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彩鳳的眼中也開始淚光閃動:“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李滄行,你問完了沒有,你問完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天狼深吸了一口氣:“最后一件事,你應該從上次我在京城外大戰金不換一家時就能猜到我李滄行就是錦衣衛天狼了,為什么不把這個消息散布開來?”
屈彩鳳冷笑道:“不錯,李滄行,老娘那天在小樹林里就暗暗立誓,一定要親手殺了你,你的命是我的,誰也不能取走。所以從那天開始,我就在暗查江湖上有誰使用天狼刀法。
功夫不負有心人,當我聽到一個多月前京城南郊有個叫天狼的錦衣衛現世,大戰金不換一家,又與司馬鴻賭劍,名動江湖的時候,我就知道,那一定會是你。雖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會進了錦衣衛,但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不會放過你。這次我之所以會來北方,一半是為了嚴閣老的命令,還有一半就是找機會殺了你。”
天狼冷冷地說道:“你就這么確信一定能殺了我?再說把我是李滄行的消息散布出去,對你的復仇計劃沒什么壞處吧。”
屈彩鳳斷然道:“不,你進了錦衣衛一定是為了躲避我的追殺,如果我把你的身份公布,你肯定就會再度躲起來,老娘再想找你,就難于上青天了。再說了,我不能公開殺你,這幾年江湖上有不少有關你我的難聽的話,雖然亂嚼舌頭的老娘見一個殺一個。但也止不住這些謠言的傳播,我若是把你是李滄行的消息一公布,更是坐實了這些風言風語。那我就更沒臉在江湖上混了。”
天狼哈哈一笑:“我還沒說我一個堂堂武當弟子,給你這土匪婆娘敗壞了名聲,你居然倒嫌起我的不是了。好了,屈彩鳳,你跟我的恩怨已經說不穿,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多的不說了,落月峽的那么多冤死同道。峨眉派的血海深仇,還有我李滄行的悲慘命運,今天就一并找你算賬!”
屈彩鳳暴喝一聲“拿命來”!全身的紅色氣勁一下子暴漲,兩只秋水為神的美麗眼睛一下子變得碧光閃閃。她的左右兩手的雪花鑌鐵亮銀刀幻出滾滾刀光。裹起漫天的風沙,向著天狼卷來。
天狼的眼睛緊緊地盯住屈彩鳳的一舉一動,盡管屈彩鳳八脈全通,天狼刀法也練到了第八層的破劍境界,但離著自己現在的武功還稍稍差了一些,天狼刀法是天下至剛至猛的武功,需要極強的暴發力,更是需要神兵利器來配合自己的刀勢。才能威力倍增。
而屈彩鳳現在手中的雙刀,雖然也是上等鎢鋼鑌鐵打造的一流兵器。但畢竟不是斬龍刀這樣的上古神兵,威力就弱了一個檔次,加上她始終還沒有突破天狼刀法的第九層破氣,雖然看起來也是氣勢十足,可是離著頂尖,還是有著質的區別,畢竟自己是通了八脈后再練成天狼刀法,而屈彩鳳卻是練到第八層后才通的八脈,這先后之分,就決定了刀法上的成就高下。
總而言之,現在的屈彩鳳的武功雖然在江湖上也算頂尖,但比起有著別離劍的鳳舞,也就是伯仲之間,跟自己和陸炳,冷天雄,赫連霸這種檔次的絕頂高手相比,還是略遜一籌,這個差距,足以讓自己空手應對。
天狼本來也是恨極了屈彩鳳,今天第一眼見到她時,確實存了殺她之心,但是后來被她的一系列言語改變了看法,發現這個暴躁兇蠻的女匪首也有著善良的一面,并不象冷天雄那樣十惡不赦,心中又漸漸地改變了主意。
