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巫山派的弟子們也紛紛向著這個方向突圍,屈彩鳳正待指揮眾人突圍,卻聽到后面的仇鸞唿哨一聲,緊接著就是一馬鞭狠狠抽在馬屁股上的聲音,那馬負痛長嘶一聲,四蹄如飛,飛奔而去,而身后的百余名巫山派弟子追之不急,很快埋沒在馬蹄帶起的滾滾黃沙之中。
屈彩鳳又驚又怒,連聲大叫:“停下,快停下!”可是仇鸞的雙臂卻象兩道鐵箍一樣緊緊地環著她的腰,屈彩鳳突然發現自己全身酸軟,腰間一麻,竟然是被點了腰陽穴,這下子全身的內力都如泥牛沉海,半點也使不出來。
屈彩鳳萬萬沒有想到背后的仇鸞居然還會武功,大驚之余,她迅速地穩定了心神,沉聲問道:“你想做什么?我的人還在里面,再不濟,我也得把他們接出來才是。仇總兵,我保證不影響你突圍,再說你帶了一個人也不方便跑啊。”
仇鸞冷冷地說道:“本將還有事跟你商量,屈寨主,就暫時委屈你一下吧。”他的聲音突然變了,赫然正是天狼的本來嗓音。
這下子屈彩鳳如同五雷轟頂,兩眼一黑,差點沒有暈了過去,半晌才反應了過來,咬著牙顫聲道:“怎么,怎么會是你這惡賊!”
“仇鸞”哈哈一笑:“屈姑娘,剛才你出手可是真狠啊,我在沙里差點給你的刀氣劈死,怎么,上次讓你打成那樣了還不解氣嗎?我們可是有過肌膚之親了,你謀殺親夫可真是眼皮都不帶眨一下啊。”天狼恨屈彩鳳出手毒辣,這會兒又大功告成,心情舒暢,決定逗她一逗。
屈彩鳳的兩眼噙著淚水,拼命想要掙脫。可是這會兒她內功全失,根本動彈不得,全身只剩下一張嘴還能動,于是開始破口大罵起來:“淫賊。這回你休想得逞。老娘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不會再讓你碰我一根手指頭。”
天狼冷冷地說道:“又想要咬舌自盡是不是?你盡管咬。信不信你咬完了以后我照樣把你剝光了,掛在城門口示眾?現在我是錦衣衛,你是朝廷重金緝拿的女匪,按大明律。抓到了就得處死,然后裸身示眾一個月。”
屈彩鳳嚇得一激靈,她知道天狼對自己從來不會憐香惜玉,而且多數事情也是說到做到,而且現在自己還有許多事要辦,可不能就這么死了,于是再也不敢提自盡二字。而是改用各種她所聽到過的罵人言語大罵天狼,歷朝歷代的國罵,各州各府的粗話,從她的櫻桃小口里滔滔不絕。一連一個多時辰都沒有停下,大部分居然是天狼也從來沒聽過的。
一路之上,天狼開始還回罵幾句,后來實在是罵不過了,也索性就閉口不提,他突圍時是向西,特意避開了南邊,因為他也決定今天要跟屈彩鳳作個了斷。
奔了兩個時辰后,離著剛才的大帳也有六七十里地了,天狼的耳邊只剩下呼嘯的風聲,而那匹馬也跑得氣喘吁吁,口吐白沫,他停下了馬,把屈彩鳳抱到地上,脫下了身上的甲胄,露出里面原來穿的黃色沙行衣,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把臉上的面具一抹,露出了本來的面目,沖著屈彩鳳咧嘴一笑:“屈姑娘,咱們又見面了。”
屈彩鳳這一路上罵得也有點累了,剛才天狼剛停下馬的時候,心中就是微微一驚,每次見到天狼,都要給他占一次便宜,雖說都是自己主動挑釁在先,但事后想來都是羞不可抑,這回她看到天狼下了馬就開始脫盔甲,驚呼道:“你,你,你想做什么?!”
