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少南木然地說道:“陸總指揮,想不到,你我的最后一面,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見的。”
陸炳冷冷地說道:“看來你是知道自己的結局了,耿少南,你可把我害得不輕,不用你的命向太子賠罪,我自己的命就要沒了,這都是你自找!”
耿少南幽幽地嘆了口氣:“罷了,陸炳,你跟錯了人,是我害了你,連累了你,你要取我性命,也是應該,只是,我想在我死之前,最后求你三件事,希望你一定要答應我。”
陸炳冷冷地說道:“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耿少南搖了搖頭:“這三件事,對你也是有好處的,你至少做了都不會吃虧,先聽我說完,你再判斷,成不?”
陸炳沉吟了一下,對身后的一眾護衛們說道:“你們都退下,我跟此人有話要說。”
十余個戴著鬼面具的龍組殺手都行禮而退,陸炳皺了皺眉頭:“你現在武功全失,已經是個廢人了,不要再打作不切實際的打算。”
耿少南嘆了口氣:“就算我還是天狼刀法在身,仍然可以天下無敵,又有什么打算呢,我心已死,就算逃出去,也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陸炳,你我在一起,勾心斗角這么久,互相防范這么久,今天,希望能放下所有的虛偽與掩飾,好好地說上最后幾句話。”
陸炳點了點頭:“你說吧,看在你我畢竟主仆一場的份上,只要不是害我的提議,我盡量滿足你,不過,我也不敢打保票,因為,現在連我的命都是在太子手上,沒有提要求的資格。”
耿少南喃喃地說道:“太子已經知道了我要謀朝篡位的消息了嗎?是誰告訴他的?”
陸炳冷冷地說道:“本來我和嚴世藩想要把你的事主動告訴太子,以作為效忠的證據的,可是我還沒出錦衣衛總部,太子就來了,武當派的黑石道人派人早就把你的事情告訴了他,他一直不動聲色,就是看武當有沒有本事把你給搞定,所以一拿到太祖錦囊與你的冊封詔書后,黑石道人就去了東宮,向太子報功了,哼,他的動作還真是快。”
耿少南閉上了眼睛,說道:“我是從武當出來的,他們要洗清自己的嫌疑,這也無可厚非,再說,我畢竟了他的女兒,又把他打成殘廢,他這樣做,再正常不過,陸炳,我求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與我的師妹有關,請你送她回武當。”
陸炳哈哈一笑:“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對我有什么好處?你已經成這樣了,你還指望我會象對著未來的皇后,王妃這樣對這個女人嗎?這次你毀就毀在這個女人的手上,怎么對她還是念念不忘?”
他說到這里,看著耿少南胸前的傷口,冷笑道:“你的傷口還疼嗎?”
耿少南嘆了口氣:“痛的是我的心,而不是身體,師妹這次背叛了我,出賣了我,但也事出有因,我確實做了太多對不起她的事情,這也算是報應,不是我的,終歸不是我的,無論是皇位,還是她的心,我只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現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她能平安無事。”
陸炳冷冷地說道:“她有了你的孩子,怎么可能平安無事?”
耿少南的眼中冷芒一閃:“武當這回立了大功,如果她作為武當弟子,而不是我的女人,那是不是太子可以網開一面?”
陸炳沉吟了一下,說道:“徐林宗,還有黑石道人倒是一直在太子那里為她求情,她現在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子,想要打掉,確實不容易,可能太子會放過她一馬,不過,何娥華卻是這幾天一直不吃不喝,哭鬧不止,說她害了你,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錦衣衛,說你若是不在,她就要隨你而去。”
耿少南的眼中淚光閃閃,默然無語,久久,才幽幽地說道:“那應該是出于內疚,而不是愛,我從來都沒有明白過師妹的心思,有時候覺得她是愛我,但最后的事實證明,她對我沒有愛意,有的,只不過是從小到大在一起的那種親情而已,要不然,她絕不會把錦囊和詔書給徐林宗。罷了,最后這個惡人,我來做,陸炳,麻煩你幫我準備一些筆墨紙硯,我要寫一封休書,跟她脫離所有的關系,而她腹中的孩子,我也會說成是別人的,并不是我的骨血,大概只有這樣,她才能平安無事吧。”
陸炳的眉頭一皺:“你當真要這樣做?”
耿少南咬了咬牙:“非如此不可。”
陸炳嘆了口氣:“還真是個癡情種,好吧,這件事我答應你,筆墨等會兒送來,你說第二件事吧。”
耿少南點了點頭,沉聲道:“這第二件事,與鳳舞有關。”
陸炳勾了勾嘴角,說道:“鳳舞?這回你就是給鳳舞害死了,是不是想讓我殺了鳳舞,為你報仇呢?”
耿少南幽幽地嘆了口氣:“不,正好相反,我知道你也恨極了鳳舞,一定會取她的性命,所以,我現在鄭重地懇求你,放她一條生路。”
陸炳的臉色一變,奇道:“耿少南,你是不是瘋了,這個女人這樣害你,跟徐林宗合作,把你錦囊的秘密和何娥華的所在都透露了,你死就死在她手上,你還要維護她?”
耿少南點了點頭:“她畢竟是我的女人,陸炳,可能你還不知道,我之所以能練成天狼刀法,是鳳舞在我走火入魔,昏迷的時候以身相許,助我排氣敗火,她確實對不起我,但那一切,都只是因為她把自己當成了我的女人,無法割舍,天下所有人都可以殺她,但是我不可以,我的命是她救的,也就還她一次好了。陸炳,現在我已經失敗,太子也好,武當也罷,不會對她一個女殺手感興趣的,我只希望,她能活下來。能幫我這個忙嗎?”
陸炳嘆了口氣:“你們之間的這些男女間的愛恨糾纏,我聽了都頭大,不過,鳳舞確實無足輕重了,可她要是這么愛你,又是你的女人,只怕我肯饒她一命,她自己也不會獨活的。那可就不是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