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在這里,你們不出手,我就要動了。
蘇乞年一開口,就令得辰酉臺上很多六院弟子挑眉,這是在輕視他們嗎?視他們若無物,覺得可以一個人獨對所有人?
不過,蘇乞年沒有等待他們回應,三息過后,他動了。
這一動,就如狂風驟雨。
太快了!
他身子一閃,就如一口長刀,徑直切入了千丈峰外院十余名弟子之中,那原本鎖定在他身上的諸多氣機,被瞬間崩碎。
他化掌為刀,切碎內家真氣,僅在剎那之間,一名千丈峰弟子沒有半點反抗之力,被一掌刀打暈,橫飛出石臺。
什么!
四方皆靜,就是雷石峰的魏清湖等人,也眼角跳動,這是膽子肥到了何等地步,一個人挑釁所有人,真當眼前眾人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揉捏嗎?
太兇殘了!
這是石臺四方諸多觀摩的外院弟子此刻心中生出的唯一的念頭,在他們眼中,蘇乞年便如虎入羊群,霎那間就將羊群肢解,造成累累傷痕。
就是高臺上一些執事與護法也感到無言,他們相信蘇乞年絕對不是弱者,但也絕對不相信他足以橫推所有人,此刻,顯然是其承受不住綿綿不絕的氣機壓迫,而被動出手,這就失去了先機,怕是很快要落敗。
“混賬!”
突如其來的變化,千丈峰一干年輕高手立即反應過來,彈指間,辰酉臺一角風起云涌,方圓十余丈的空氣震破,化成一方真空場域。
盡管如此,辰酉臺上,其余五方外院依舊沒有動,他們觀摩眼前一戰,很多弟子移形換位,就有些心驚,因為發現若是換成自己,恐怕沒那么容易掙脫所有人的氣機震懾,多半要被震住精神,變得束手束腳。
又是一掌,蘇乞年的掌刀斜斜落下,貼著對手的拳鋒,如游蛇攀附,震散氣血,再次將一名千丈峰弟子掃落臺下。
掌刀無聲,蘇乞年腳步踏動,每每于間不容發間避開所有人的劍刃,拳鋒,掌印,而他每一次出手,都會有一名千丈峰弟子被驅逐出去,這就令得觀摩的眾人心驚,十余名千丈峰弟子更是人人自危,就連僅剩的三名筑基弟子,也心中打鼓,這傳聞中的逍遙谷蘇乞兒,出掌太古怪了,掌刀根本難以捕捉到軌跡,卻又偏偏看上去平淡無奇,被這樣的招式擊潰,他們難以接受。
嘭!嘭!
連續兩掌刀,一干千丈峰弟子,只剩下九人。
根本擋不住!
無論是肉身氣血,還是內家真氣,都擋不住蘇乞年的掌刀,再凝練的內家真氣,哪怕貫通了兩三條十二正經,也瞬間就被撕裂,紙糊的一般,看得辰酉臺四方不少外院弟子目瞪口呆。
這時候,高臺上一些靜字輩執事或許看不出來,但是一些護法道人卻是看出來一些端倪,他們相視一眼,就感到有些驚異。
“基礎刀法,半步道境!”
來自九渡峰的護法道人沉吟道:“此子刀道天賦極高……出類拔萃。”
到了此時,這位護法道人也不吝贊嘆,練武到達了護法這一層次,對于精神意志的打磨尤為看重,大多內心耿直,緊守本心,不輕易為外物所動。
半步道境!
九渡峰護法此言一出,不少執事道人就露出錯愕之色,很快醒悟過來,就有幾分駭然,基礎拳腳、刀劍向來易學不易精,想要平凡中見不凡,他們在座的一眾執事道人,怕也沒有幾個人做到,堪比將一門三流武學推演出道境真意,晉升二流,或者說是循序漸進,將一門失去真意傳承的二流武學領悟出真意,都不是一般的艱難。
嘭!嘭!嘭!
這須臾間,又是三名千丈峰弟子被掌刀斬得橫飛,跌落下石臺,十余名千丈峰弟子,此刻只剩下六人。
就是僅剩的三名筑基弟子,此刻也是頭皮發麻,無論是劍招、拳鋒、掌印,就是接觸不到此人的身軀,而對方掌刀一出,就不可能有人閃避過去,最重要的是,內家真氣也根本擋不住,對方雖然只是掌刀,但是那手掌邊緣,就真的好像刀鋒一般,凌厲鋒銳,無堅不摧,什么都可以撕裂開。
其余五座六合臺,很多千丈峰弟子都咬牙,不過卻沒有辦法,他們氣機鎖定,再看向清羽二人的目光就變得十分不善。
“出手!”
