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我感應不到了。”
這是劉清蟬想要傳遞的第二個消息。
少女的目光凝重,告知蘇乞年這樣的消息,這很不尋常,她把握空間,向來對于遙遠地方的那最后三分之一時光之心感知強烈,卻在年祭之后徹底失去了感應。
失去了感應!
蘇乞年也是心中一驚,那最后三分之一時光之心事關重大,若是時光之心不完整,絕對不可能重新帶他們跨越時空,這才是最根本的。
不過現在也沒有辦法,只能等待,蘇乞年相信以那一位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甘于寂寞,無論身在何地,都不會泯滅于眾人,只要還活著,終究會有再見面的一天,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先行得到龍冢中的傳承,參悟時間的奧秘,才能在最后把握主動,占據上風。
此后,劉清蟬又將所知的,皇家流傳的關于龍冢的一些隱秘盡皆告知,龍冢既然被稱之為五大絕地之一,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哪怕皇室掌握一條進出的生路,也要面對諸多兇險,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
又兩個時辰,蘇乞年兩人幾乎同時意動,彼此交手,切磋武功。
那一門融入了瞬間移動的拳法,劉清蟬稱之為《瞬龍拳》,這個少女的心氣很高,甚至超出了蘇乞年的想象,她得承了鎮妖王名震天下的《赤陽鎮妖功》,在參悟至陽本源的同時,居然還在嘗試領悟空間本源。
按照少女的判斷,這世間本源絕對不止于七大本源以及附屬的諸多異種本源,七種本源之外,定然存在第八種、第九種乃至更多的本源。
而時間本源,肯定是存在的,因為當年龍族那一位前輩先賢,就把握有時間道則。那么空間本源,也一定存在,劉清蟬欲借助三分之一時光之心,將其參悟融合進入《赤陽鎮妖功》中。令其更上一層樓,徹底臻至絕頂之境。
尚未臻至二流之境的《瞬龍拳》,依然無限恐怖,拳法穿梭于虛空之中,神出鬼沒。招法毫無軌跡可循,哪怕是蘇乞年,最初也與那位妖痛槍一般無二,被生生壓制,處在下風。
不過到底洞悉虛實,他以光明心鎮心神,祖竅神庭中,神靈身睜眼,洞穿虛妄,照見本源。觀摩層層疊疊的朦朧虛空,終于在數十拳后隱隱把握到虛空中穿梭的拳法軌跡,他拳動大光明,玄武咆哮,拳力浩大光明,論神韻威嚴,比之《瞬龍拳》還要更勝一籌。
這一戰不分勝負。
不過兩人都沒有傾盡全力,只為切磋武功,就算如此,也皆是受益匪淺。
《瞬龍拳》雖強。但現在的劉清蟬尚未悟通空間本源,還逃不過神靈身洞穿虛妄本源的目光,也就是說,這一門拳法雖然看上去神鬼莫測。但在頂尖元神人物眼中,就無所遁形,根本上不得臺面。
盡管如此,也已經十分可怕,至少在蘇乞年看來,只要不是孕神立道的第十層筑基功成就者。或者是頂尖元神人物,很難破去這樣的拳法。
當然,這世間奇功絕技層出不窮,《瞬龍拳》雖然立于先天不敗之地,卻也遠遠說不上無敵,江湖武林中,必定存在著克制之法。
而蘇乞年與劉清蟬二人待在漢陽苑中幾個時辰都不出來,王府一隅,那座空曠的院子里,妖痛槍明越的臉色就愈發難看,孤男寡女,在院內獨處,這怎么都不正常,不過對于那位郡主,他實在不是對手,絕對堪稱妖孽,這樣的年紀,恐怕也只有龍虎榜前十的那幾個非人一般的存在,才能在少年時與之相比。
“你們兩個立即回西海,將此間種種稟告明宗將軍。”
“是,將軍!”兩名隨身侍衛恭聲道,很快離開院子。
明越深吸一口氣,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不過眼下,他卻是難以插手,鎮不住那位郡主。
與此同時,鎮妖王府外,也有暗流涌動。
道院新任院主應邀入鎮妖王府,與漢陽郡主相會,幾乎就在這一兩個時辰內,傳遍了整個長安城,只要是稍微在朝堂之上有一些地位和底蘊的官家,以及一些數代于長安城中經營的官宦世家,武林勢力,都得到了消息。
尤其是一些王公貴族,皇親國戚,就大感錯愕,很多皇族貴女在閨房中冷笑,哪怕那位少年院主近日名動長安,但底蘊太淺薄了,家底也不干凈,就算是頂級筑基功第十層又如何,龍虎榜上除了排入前二十的那一小撮人,對于這些出身高位的豪門后裔而言,也只是有潛力罷了,只要未曾證道頂尖元神,就不足為慮。
遑論出身江湖武林,對于朝堂而言,這雖然不是禁忌,卻也大多約定俗成,與江湖武林牽扯太深,歷來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直到殘陽墜落,明月初升,蘇乞年才離開鎮妖王府。
此行他亦是受益匪淺,在《瞬龍拳》的壓迫下,到后來,他甚至放棄了神靈身之力,而純粹以大光明拳應對,他觀摩百家武學,遠遠未曾消化干凈,就借助這一門拳法,不斷打熬,漸漸完善,到后來,竟漸漸有一種光明照虛空的感悟,往往數拳之間,也能勉強捕捉到一拳的軌跡,提前截斷。
可惜時間有限,蘇乞年不得不離去,若是這樣每日切磋,相互印證,蘇乞年甚至有把握在月余之內,就趁著那一絲光明照虛空的契機,參悟出來屬于光明本源的玄奧。
走不到半炷香,踏上皇道長街,蘇乞年就蹙眉,因為有人截斷前路,攔在了前方。
一個青年,看上去約莫弱冠之齡,面紅齒白,白衫如雪,氣質不俗,只是目光帶著倨傲,遠遠地就盯住蘇乞年,很是不善。
麻煩來得真快!