加上自入錦衣衛以來,天狼也見慣了江湖紛爭不休,國家在南北同時面臨外敵入侵的窘狀,靠著已經爛到家的衛所軍,哪怕是九邊的邊軍基本上是指望不上的,這需要江湖武者們能放下紛爭,殺賊報國,這才是武者應盡的本份。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天狼愿意和屈彩鳳放下仇恨,魔教的仇是一定要報的,但如果巫山派能斷絕和魔教的關系,那他也愿意為巫山派和伏魔盟的停戰盡自己的一份力量,盡管這個可能性不大,但他至少是想試試。還有那個神秘的太祖錦囊,如果落到野心家手上,就會成為發動叛亂的道具,到時候外有強敵,內有叛亂,那可真是天下大亂,不知有多少百姓會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天狼的腦子里迅速地閃過了這些想法,這讓他更堅定了收服屈彩鳳的念頭,屈彩鳳并不是一個自己原來想象中那種任性而為,不顧后果的女人,與伏魔盟的爭斗很大程度上也是騎虎難下,與她仇最深的還是峨眉派,以自己與峨眉的淵緣,如果能勸得峨眉派放下恩怨,與巫山派就此言和,那大局可定,但要做到這一切之前,只有讓屈彩鳳先放下仇恨,這首先就得讓她過了自己這一道坎兒。
屈彩鳳的雙刀的刀氣在沙地上四濺,天狼的一頭亂發被這刀氣拂得飄氣,更是有些發梢末處的須發被刀氣斬斷,化成片片黑絲,隨沙飛舞。可他的人卻如峙淵岳停一般,一動不動,心中沒有任何雜念,雙眼死死地盯著屈彩鳳手中雙刀的來路。
屈彩鳳的眼中碧光大盛,嬌叱一聲,左手一招天狼回旋舞,短刀在手中快速地旋轉,幻出一片耀眼的刀光,直取天狼的右側十余處穴道,而右手的長刀被她注入了內力,刀身變得一片通紅,帶著滾滾熱浪,直刺天狼胸腹處的七處要穴。
與此同時,屈彩鳳的腳下踏起萬里狼行的上乘步法,飄忽的身形隱藏在漫天的沙塵之中,若隱若現,呼嘯而過的刀聲取代了大漠月夜下的風聲,聲聲催魂。
只一瞬間,天狼的眼睛一亮,屈彩鳳的雙刀來勢洶洶,狀若長江大河,可由于他沒有練到破氣境界,刀法還是只具其形,未得其神,反映在她這一輪的出刀上,左右雙手都是精妙之極的招數,可是時間上卻略略差了一點點。
大概屈彩鳳自己也體會到了這一點,所以特意把兩柄刀打造得長短不一,以求左手先發,右手后發,雙刀能同時而至,可即使如此,由于她體內陰盛陽衰,陽極天狼勁還差了一點點火候,還是讓左手的刀稍稍快了一點點,這就使得他那看似無懈可擊的雙刀之間,有了那么一絲絲的縫隙。
于是天狼突然渾身的天狼勁鼓起,全身瞬間被血紅的天狼戰氣所包圍,顏色就象是噴血一般,比屈彩鳳的周身已經大紅的氣勁還要鮮艷三分,而天狼的雙眼,也變得血紅一片,即使是在漫天的沙塵之中,也象是兩枚跳動著的火焰,透過刀風沙礫,直刺屈彩鳳的雙眼。
緊接著,天狼的身形動了起來,他凝氣于雙爪,對著屈彩鳳左右雙刀中那一點點轉瞬即逝的微小間隙,右出一招天狼半月斬,爪勁帶出一道沙痕,在地面上飛速地沖去,就在屈彩鳳右手刀砍出第七刀,合上與左手刀之間那道不過一寸的縫隙前,爪勁透過這道縫隙,直撲屈彩鳳的前胸而去。
屈彩鳳何等高手,處變不驚,左手的短刀瞬時收刀回撤,那一道輪轉迅速地轉向自己前胸三寸處,而右手長刀則連續斬出三刀半月斬,分襲天狼的上中下三路,阻止其跟進襲擊,這一下乃是臨危不亂的自保之招,也是屈彩鳳進擊前就作好的后招,盡管她怒火萬丈,但并沒有失去一個頂級武者的本能與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