不等蘇乞年將剩下的六名千丈峰弟子全部驅逐,剩下的五方外院弟子,除了寥寥數人外,在這一刻都動了。
瞬間,辰酉臺上,數十丈的空氣扭曲,諸多觀摩的弟子,目光也被扭曲,再難看清眼前的一切,只能隱約捕捉到若有若無的影子。
高臺上,一些執事也蹙眉,他們功力不夠,目光貫穿不了這么多人氣血、真氣扭曲的場域,唯有諸位護法道人,他們目光平靜,瞳孔中倒映出來六合臺上的一切,人影清晰,歷歷在目。
辰酉臺上一片混亂,空氣扭曲,模糊人的視線,但幾乎每隔半息光景,就有一名弟子橫飛出來,跌落在地,滿臉不甘與不忿。
其余五方六合臺依然沒有人動,似乎都在等待辰酉臺上塵埃落定,他們密切關注這一戰,那青羊峰的蘇乞年比傳聞中更加可怕,本來,他們還以為不過是夸大其詞,現在就發現,怕還是大大低估了。
如此看來,此前一些他們置之不理的消息多半為真,能夠孤身闖入摩云山脈中有妖兵鎮守的葬人坑,解救下來一干江湖中人,就絕對不會是一般的身手。
一息,兩息,五息,十息……二十息!
接二連三的有六院弟子橫飛出扭曲的場域,大多一聲不吭,臉色難看,不愿意道出虛實。
直到這辰酉臺上,得有近五十人被驅逐跌落,諸弟子的目光才終于變得驚疑不定,因為還不見那青羊峰蘇乞年的身影。
在諸外院弟子未動之前,他們還是看清虛實的,這就更加令人心驚,一人獨對數十六院弟子,難道這須臾之間,就擊潰了近五十人?
不說他們不相信,就是高臺上很多執事道人都蹙眉,想要做到這一步,尋常三流高手,貫通了五、六條十二正經的修為都很難做到,然而從蘇乞年的身上,他們沒有捕捉到絲毫內家真氣的波動,一個尚未筑基的少年人,若是此刻辰酉臺上真的只是他一人所為,就要收起所有的輕視之意,因為有個別執事道人自襯,就算是換做自己,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五!五十六!
辰酉臺四角,六名監管的執事道人相視一眼,隨時準備出手,因為再這樣下去,這辰酉臺上,還能留下幾個人。
寅亥臺上。
古月河負手而立,他純白長袍輕揚,一只手撫摸白玉龍龜,此刻蹙眉,辰酉臺上的變化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第六十道身影橫飛出去,跌落臺下,六方外院所在之地,已經沒有一個弟子還能端坐著,盡皆站立起身。
蘇乞年的身影依然不曾出現。
第六十一道身影!
“束清景師兄!”
有皇崖峰的外院弟子驚呼,這是他們皇崖峰外院的年輕高手,二十有二,筑基兩年,十二正經已經通了三條,最重要的是,其精修《武當劍法》,傳聞在一個月前入神得髓,就算尋常貫通了四條十二正經的三流高手,都未必是其對手。
止步于十名之外,這位皇崖峰的年輕高手落地,臉色無比難看,甚至有些陰沉。
很多外院弟子也暗嘆惋惜,這束清景著實不弱,雖然未必能夠爭奪年祭大比前十之位,但在很多外院弟子的眼中,前二十,多半有其一席之地,然而現在,卻是連前六十位都無緣,比其去年的排位,足足相差了三十來名。
而年祭大比,除了未筑基弟子的魁首、榜眼和探花,以及筑基弟子的魁首有門派賜予之外,只要能夠進入前二十,哪怕是未筑基的弟子,等到順利筑基之后,一旦拜入諸峰諸脈,收徒傳承的至少都是護法道人,一流人物。
至于前十,就有可能得到諸脈長老的青睞,不過想要得到頂尖元神真人的看重,哪怕就是每年年祭大比的魁首,都不是那么容易。
是以,即便以那雷石峰魏清湖貫通了五條十二正經的修為,也依然在外院滯留,想要頂尖元神人物動心,不是一般的艱難。
現在,束清景就咬牙,止步于前六十,他若是今年拜入諸峰諸脈,至多就是拜入一位執事門下,頂了天是二流高手,又如何能夠與諸護法、長老人物相提并論。
僅在十息之后,第六十二道身影橫飛出去,是出自會仙峰外院的一名年輕高手,辰酉臺上,六位執事相視一眼,剛要動手,倏爾止步,因為那扭曲的空氣此刻開始平復下來,那指掌震動,兵刃出鞘的金鐵之音也戛然而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