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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6章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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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琮長的其實頗為清秀,典型的扶風竇氏的遺傳基因在作怪。

  可竇琮自小尚武,說話做事也都刻意的粗魯一些,表現在外就是惡形惡狀,在族中欺負這個欺負那個的,日久也就改不了了。

  后來犯法逃去了晉陽,那會李淵正是招納豪杰,容留壯士,為起兵做準備的時候,竇琮去的正好,隋末豪杰們最喜歡的就是竇琮這種逃犯了。

  而且扶風竇氏和李氏還是姻親,又是關西的豪門望族,那李淵還能苛待于他?升官都是蹦跳著向上走的。

  不到十年的時間就從一個小小的衛士走上了大將軍的崗位。

  總的來說,這基本上是一個很有背景的紈绔子改過自新,奮發圖強的勵志故事。

  如果這會有課本的話,說不定就能入選一下名人名言的那些章目,比如誰誰誰說過什么話,誰誰誰又做過什么事之類的。

  竇琮成了領兵之人,自覺形象不太對,于是還留起了大胡子,性格也越來越是惡劣,弄的大家都不喜歡他,連同族們和他都不太來往了。

  竇琮想要立功,是因為有不少人現在瞧不起他,族里也有人在說他的怪話,說嘴的人還不少,他在京師待的很憋屈。

  今天聽說皇帝召見于他,也是帶著膽子來的,此時聽了皇帝的口風,心中不由大喜,立即便跟皇帝連連保證,自己沒扔下弓馬,時常也看兵書,領兵之能不比別人差。

  至于吃苦不吃苦的,竇琮拍著胸脯說自己是個吃苦耐勞之人,不怕風霜雨雪,只怕不能為陛下立下功勞。

  李破笑笑,心說那可得看表現,你口說無憑,到時候叫苦連連的時候看我怎么整治于你。

  當然了,他肯定不是這么好說話的人,而且他的心思肯定也不會這般簡單,主要還是考慮到竇琮在屯衛軍中待的太久了,又不是自己的心腹。

  你看之前做點事情,還得讓人尋竇琮說話,不然事情就辦不利落,由此也就能夠明白駐軍京師的將領們的重要性了。

  既然竇琮自己主動要求,那不妨順水推舟,放他出去看看,立下戰功自然皆大歡喜,打了敗仗自然要受懲處,沒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天李破又把兵部侍郎張亮叫到太極殿囑咐了一番。

  張亮趁機進言,如今軍情司還在兵部轄下,可關于軍事的職責漸漸少了,仗差不多打完了嘛。

  各處軍情司的密探漸漸沒了用武之地,軍情司上下也在商議此事,這些年收攏的那些人自然是不愿意輕易放棄的,很多人還都身有軍職,不太好處理。

  都調回京師來,沒那么多職位,要是肆意往衛府,兵部安插人手,那肯定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有鑒于此,那就不如報于皇帝得知,皇帝想怎么辦,他們就聽令行事便了。

  這就是張亮和謝政,劉朝宗等人商議之后得出的結論,主要是誰也不知道軍情司將來如何,其實就是個定位的問題。

  軍情司從軍中發展而來,開始時定位很清晰,就是哨探敵情,刺殺敵軍官員將領,或是煽動敵軍內部暴亂等等。

  和后來的對外情報組織在職能上比較相像。

  可如今就不一樣了,軍情司的首腦們都來到了京師,混跡于權力核心當中,日漸轉變為了對內的特務組織。

  幾個領頭的就很是憂慮軍情司的前途,接觸的隱秘之事越多,大家就越是焦灼,京師長安中的隱秘之事,平常都是有耳朵去聽,卻沒嘴去說的事情。

  軍情司的人這兩年亂七八糟的報上來不少,弄的張亮等人都是心驚肉跳的,也沒了前幾年想弄這個,又想去整那個的心思。

  張亮此番就是想跟皇帝討個話,如果皇帝想讓軍情司監察官員們的私生活,那他們就往這方面靠攏,也不用提心吊膽的了,有了皇帝背書,那就可以大膽去做。

  如果是對外,比如說派人隨那玄奘和尚去天竺,或者去西域查探西域民情政治,甚或是去嶺南對付蠻族,軍情司也不怕,以他們現在的力量,準定能找到合適的人選出去。

  其實總歸就是一句話,皇帝到底想讓他們做什么?

