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星殘酷的話語配合著薛平在一邊殺豬般的嚎叫,震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低頭不敢說話,天狼心中一動,暗想看這架式,羊房堡的三個當家間關系也有問題,大敵當前內部不和,這可就更沒有活路了。
林武星看了一眼天狼,沉聲道:“小子,你不是要給你的這些同鄉們粥喝嗎?還楞著做什么,早點分了粥,我們也該上山了。”天狼連忙點點頭,站到大鍋前,招呼起馬老四等人,向著每個人的碗里舀起粥來。
那些行如僵尸的饑民們一個個千恩萬謝地離開,捧著粥蹲到一邊喝了起來,馬老四最后一個上來,和天狼湊得很近,低聲道:“兄弟,真是太謝謝你了,記得我的話,永遠都別忘了保命第一。”
天狼點了點頭,他心想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吧,這群饑民至少有了吃的,又能活上幾天了,也許能讓他們逃到沒受災的地方,度過這個災年,跟著羊房堡的土匪們一起上山并不是好事,對于沒有武功的他們來說,玉石俱焚幾乎是一定的。
隨著馬老四的的碗里多了滿滿的一碗粥,退了下去后,地上薛平的慘叫聲也已經停止,幾個嘍羅扶起他,把斷耳處包扎好,而他默默地坐在一邊,低著頭,偶爾看向林武星的眼神中盡是怨毒之情。
林武星看都不看薛平一眼,等天狼把粥分完,才冷冷地說道:“劉三愣子,你想要的事情我都已經滿足了,現在也該你兌現自己的承諾了吧。”
天狼拍了拍胸脯:“三爺,三愣子的這條命是你的,你要三愣子做啥,三愣子絕不皺一下眉頭。”
林武星滿意地點了點頭:“嗯。夠爽快,老子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以后你就在我身邊當個親隨吧,少不了你的好處。”
天狼注意到一邊的幾個嘍羅眼神中都透出了幾分驚訝,幾分嫉妒。而那薛平更是眼中流露出惡狼一樣的兇光。一閃而沒。
林武星沒有留意其他人的神態變化,拍了拍天狼的肩膀:“小子。好好干,以后不會讓你吃虧的,現在跟三爺回山。”
幾個嘍羅飛快地把鍋收了,剩余的一點點鍋底米粥都倒到了路邊的溝里。幾個沒吃夠的饑民紛紛撲上去,貪婪地舔著這點殘米渣,林武星看都沒看這些人,直接騎上了一匹拴在棚子邊的馬,提著那把鬼頭大刀,向前緩步走去,薛平則恨恨地一腳一個踢起原來蹲在路邊捧碗吃飯的青壯年饑民們。罵道:“吃飽了走不動路了嗎,快跟三爺一起回山!”
天狼不想理這薛平,徑直沖著林武星離去的方向走去,薛平卻一個箭步沖到他的面前。眼中兇光大盛:“小子,大爺可沒讓你走,新上山的都要懂規矩,別以為三爺對你好就可以不顧規矩,你小子不是有勁嗎?給我去把大鍋背了!”
天狼知道這家伙在林武星那里吃了虧,就想在自己身上發泄呢,他看了一眼那些開始上路的新人,冷冷地說道:“都是新人,為何只讓我一個人背鍋?”
薛平的手一下子按到了刀柄上,眼中閃過一絲殺機:“臭小子,老子來得比你早,功夫比你高,說的話你就得聽,你反倒管起老子的命令了是不是?實話告訴你,老子就是看你不爽,今天所有的鍋都你一個人背!”
天狼沒有一絲退后的意思,他輕蔑地搖了搖頭:“薛平,剛才三當家已經說了,以后我就是他的長隨,只有三爺能使喚得動我,而你,沒資格叫我做這做那!”
