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把刀吧?”
看到方逸從那長扁木箱里取出的東西,余宣一眼就認了出來,雖然刀身纏裹了好幾圈布條,但輪廓卻是沒有任何改變,很容易就能辨認出來。
“是刀,老師,您看看這刀的品相如何?”
方逸將纏在刀上的布條盡數扯了下來,然后遞給了余宣,刀劍是近些年才興起的,也屬于古玩中雜項的類別,在這一類的物件里,余宣顯然是最有發言權的。
“這……這刀怎么這么沉?”
剛一入手,余宣就感覺右手猛地往下一墜,連忙又將左手握了上去,雙手勉強握住了刀后,余宣仍然感覺非常的吃力,只能將刀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三十斤,這刀的重量應該在三十斤左右……”
余宣臉上露出一絲驚色,他對古代兵器也頗有研究,知道一般的樸刀也就是兩三斤的重量,腕力大點的人用個五六斤的也差不多了,如果再重的話,一般人根本就無法使用了。
“這不是戰場殺敵的兵器,這是鬼頭刀……”余宣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之后,眼中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神色。
余宣知道,戰場上的兵器,要求的是靈巧鋒利和輕便,但鬼頭刀不同,鬼頭刀的出名之處,就在于它是刑器,一刀下去尸首兩分,所用的刀必須是這種厚實沉重的兵器才可以。
“方逸,你這可是把兇器啊……”
余宣用手指輕觸了一下刀鋒,竟然感覺皮膚隱隱作痛,那稍顯沉悶的刀身,也給余宣帶來一種危險之極的感覺,見多識廣的余宣,居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老師好眼力,這的確是把兇器……”
方逸嘿嘿笑了笑,說道:“這把鬼頭刀是清末京城一個劊子手行刑的兵器,那人和我大哥有些淵源,最后這刀就落在了我大哥的手上,被我給討要來的……”
“方逸,你要這刀干什么呀?”
聽到方逸的話,余宣微微皺了下眉頭,說道:“刀劍都是兇器,尤其是殺過人的刀,更是含有煞氣,放在房間里會影響風水格局,對人的身體也不好,這些你不會不懂吧?”
余宣是古玩雜項類別的大家,而古玩雜項涉獵很廣,所以對于風水勘輿這里面的門道,余宣也略知一二,他這番話說的確實沒錯,家中藏有兇兵,往往會讓家里變得不安寧。
“老師,放在我這里,不礙事的……”
余宣所說的道理,方逸哪里會不懂,這刀要是放在胖子和三炮的家里,那肯定會出問題,但以方逸現在的修為,就憑這把刀中的煞氣,根本就奈何不了他,方逸輕易就能刀中的煞氣給鎮壓住。
而且這把刀對于方逸而言,還有一種妙用,方逸曾經從師父那里學到過一種陣法,需要一種兇煞之物作為陣眼,這也是方逸唯一所會的一種不需要刻畫陣圖的陣法。
這把刀雖然距離陣眼的要求還差一些,但勉強算是合格了,方逸想等自己帶這把刀祭拜過師父之后就嘗試一下,兇兵能殺人,但亦能鎮宅,如果方逸成功了的話,日后這房子里的東西也就不怕被小偷惦記了。
“也是,你小子就是個怪胎,我說的你肯定都懂……”
看到方逸一臉不在乎的樣子,余宣頓時反應了過來,方逸出身道門,捉鬼降妖趨吉避兇這些本事原本就是道家傳出來的,方逸既然敢拿回來,自然是化解刀中煞氣的辦法。
“老師,這把刀有些門道,不知道您能不能看出來?”
方逸笑著拿起了這把鬼頭刀,隨手挽了個刀花,重達數十斤的鬼頭刀在他手中輕若無物,站在桌子旁邊的幾人,同時感受到了一股從刀中散發出來的寒氣,而且似乎有一種讓人很難受的聲音從刀中傳出。
“你小子,怎么這么大力氣啊?”
看到方逸的動作,余宣被嚇了一跳,他用兩只手握著這把刀都感覺費勁,而方逸單手竟然就能耍出刀花來,這要是放在古代,那絕對是有成為一代猛將的潛質。
“從小練出來的,就是力氣大些……”
方逸笑著將刀放在了桌子上,這的確是把兇兵,剛才方逸在舞動刀子的時候,鬼頭刀刃孔洞之處竟然發出了攝人心魂的輕響聲,如果方逸的動作再快一些的話,這輕響就會變成呼嘯聲了。
“這刀竟然還能發出聲音?”方逸嘴上和余宣說著話,眼睛卻是在打量著放在了桌子上的鬼頭刀。
方逸原本以為刀神的幾個孔洞只是為了放血所用的,沒想到還有著另外一層作用,試想這要是在對敵的時候,刀神突然發出怪嘯聲,敵人的心神肯定會受到影響,高手對決,這一點影響怕是就能給分出生死勝負了。
“這把刀應該是名家打制出來的,年歲倒不是太長,不超過一百五十年,其余的我就看不出來了……”余宣看了一眼孫連達,說道:“老哥,你有什么看法?”