  看著眼巴巴瞅著自己的張亮,李破心中暗自感慨,軍情司成立也有十幾年了,如今卻也到了轉型期。

  攤子越來越大,張亮親自負責的是長安以及大唐各地的輿情探查,其實就是打聽小道消息,外加給督查寺那邊查缺補漏。

  作用看上去不大,實際上卻是穩定帝國所必不可少的手段,尤其是對世族門閥的刺探,能讓他比較及時的把握住這個群體的走勢。

  至于誰在私下里喝多了罵他兩句,或者抱怨點其他什么事情,那都屬于細枝末節,多數也屬于個人行為,損害不大。

  貴族們只要別串聯到一起,對皇權就構不成什么威脅。

  最近一件大事就是關于貴族們對于科舉的態度的,軍情司探查了兩三年,得出的結果比較樂觀,貴族們抵觸情緒漸消,就是還不太愿意放家中杰出的那些后輩們進入各處書院讀書。

  想要打破貴族們秉持的精英教育思想,朝廷這里還得加把勁。

  家族教育出來的人才,自然而然便會將家族的榮辱放在首位,和書院出來的人是不太一樣的。

  書院中教導學生首先就是忠君愛國,以天下興衰為己任,這才是正統,貴族精英的那一套會在某些時候極大的損害國家利益,同時他們對皇權也便有失敬畏之心。

  而這個任務對于軍情司來說,相當于做的是一次大型民調,其中面臨的困難也可想而知,而且最終得出的結論也并不很準確。

  最為直接的一個成果是揪出了幾場科舉弊案……

  張亮忙的頭大,幾次想要辭掉掌管軍情司的職位,看來這廝是有點畏難了,張亮這人向來聰明,估計是覺得這么下去的話,自己下場可能會比較凄慘,所以有了退位讓賢之意。

  畢竟是從龍之臣,還是皇帝潛邸之中做過幾年司馬參軍,情分上不同于旁人,以他的功勞在兵部侍郎位置上足以享受榮華富貴了,何必弄的自己里外不是人呢?

  只是皇帝的一句話就讓他清醒了過來,“卿當年說過,欲為朕手中利刃,如今卻想入鞘藏鋒,是想讓朕把卿束之高閣嗎?”

  思想有些動搖的張亮一下就老實了,他這樣的人若被掛在墻上當了裝飾品,下場可想而知。

  張亮這種從河南戰亂中走出來的機靈鬼,李破拿捏他們并不費力,因為他們大多都是成幫結伙的行事,等他們脫離了團伙,只剩下孤零零一個人的時候,骨頭就都脆了。

  他們不像那些貴族,有家族在身后支撐,不管到了什么時候,你想對付他們都要想一想后果。

  舉個例子就能得到很好的認知,比如說另外一個時空當中的王世充,他和獨孤機同侍楊侗的時候,獨孤機密謀歸唐,事泄之后為王世充所殺。

  等到王世充被押解到關西,獨孤機的兒子獨孤修德就趁機殺了王世充為父親報仇。

  你瞧瞧貴族們的行事,所以他們戰敗,除非落到農民軍手里,不然的話殺了他們的人,日后就要防備他們的報復。

  張亮這些人死了的話就沒那么多的后遺癥,如果有人嚷嚷著要給他們報仇的話,那多數是另有所圖。

  河南賊都很怕死,不用跟他們講什么理想啊,抱負啊之類的東西,他們最怕的就是成為無用之人,因為在河南戰亂的時節,沒用的人就意味著死亡,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沒看徐世績都落下了毛病,當了皇帝妹夫都還想著出去領兵征殺,說是什么名留青史,實際上是心理上有了陰影,就怕自己真就成了一個窩窩囊囊的駙馬爺。

  程大胡子是另一個有力的例證,別看總在心里埋怨皇帝讓他東跑西顛的,可你要是把他撂在一邊,不去管他,他自己就會怕的厲害,不久就會主動出現在你面前。

  另外軍情司另外兩位是劉朝宗和謝政。

  謝政去過突厥,還在那邊待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軍情司關于突厥的事務全都是謝政在負責。

  這些年進展還是不小的,在突厥王庭,和靠近南邊的一些突厥部落中,都有著軍情司的諜探,有些時候消息比鴻臚寺的使節傳遞的還要快上幾分。

  只是滲透的時間還短,并不足以影響到突厥的政治軍事,突厥常駐于長安的那些人,就都是由他們在收買。

  而在云中草原,像大利城那樣的地方,軍情司早已派人常駐,和大利城守阿史那羅恒打的火熱。

  照這么下去,大唐想要收復定襄郡的時候,說不定不用費一兵一卒,突厥人自己就會亂起來,想要投唐的人到時肯定不是一位兩位。

  劉朝宗如今剛從東海回來沒幾天,他負責的事務還是為大軍征戰創造便利條件,軍情司參與了東海戰事,不過到底是在海外征戰,沒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卻是做起了后勤總管。

  為大軍管理糧草輜重,外加幫助吳王鎮壓大軍北上攻打高句麗時,在后面蠢蠢欲動的百濟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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