薛平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吼道:“臭小子,反了天是吧,今天老子不好好教訓一下你,以后也不用混了!”他說著狠狠地一腳踢出,直奔天狼的腹部,這一腿他用了全力,帶起一陣呼呼的風聲,比起之前打天狼的那拳,力道可大多了。
天狼也不躲閃,左手微一運氣,用了三分力,擂起拳頭,向著薛平的正面小腿骨就是一拳砸了下去,只聽“呯”地一聲,沙塵散處,眾人看到薛平抱著自己的那條腿,在殺豬般地嚎叫著,比剛才給削了耳朵叫得還要凄厲,而天狼則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呆呆地看著地上的薛平。
林武星這時從前面轉了回來,一看到這情景,臉色微微一變:“怎么回事?”
天狼作出一副無辜地表情,搶先道:“三爺,薛平要我把所有的鍋都背上,我不干,他就說要教訓我,直接起腳踢我,我用手一擋,他就成這樣了!”順手一指地上的薛平。
林武星看著在地上滾來滾去的薛平,只見他的一條小腿已經腫得有腕口粗,正在地上連聲哀號,林武星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看向了天狼的左手,突然右手疾出,快如閃電,直接扣住了天狼左手的脈門。
天狼早有準備,憨憨地一笑:“三爺,俺這回不疼。”林武星武功雖然一般,但也學過一些擒拿手法,這一招下去,輕易地就控制住了天狼,顯然此人不會武功,連基本的武者本能反應也沒有,他看了看天狼的左手,掌邊緣處也是一片紅腫,心中暗想恐怕是此人皮粗肉厚,正好打到了薛平的哪個穴道或者是筋脈,才會讓薛平變成這樣。
想到這里,林武星放下了天狼的手,還是追問了一句:“你真的不疼?”
天狼搖了搖頭:“這回吃飽飯了,剛才我就那么一擋,就看薛平躺地上啦,跟我在村里和二憨子打架一樣,他也喜歡出腳踢我,我每次往他腳踝上一敲,他就走不來啦,嘿嘿。”
林武星蹲下身子,抓住了薛平的腳,一褪褲腳,看到薛平的腳踝又紅又腫,終于信了天狼的話,笑道:“三愣子,你這土法效果都是不錯,回頭讓山寨里的弟兄們都學學。”
天狼傻笑著點了點頭:“沒問題,對了,三當家,剛才薛平說他的資格老,他說的話我得聽著,要我把所有的鍋都背上,這話我還聽不聽呀?三當家,您剛才說過,以后我就是您的長隨,有啥事都只聽您的吩咐。”
林武星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對著還在地上痛得眼淚直流的薛平,冷冷地問道:“剛才我說的話,你難道沒有聽見?”
薛平這回哪還敢反駁,低聲下氣地回道:“三當家,這些鍋按規矩應該是由新入伙的背的,當年我入伙時也做過這些雜事,小的是按山寨的規矩。。”
薛平話音未落,臉上就挨了林武星的一個巴掌,打得他眼前金星直冒,耳邊卻聽到林武星的聲音:“混蛋,山寨的哪條規矩要讓新入伙的兄弟把這幾口鍋全給背了?三口鍋加起來兩百斤重,你背一個給我試試?!明明就是想刁難新來的兄弟,還他娘的找這些狗屁不通的借口,二當家怎么教的你!”
薛平不敢回嘴,抬手給了自己兩個耳光,打得自己另一邊的臉高高腫起:“小的知錯,小的再也不敢了。”
林武星冷冷地說道:“你給我聽好了,以后這劉三愣子就是我林武星的長隨,全寨上下只有我林武星可以責罰他,再讓我看到你仗著自己資格老欺負新人,別怪我下次不給你說話的機會。”
薛平慢慢站了起來,擺著一個金雞的姿式,低著頭,乖乖地說道:“是。”
林武星看了一眼遠處的幾口大鍋,眼中寒芒一閃:“還有,那三口鍋,你給我一個人背回山去,要是讓我看到有人幫你,二哥也救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