“刀劍是雜項,您是專家,我對這個可沒有發言權……”
孫連達搖了搖頭,看了看方逸,說道:“方逸既然說這把刀有門道,那肯定有咱們沒看出來的東西,要我說,刀本身沒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或許是這把刀有些故事吧?”
古董講的是傳承有序,而所謂的傳承,除了代代相傳的意思之外,也指的是發生在古董身上的故事,試想一個物件從祖上很多輩傳下來,歷經幾百年,這其中的每一個故事,都給古董本身賦予了很多意義。
“老師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
方逸笑著拍了句老師的馬屁,開口說道:“這刀的確有故事,當年的戊戌六君子,包括譚嗣同在內,其中有三個都是死在這把刀之下的……”
“什么?譚嗣同是死在這把刀下面的?”
聽到方逸的這句話,原本端坐在沙發上的孫連達余宣和滿軍,同時震驚的跳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靜靜放在桌子上的鬼頭刀。
戊戌變法又稱百日維新雖然失敗了,但是在中國的近代史上,占據著極其重要的位置,它不但是近代史上一次重要的政治改革,也是一次思想啟蒙運動,對社會進步和思想文化的發展,促進中國近代社會的進步起了重要推動作用。
而這其中最為著名的人物,自然當數譚嗣同了,他在監牢里所寫的“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詩句,至今讓人讀起來仍然是熱血澎湃,就是孫連達和余宣,對譚嗣同也是推崇備至的。
“方逸,這不太可能吧……”
孫連達鑒定文物,向來都是很嚴謹的,在最初的震驚之后,一臉疑問的看向方逸,開口說道:“戊戌六君子是死于京城的,如果這把真是擋水行刑的刀,怎么又會流失到緬甸,落在你大哥的手上呢?”
“老師,這其中的故事可不少,彭家之所以被人逼到緬甸去,和這把刀也脫不開關系的……”
方逸也沒隱瞞,當下將自己從彭斌那里聽來的故事全都講訴了出來,雖然時隔已經是一百多年,但隨著方逸的講訴,眾人的面前好像展開了一幅百年前的畫卷,將那段歷史呈現在眼前。
“想不到,想不到當年譚嗣同之死,還衍生出這么多的故事啊?”
聽完方逸的講訴之后,孫連達長嘆了一口氣,世事滄桑,國家興亡固然是歷史,但百姓走卒身上發生的事情,又何嘗不是歷史呢,只不過鮮有被人記載下來而已。
“這刀……”
趙洪濤嘴巴吧唧了一下,想要說話卻是又沒能張開嘴,有兩位老師為證,這把刀要是被鑒定為斬殺譚嗣同的刑器,那放在博物館里,怕是要比那尊金佛更加的意義深遠,畢竟國人對當年的戊戌六君子更為熟悉。
“趙哥,這刀您就甭惦記了,我剛才就說了,后面這三件都是不能選的……”
看到趙洪濤臉上的神色,方逸立馬出言打消了他的這個念頭,這刀對于彭家也是很有意義的,大哥同意送給自己,可沒有同意自己再轉送他人的。
“你小子真邪門,連當年對戊戌六君子行刑的刀都能找到……”
余宣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被方逸挑出來另外兩個箱子,開口說道:“快點都打開吧,別像擠牙膏似的一會擠出來一點,也讓我和你孫老師漲漲見識……”
“老師,您笑話我不是?京城博物館您二位都能平趟的,什么好東西沒見過啊?”
方逸笑著和余宣開了句玩笑,不過手下的動作卻是不慢,撬開了一個木箱之后,看著胖子說道:“把你的東西給拾掇出來,我這里可沒空放了……”
胖子那箱子里裝的是歐洲中世紀的盔甲,動作大一點倒是沒事,反正都是些碰不壞的鐵疙瘩。
不過屬于三炮的這個箱子可不行,那里面的琺瑯瓷瓶是易碎的東西,要是真出現什么意外,三炮也就罷了,恐怕兩位老師卻是饒不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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