蘇乞年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不過很快眼中就浮現冷意。
“你就是蘇乞年!”
相隔十余丈,青年就冷笑道:“記住,今日教訓你的,是濮元豐!”
皇道長街兩邊,酒樓中有人低呼一聲,居然是那位從三品工部左侍郎的長子。
工部左侍郎,五年前證道頂尖元神,晉升從三品,這獨子濮元豐高中二甲進士,卻尚未入仕,依舊在家中打熬武學,曾入邊疆磨煉,放眼整個長安城諸多官宦世家弟子,也是一個高手,雖然未入龍虎榜,也已經龍虎匯聚,步入了二流之境。
不過顯然,這位工部左侍郎的長子并非是一無所知,蘇乞年看到其身邊兩名中年人,身上有雄渾的真氣波動,熾熱無比,在那濮元豐開口的瞬間,兩人氣機就同時將他鎖定。
兩名濮家家將,境界之高,赫然都已不在二流下乘之境,已經臻至上乘。
一瞬間,不等兩名家將出手,蘇乞年就徑直出手了,他出手凌厲而果決,一拳大光明,拳光熾盛,卻沒有打向兩名家將,而是打向虛空。
有無限光明,遮蔽眾人視線。
下一刻,蘇乞年足踏鎮龍樁,展現極速,兩名濮家家將心中一驚,眼前一花,就失去了蘇乞年的身影。
哪怕已經足夠高估了蘇乞年,但等到蘇乞年出手,兩人還是心中一驚,沒想到這位新晉的龍虎榜年輕高手,居然擁有如此輕功。
嘩啦啦!
有鐵鏈拉動的聲響,熾盛拳光中,兩名濮家家將很快發現不對,因為大地之下,有透明玄黃鎖鏈伸出,將兩人雙足鎖住,緊接著,兩人就看到了畢生難忘的驚悚一幕。
那是一只手掌,自頭頂之上的虛空蓋落下來,有龍吟聲鋪天蓋地,震動精神。
這是蘇乞年第一次以覺醒光明本源的休命真氣催發降龍掌,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契合感。
降龍真意潰落,隨著蘇乞年一掌落下,仿佛整個天地倒轉,墜落下來,一條通體純白熾盛,如光芒凝聚的真龍自掌心呼嘯而出,龍爪如光刀,切割真空,波紋席卷,一瞬間將兩名濮家家將的身影淹沒。
這是一種極致掌力,浩大光明,而慘烈決絕,哪怕以蘇乞年而今的修為,也依然耗去了過半的內家真氣。
真空生波紋,乃至劇烈波動,有一種化成波浪的跡象。
氣浪翻滾,席卷四方,小半條皇道長街都猛地震顫,那濮元豐被磅礴氣浪當場掀翻,踉蹌倒退,露出驚駭之色。
咔嚓!
即刻,一條條足有數尺深,十來丈長的大裂縫蔓延出去,等到拳光消散,原地哪里還有兩名濮家家將的身影,只有一個深達丈許,能有七八丈寬的深坑,坑中青煙裊裊,殘留有幾點血跡。
“不可能!”
濮元豐驚駭欲絕,兩名家將都是二流上乘的修為,更掌握有一門合擊的二流陣法,怎么會在一瞬間就被鎮殺,就算是龍虎榜上的高手,也有些離譜了。
不過下一刻,他就說不出話來,因為眼前身影一閃,一只手掌就在眼前放大。
太快了,這是一種極速,酒樓中一些武林高手也心神一驚,這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道院新任少年院主出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