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行一下子就聽出了楚天舒話語中的不滿,甚至是敵意,可是自從楚天舒出現的那一瞬間,他也作好了最壞的打算,剛才楚天舒不在,洞庭幫群龍無首,萬震和謝婉如的武功都與自己差距不小,其他幫眾更是完全無法對抗,謝婉如只能不停地以話語相激,想讓大家憑著人數優勢一涌而上,纏斗自己,給她突襲屈彩鳳創造機會,所以剛才自己早早打定了主意,真要動起手來,只需要制住謝婉如一人即可,這點他倒是有把握在二百招之內做到。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楚天舒這個絕頂高手到來,雖然自己這些年武功大進,完全不象當年初遇楚天舒時,被他的天蠶劍法完全克制,南少林與展慕白一戰,更是大破天蠶劍法。
但是楚天舒畢竟不同于展慕白,他的紫霞神功早已經大成,十幾年前就練成天蠶劍法,這些年只會更有精進,幾年前自己在東南平倭的時候曾經與他在橫嶼上有過交手,當時雙方都有所保留,最后打了個幾百招內的平手。
想來現在再次交手,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也許自己仗著年輕力壯,三五千招下來終會占得上風,可是卻完全不可能抽出精力再去照看屈彩鳳了,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好言相勸,甚至是服軟和讓渡一些幫派利益,以換取楚天舒這回能不與自己為敵了。
念及于此,李滄行微微一笑,表情變得非常誠懇和謙恭,深深一個長揖及腰:“楚幫主,您可是在責怪在下這回沒有征得您的同意,就在這長沙城里設下圈套去捕捉宗主,還傷到了李堂主呢?”
楚天舒冷冷地說道:“天狼,雖然你現在恢復了本名,貴為一幫之主,但我還是喜歡這樣叫你。因為老夫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你的時候,你就是錦衣衛天狼,老夫欣賞你的那種膽色,豪氣。雖然身在錦衣衛,卻不忘自己作為正道中人的身份和立場。老夫這樣叫你,你不會不高興吧。”
李滄行點了點頭:“名字只是個代號,不能代表什么,天狼這個名字。并沒有給在下留過什么不好的回憶,前輩但叫無妨。”
楚天舒轉頭對著謝婉如和萬震說道:“你們先退下,守好四周,沒我的吩咐,不得進入小院!”
謝婉如的臉色微微一變,似要開口,楚天舒的那張青銅面具后,眼神卻一下子變得凌厲異常,伴隨著他一聲拖長了的“嗯”聲,謝婉如不敢再說什么。只是狠狠地瞪了屈彩鳳一眼,那眼神恨不得要將對方生吞活剝,最后還是不甘心地帶著手下離開了,萬震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滄行一眼,那神情分明是在說,李兄,好自為之吧,也帶著四大劍婢離開,偌大的小院里,很快就走了一個一干二凈。空蕩蕩地只剩下李滄行和楚天舒兩個站著的人,和屈彩鳳這一個躺下的人。
李滄行等眾人都離開后,才行了個禮,說道:“多謝楚前輩相助。”
楚天舒冷冷地說道:“老夫知道。只要謝護法在,你就不可能放下戒心,她確實和屈彩鳳仇深似海,完全無法化解,現在老夫讓謝護法出去了,就是想和你好好談談。”
屈彩鳳咬了咬牙。說道:“楚天舒,你不用在這里假惺惺地作好人,你我的賬,遲早要結算的,你最好今天就在這里殺了我,不然我永遠不會感激你的情,我大寨的數萬兄弟的仇,只要我屈彩鳳還有一口氣在,一定會找你報仇!”
李滄行嘆了口氣,說了聲:“對不起,彩鳳!”一抬手,一道氣勁頓時擊中了屈彩鳳的暈穴,她的眼睛一翻白,腦袋一歪,沉沉地睡了過去。
楚天舒微微一笑:“她的話確實太多了,天狼,你比以前長進了不少啊,至少知道不讓不應該聽到我們談話的人從中攪局了。”
李滄行點了點頭:“楚幫主,這下你我扯平了,你說吧,要我做些什么?”
楚天舒的眼中冷芒一閃:“你先告訴老夫,這回你在云南查到了什么,那金蠶蠱究竟是怎么回事,還有,前幾天武當山上云涯子的事,又有什么隱情?老夫本來被少林派的智嗔方丈找去,共商滅魔盟建派的大事,可是半路上聽到武當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料想可能會有什么事情發生,這才急急地趕回了長沙,果然這里出了這么大的事,要是老夫遲回來哪怕一刻,還不知道事情會鬧成什么樣。”
李滄行的劍眉一挑:“多謝前輩,此事是這樣的。”他接下來把從云南到武當,再到這次長沙的事情大略地說了一遍,除了隱去了以前自己跟黑袍合作,圖謀起兵奪取天下的這一節,還有陸炳的一些外,其他基本上是知無不言了。
這一講就是一個多時辰,盡管李滄行已經盡可能地簡述,去掉了無關緊要的事情,但這一趟過程實在是過于曲折復雜,聽得楚天舒面具后的表情也是一變再變,那雙眼睛中也是時而驚異不定,時而神芒四射,聽到高潮之處還會不自覺地擊節叫好,直到李滄行說完整個過程,他才長出一口氣,嘆道:“想不到你這一年來竟然經歷了這么多事情,更想不到這一切居然都是那個宗主的策劃。”
李滄行的嘴角勾了勾,正色道:“楚幫主,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宗主是整個武林的大敵,只要有他還存在一天,我們就不得安生,您當年的華山派慘劇,與其說仇家是魔教,不如說真正的罪魁就是這個挑起落月峽之戰的宗主。”
“現在冷天雄雖然練成了乾坤大挪移,功力大增,但魔教畢竟勢力大不如前,加之后臺嚴世藩已經敗亡,暫時不足為慮,真正可怕的,還是這個宗主,從他在武當還能指使長老級別的臥底拖住小師妹來看,此人一定會把目標對準我和李姑娘,楚幫主,請你這回一定要幫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