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彩鳳勾了勾嘴角,說道:“這回陸炳親自押運,我也可以一箭雙雕,取他性命,為大寨里這么多死難的姐妹們報仇,確認是明天午時他們會經過虎跳林嗎?”
白敏的臉色一變,急道:“不行啊,彩鳳,你現在中毒已深,連運功都困難了,這時候不能再和人動手拼命,這次由我來劫銀吧,我們這回調集了幾百精銳手下,又是伏擊,一定可以搶到的。”
屈彩鳳搖了搖頭,說道:“不,我總覺得這次會有什么問題,而且你要知道,耿少南武功蓋世,甚至已經在我之上,就算我出手,也沒有絕對把握,更不用說你們了,再加上陸炳,阿敏,你是應付不來的。”
白敏微微一笑:“放心吧,彩鳳,耿少南現在不在這里,他去了南京,有人親眼見到的,絕不會有錯。”
屈彩鳳微微一愣:“什么,他怎么會不走這一趟,去了南京?”
白敏笑道:“好像是和嚴世藩見面去了,陸炳這回的銀兩跟倭寇有關系,嚴世藩又是出巡南京城,所以陸炳不能去,耿少南就去了,這小子現在是陸炳的頭號打手,也是他最信任的心腹,我想,跟嚴世藩肯定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
屈彩鳳的秀眉微蹙:“如此隱秘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白敏正色道:“因為錦衣衛內部,有我們的內線,上次錦衣衛攻打武當不成,損失慘重,大肆地開始招兵買馬,我們在滅寨之后,也深感不掌握錦衣衛的行蹤,就還會有下次血的教訓,所以趁著這個機會,我安排了十幾位忠誠可靠的兄弟姐妹加入了錦衣衛,現在已經有人做到百戶位置了,能接觸到一些機密,耿少南的護衛里,就有兩個兄弟,所以他們知道這個惡賊的行蹤,冒死向我透露的。”
屈彩鳳輕輕地嘆了口氣:“多虧你了,阿敏,我現在真的沒有資格再當這個寨主了,這門派運營之事,完全就要靠你多盡力,阿敏,這回就算耿少南不在,陸炳也不好對付,還是我去吧,這樣比較保險。”
白敏微微一笑,擺了擺手:“好了,彩鳳,你就好好在這里休養吧,這幾天你的真氣犯得越來越厲害,有走火入魔的趨勢,如果是強行去拼,可能非但幫不了我們,反而會傷到自己,若是你再跟三天前那次一樣突然暈倒,這可如何是好?”
屈彩鳳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嘆道:“我這身子實在是太不爭氣了,看起來,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越是這樣,我越是要為門派多盡最后的力,這次你們不要攔我,就算是我在打斗時出事,你們也不要以我為念,還是要全力奪銀。”
白敏搖了搖頭,上前拉住了屈彩鳳的素手,柔聲道:“彩鳳,大家都是姐妹,怎么可能見死不救呢,你只要出現,就是主帥,是所有人的定心丸,主心骨,一旦你出事,我們巫山派必然全滅。所以你要是真的為門派著想,就讓我去吧,萬一不成,也有退路。”
屈彩鳳勾了勾嘴角:“可是,你真的有本事對付陸炳?”
白敏笑道:“陸炳雖然武功高過我,但他很怕死,這回他為了秘密運銀,只帶了幾十個護衛,我們有三四百兄弟,十個打一個,他肯定打不過,到時候以他的性格,必會扔下鏢銀逃跑,說不定連打都不打了呢。”
屈彩鳳嘆了口氣:“只可惜,這回不能親手殺了陸炳,為這么多兄弟姐妹報仇,阿敏,你有機會,還是要取陸炳的狗命,用他的人頭,來祭奠那么多給他屠殺的同門。這樣吧,我就在這里等你的好消息,一旦有什么不對勁,千萬不要勉強,寧可全身而退,也不要中了賊人的埋伏。”
白敏的眼中神光一閃:“彩鳳,你放心吧,這回劫了這筆鏢銀,我們巫山派的重建就沒有問題了,到時候,你一定要去找徐林宗,無論如何,不要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
屈彩鳳認真地點了點頭:“阿敏,有你這樣的姐妹,我的人生才沒有遺憾。”
白敏笑道:“我也一樣。”
第二天,虎跳林,午時。
一隊挑夫打扮的漢子,一身短打扮,白布包頭,在這林間急走,每人都挑著一副扁擔,架著兩個筐,上面可以看到是些山果野味之類的山貨,一行人看起來有三十多個,揮汗如雨,而兩個勁裝的護衛,則騎著馬,揚著鞭子,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
已是炎夏,烈陽如火,午時的時分,即使是在這片密林之中,也是一股氤氳之氣,空氣都在劇烈地抖動著,幾十步外看去,就象是在融化一樣,幾個挑夫吐著舌頭,哼哧哼哧地走個不歇,終于,有一個四十多歲,年齡稍長的瘦子受不了了,往路邊的一棵大樹下就是一躺,肩上的扁擔說放就放,整個人也倚著這大樹蔭,拼命地給自己扇著風,說什么也不肯起來了。
他這個舉動頓時就是傳染了其他的挑夫,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把貨物往地上一放,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了,而馬上的一個白面漢子臉色一變,沖了過來,揚起馬鞭,對著這些漢子們就是一通抽,厲聲道:“別偷懶,快給我起來,起來啊!”
幾個漢子哭喪著臉,一邊躲著他劈頭蓋臉的鞭子,一邊說道:“大爺,行行好啊,這日頭太毒,實在是兄弟們受不了啊。就讓咱們歇一會兒,喝兩口水再上路,成不。”
那個白面漢子手上的鞭子一刻也不停,罵道:“你們這幫懶漢,就是偷奸耍滑,半個時辰前剛歇過,怎么又要裝死狗,起來,給我起來啊。”
馬上的另一個面色黑里透紅的漢子,冷冷地說道:“好了,不要打了,天確實太熱,就讓他們歇會兒吧,反正這里前幾年就給剿滅過賊寇,諒這幫賊人也不敢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