天狼在屈彩鳳的面前蹲下,冷冷地說道:“你剛才不是要殺我嗎?現在我給你個機會,如何?”
屈彩鳳咬著紅唇,冷笑道:“你敢解我穴道?就不怕我殺了你?”
天狼搖了搖頭:“我有充分的信心能勝過你,屈彩鳳,你別以為你練成了天狼刀法,就能高過我,一會兒我會讓你見識什么才是正宗的天狼刀法。”他說著,一指伸出,解開了屈彩鳳的穴道。
屈彩鳳從地上一下子彈了起來,身形暴退兩丈,雙手一揮,藏于衣內的兩把一長一短的如霜雪般的雪亮雙刀抄在了手上,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右手長刀指向天狼,厲聲道:“李滄行,今天不取你性命,老娘誓不為人!”
天狼站直了身子,搖了搖頭:“在動手之前,我有些問題想問你,當然,如果你有問題也可以問我,今天我帶你來這里,就是想了結我們的恩怨,至少在分出勝負之前,你我都不要留什么遺憾,我解了你的穴道,就是示誠,明白嗎?”
屈彩鳳粉面如同罩了一層寒霜:“有屁快放。老娘會讓你當個明白鬼的。”
天狼點了點頭:“你這一頭白發,是怎么回事?還有,剛才我發現你已經打通八脈,上次你可沒這么高的功夫,短短一年,你又能有什么奇遇?”
屈彩鳳的表情變得異常憤怒,吼道:“我這一頭白發,全是拜你所賜,上次你在武當后山那樣,那樣,那樣欺負我,吸我真氣,而天殺的徐林宗又將我無情拋棄,我心痛欲碎,醒來后就發現自己青絲變白發,李滄行,這都是因為你!”
“可是上次你吸我真氣的同時,也誤打誤撞地以你體內的真氣打通了我的生死玄關,李滄行,我正好也想問你,為何你的體內也有天狼真氣?還有,你這天狼刀法從何學來?”
天狼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上次我真的不是有意輕薄你,而是你的真氣進入我體內,喚醒了我前世的記憶,我前世就學會了天狼刀法,借著你的真氣,我也打通了生死玄關,恢復了我前世的武功和記憶,如此而已。”
屈彩鳳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天狼刀法是我師父所創,你就算有前世,又怎么可能學到?”
天狼冷冷地說道:“屈姑娘,我沒有興趣騙你,當天我恢復記憶時,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害你變成這樣,那我只能跟你說聲抱歉了,只是你那天也狠狠地打了我一頓,還想廢我武功,我想這也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
屈彩鳳咬牙恨聲道:“李滄行,你永遠只會這樣占人便宜,我捅你一刀,你就殺我數十名姐妹,我打你一頓,你就要這樣毀我清白,還說這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李滄行,你師父沒教過你萬惡淫為首嗎?”
天狼搖了搖頭:“我說過,那只是個意外,再說我吸你真氣又不是毀你清白,你說我殺你的姐妹,若不是你先帶人突襲想害我們性命,我也不會出如此重手,再說了,你屈彩鳳在落月峽殺過我們正道多少人,我向你復仇,有什么不對嗎?”
屈彩鳳銀牙一咬,雙刀擺開架式,全身的紅氣開始運行周身:“說了半天,還是手下見真章,李滄行,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天狼伸手一阻,說道:“且慢,我還有一件事沒問清楚,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我的,我明明戴了面紗。”
屈彩鳳恨恨地說道:“就你這雙色迷迷的賊眼,老娘一輩子都不會忘,李滄行,你不管再怎么易容,就是燒成了灰,我都能認出你這惡賊來!”
天狼緊接著問道:“那我扮成仇鸞,你又為何認不出?”
屈彩鳳的臉微微一紅,啐了一口:“你這奸賊詭計多端,當時老娘和神尊只顧著察看仇總兵是不是受了傷,壓根沒往這方面想,再說了,老娘確實料不到你居然這么快就能易容改面,還能換了仇將軍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