅,但這始祖湖的虛空堅逾神金,如海的殺伐氣激射,每一縷都足以令圣人膽寒,卻皆崩碎成虛無。
始祖湖岸邊。
敖戰冷哼一聲,看那被血色大星壓得漸漸黯淡的虛空陣圖,若非是時間太倉促,陣材短缺,這座荒極大陣,他還能再完成幾分,到時候除非是真正無缺的無上人物,就算是準王,不死也要脫層皮。
蘇乞年回首,休命刀緩緩揚起。
“你要做什么!”
老圣者一驚,話音剛落,就看到了一縷刀光沖起,不是很盛烈,仿佛可以聽到光陰流水的聲響,帶來了時空長河上的風。
哪怕血脈被污染了,生命層次卻并未跌落,能夠被囚禁至始祖湖,老圣者千年之前也曾經驚艷眾圣,是一位絕頂強者,甚至意志修為在這千年的熬煉中,早已破入了輪回巔峰,身具部分超脫之意。
但現在他卻感到了心悸,因為在蘇乞年的身上,琉璃般的無形鋒芒涌動,他看到了什么,那眉心處不朽的意志光輝綻放,雖然尚未徹底凝實,依然震得他心靈世界都劇烈搖晃起來。
高天之上。
如山岳般的暗紅色眸子冰冷,看那不完整的荒極大陣被壓得漸漸凝滯,運轉不暢,群星幻滅,光明消散,這里是始祖湖,唯有黑暗血道永存。
“誰也逃不了!”
宏大而陰冷的聲音響起,那血色星空轉動,幾乎凝成實質,像是要從虛無中誕生,陰穢而霸道的偉力鎮落,始祖湖上,殘缺的荒極大陣光紋破碎,終于支撐不住,轟然崩塌。
也就在這大陣崩塌的一剎那,一縷刀光沒有半點征兆,映入那雙暗紅色血眸中。
難以形容這一刀的絢爛,仿佛驚艷了時光,貫穿了黑暗,要將人間的一切美好呈現在天地間,消融殺戮,焚燒血與陰霾。
血色星空凝滯。
山岳般的暗紅色眸子凝固,也許是一剎那,也許是一萬年。
一聲輕響,伴著瓢潑血雨傾盆而下,整個天地似乎在這一刻也終于恢復了運轉。
轟隆隆!
始祖湖上血花四濺,黑暗血道沸騰,像是徹底陷入了暴亂之中。
“啊!”
有慘叫聲自高天之上響起,震耳欲聾,更兼暴怒,一條條血色閃電橫空,比山嶺還要粗大,秩序氣息洶涌,可怖而凌亂的威壓籠罩了整片始祖湖。
老圣者呼吸艱難,目瞪口呆,看那山岳般的血眸上,一縷刀痕劃破瞳孔,像是分開了天與地,割裂了整片猩紅的天空。
毫無疑問,這是一位可怕的強者,立身于準王之境,甚至在這一領域已經走出了很遠,開始了第三重天關的跨越,那血色星空的顯化,就是最好的印證。
而現在,就是這樣一位血族準王,被一刀割瞎了雙眼,出刀的并非是同代的強者,而是一個年輕后輩,甚至都未曾真正躋身圣境。
“我……”
老圣者說不出話來,就算是他人族的年輕后輩,他也有些難以接受,古往今來都沒聽說過,有開天之境可以傷到準王,這簡直比傳奇更匪夷所思,堪稱是神話。
什么是神話,通常是不真實的,甚至源自于想象。現在的老圣者,就覺得自己看到的不像是真的,但又從心靈深處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多少年來,人族的艱難生存與斗爭,就是靠無數先賢化不可能為可能,化神話為傳說,變傳說為現實……
“以后,我們再來。”
蘇乞年收刀入神庭,他語氣平靜,卻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下一次,掀翻這片海!”
敖戰也重重點頭,這種機會太難得,也太可惜,他們終究未曾進化到高點,這里有太多的強者了,尤其是始祖湖外,那些無上人物一旦被驚動,他們想走也難。
隨著蘇乞年三人勾動武印,那轉動的黑洞漩渦再現,將四人一下吞沒,消失不見。
轟隆!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桿血色長矛,像是一根天柱墜落,猛地刺入了這片虛空。
無上氣機迸發,群星浮現,整座始祖湖都掀起了滔天大浪,血色矛尖一寸一寸,刺入黢黑的虛影中,要沒入那轉動的漩渦內。
黑洞里。
光陰路上,敖戰面色驟變,看前方的漩渦劇烈扭曲,一股滲人的可怖氣機若隱若現,令他肌體生寒,忍不住顫栗起來。
嘩啦啦!
又有浪濤奔涌的聲音響起,無聲間,黑洞內壁裂開了一道口子,有清濛濛的河水奔涌而出,有河風呼嘯,竟令蘇乞年三人眼前生出幻象,那河水中似有三千世界誕生,剎那間,又有三千世界破滅,周而復始,無限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