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行一下子扭過了頭,順著屈彩鳳的手指看去,只見在前方七八丈處,一處隱秘的巖石之上,開著一條寬約五尺,長達一丈的地縫,熱騰騰的水流正不斷地從那個縫中涌出。
李滄行又驚又喜,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卻是全不費功夫,他密道:“彩鳳,你先留在這里,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急,待我先查看一下這個地縫再說。”
屈彩鳳微微一笑,回道:“好,你當心點,我就在這里等著你。”
李滄行向前游去,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地縫,這縫中隱隱地發著奇怪的紅光,一閃一閃,不知道有何玄機,李滄行先是伸出了手,放在縫口,這里的水流的速度和溫度都要比通道之中要高出不少,而自己一直感覺到的熱流,其實就是從這個地縫中流出的熱泉,混合了這個通道中的寒泉后形成的,之所以自己這段越游感覺越熱,就是因為離這個地縫越來越接近的原因。
李滄行咬了咬牙,運起寒冰天狼戰氣,周身的白氣一陣暴涌,把自己緊緊地裹在中間,他準備進入這個地縫之中,探一究竟。
李滄行的頭剛剛探到了地縫的前面,只覺得一陣刺眼,里面是紅通通的一片,象是被熔化了的巖石一樣,形成了一條紅色的熱帶,在緩慢地流淌著,而一條暗河,正在這條紅色的熱帶邊流過,然后從這個地縫口子流入,這大概就是這股熱流的來源。
李滄行本以為里面能是另一個洞天福地,卻不曾想到這里居然會是這樣的情況,那條紅得發熱的熱帶,看起來溫度比起打鐵爐里的極熱炭火還要更高,自己只是這么一抬頭看過去,厚厚的天狼陰氣中的臉上都幾乎象是要被熔化一樣,根本不可能鉆進這里,即使進去了,也只會給活活熱死。絕不可能是什么出路。
李滄行連忙縮回了腦袋,屈彩鳳湊了上來,聲音中充滿了期待:“怎么樣,滄行。找到出去的路了嗎?”
李滄行搖了搖頭:“不,彩鳳,只怕這里不是出去的路,那個縫里極為炎熱,人是根本不可能過去的。你可以看一下。”
屈彩鳳的滿臉期待轉為了深深的失望,她不停地搖著頭,還是不甘心地湊了過去,只一眼看過去,她的最后一點希望也破滅了,她的眼淚隨著滿臉的汗水一起流淌了出來,吼叫著:“不,不會是這樣的,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李滄行嘆了口氣。他的心里也是充滿了失落,原以為這地縫里會有個世外桃源,可是卻沒想到是這般情形,再強的高手,也不可能和這樣的天地之力相抗衡,他游上前去,扶住了屈彩鳳的香肩,柔聲密道:“好了,彩鳳,別傷心。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屈彩鳳突然大聲叫了起來:“辦法?還能有什么辦法?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這個鬼地方變老,等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氣到極處。一掌擊出,正打到那地縫的口子上。
李滄行突然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在急劇地搖晃,心中暗道不好,屈彩鳳這一下含怒出手,雖是在水底,但這一掌的威力也足以裂石碎碑。他密叫道:“當心!”一把就拉住了屈彩鳳的手,拼命地把她的身體向后拉拽著。
那道石縫之中,一陣劇烈地晃動,屈彩鳳的這一掌打到了縫壁上的石塊,地動山搖,碎裂的小石塊如雨點般地落下,這處石縫每天都被冰冷的泉水和那縫內灼熱的水流交攻,早已經是脆弱不堪了,給這一掌擊中,盡管是在水中,也是塌碎一大片,碎石與粉屑紛紛落下,而那道石縫,也象一只人眼似地,緊緊地合上。
隨著這個石縫被屈彩鳳一掌生生打塌,通道內的水流平衡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這個通道之中的水流還算緩和,冰冷的寒泉順通道而入,而這石縫之中的熱泉則是逆流上涌,兩股水流正好對沖,除了讓溫度調和外,讓水流的速度與流向也是處于平衡,可是現在熱泉的縫口被堵上,通道內的水溫一下子變得冰冷刺骨,而水流也一下子變得洶涌而激蕩起來。
李滄行緊緊地抱著屈彩鳳,剛想開口問她有沒有受傷,卻突然感覺到周身一陣冰冷刺骨,他心中一驚,連忙運起天狼陽勁,紅色的戰氣把他和屈彩鳳緊緊地包裹在了里面,寒冷的感覺這才稍卻,還沒等他開口說話,一股洶涌的冰流襲來,狠狠地沖在了他們兩人的后背之上。
兩人的身體被重重地推向了一邊的石壁之上,李滄行暗叫一聲不好,想要推開屈彩鳳,哪還來得及,只聽她一聲悶哼,后背就重重地撞在了尖銳鋒利的礁石之上,頓時給刺得鮮血淋漓,整塊白皙的后背完全暴露了出來,后心衣服被扯得稀爛,而背上瞬間就多了出十幾道血痕,紅色的鮮血染紅了方圓兩三丈內的區域。
李滄行這一下給嚇得三魂出竅,雙手連點,封住了屈彩鳳背上的六七處穴道,可仍然止不住她的血向外的噴涌,屈彩鳳剛才這一下給撞得面如金紙,直接暈了過去,李滄行咬著牙,一手摟著她的身體,一手和雙腿奮力地劃動著,想要游出這個該死的,可怕的地方。
尖利的礁石不斷地劃過李滄行的手腳,一道道的口子在他的身上出現,前方已經是一片黑暗,鼻子里盡是混著血腥味的冰冷泉水,沒了水炬的李滄行,就象是在黑暗中求生一樣,機械地向前劃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出得去,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是如此地接近,而一切,都是這樣地絕望。
屈彩鳳的眼睛無力地睜開,氣若游絲,她的頭靠在李滄行的肩頭,也無法再運用起傳音入密了,輕輕地說道:“滄,滄行,我們,我們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