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陸炳冷冷地對著那個獨眼胖子說道:“小閣老,哪陣風把您吹到這里了?我們錦衣衛在此辦案,還請您給陸某一個面子,回避一下。”
胖子哈哈一笑,聲音如豺狼夜嚎,比起陸炳的嗓子還要難聽十倍:“陸總指揮,這場好戲我嚴世藩親眼見到了,又怎么能錯過呢?”
天狼看了一眼那個獨眼胖子,那種感覺極不舒服,說不出來,就是一種滲透到骨子里的邪惡,還是透著十足的淫穢與猥瑣,即使現在滿臉掛著笑容,都讓人渾身看了不自在,仿佛在那笑容的背后會隨時出手捅自己一刀,但那股隱隱的氣場,卻是強得不可思議,離自己隔了足有十余丈,仍然讓自己有一種幾乎要實窒息的感覺。
天狼看了一眼鳳舞,低聲問道:“陸總指揮叫他小閣老,難道他就是嚴嵩的兒子,現任太常寺卿的嚴世藩?”
鳳舞咬著牙,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惡賊,天狼,這家伙是整個世上最邪惡的人,魔鬼的化身,你離他越遠越好。”
這時場中的嚴世藩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看向了鳳舞這里,笑了起來:“陸總指揮,今天鳳舞也在呀,喲,看起來還傷得不輕,你怎么舍得讓她出來執行任務呢?”
陸炳的面沉如水,冷冷地說道:“小閣老,現在乃是公事場合,不論家事,鳳舞是錦衣衛的人,自然要為國效力,其他的事情,等到私下里再說好了。”
嚴世藩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眼光也從鳳舞身上移回到了陸炳的黑臉上:“好,今天就談公事,陸總指揮今天不在錦衣衛總部坐鎮。也不入宮面圣,卻是喬裝打扮到了這里,請問這是為了哪門子的公事?”
陸炳微微一笑:“本官昨天夜里已經面過圣了。圣上有旨,接到了奏報。可能有大膽妄為的賊人會沿途劫持前內閣首輔夏言,為了將這幫亂黨一網打盡,特命我們錦衣衛策劃此次行動,小閣老,你來得正好,這個賊人就是帶領江湖匪類,企圖截殺夏閣老的元兇首惡。已經被本官當場拿下了。”
嚴世藩微微一笑,嘴角顯得很歪,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別扭感:“陸總指揮,其實今天本官偶爾出城散散心。正好看到兩幫江湖人士在這里打斗,本官很少見到這樣有意思的場面,便隱身一旁看了看,無論是你的天狼和華山掌門司馬鴻的大戰,還是陸總指揮后來現身之后的事情。整個過程本官盡收眼底,陸總指揮既然說是要拿下這些江湖匪類,嚴加審訊,又為何要這個東方狂自盡呢?”
陸炳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小閣老,我們錦衣衛有自己辦案的方式。這個東方狂還不是這些江湖匪類的首領,用這種方式可以向他們的幕后之人示威,有些沉不住氣的匪類就會主動上門報復,到時候就會給我們一網打盡的機會。”
嚴世藩輕輕地“哦”了一聲:“那么請問先前被你們放走的那些少林派和華山派的人,也是這種情況嗎?是不是陸總指揮認為把他們放走了以后,他們回去后想想不服氣,還會回來再給你一網打盡一次?”
陸炳沉聲道:“小閣老,你也應該看到了,剛才本官不便現身,我的兩個手下只靠了兩個人就逼走伏魔盟的大批高手,已經不容易,當時本官很清楚,東方狂一伙兒已經漸漸潛入,本官的力量不足以同時應付和抓捕兩伙江湖高手,所以伏魔盟的人,只能秋后算帳,不知道小閣老以為然否?”
嚴世藩“嘿嘿”一笑:“陸總指揮,當著明人不用說暗話,你為何不把剛才對著東方狂說的話對本官再說一遍呢?非要找這么多牽強的理由,也有損你陸總指揮的一世英名吧。”
陸炳的臉上如同罩著一層寒霜:“小閣老,本官剛才的話到了哪兒都不怕說的,東方狂口出狂言,想要對本官,對錦衣衛不利,還東拉西扯,牽涉朝中重臣,此等狂徒,還有他身后的人,本官都會一查到底。”
嚴世藩那只獨眼的眼珠子轉了轉,嘆了口氣:“陸總指揮,這里人多嘴雜,本官有些事情想和你單獨聊聊,不知道是否可以行個方便?”
陸炳想了想,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場中的龍組殺手們齊身向陸炳行了個禮,收拾兵器,向著官道的兩邊散去,天狼也站起身,捂著自己的左肩,和鳳舞相互攙扶著準備退到一邊。
嚴世藩突然指著天狼和鳳舞道:“陸總指揮,這二位還是留下來一起聊聊的好,畢竟他們是此戰中的重要人物,有些事情我還要問問他們。”
陸炳的臉色一變再變,似乎是想拒絕,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對著天狼和鳳舞說道:“你們先別走,留在這里吧,小閣老有事要問。”
鳳舞的臉上現出一萬個不情愿,但還是應了聲“是”,跟天狼一起走到了陸炳的身后,低著頭,盡力躲避著嚴世藩的視線。
天狼總覺得現在鳳舞的反應非常奇怪,卻又不知道是何原因,但他一點也不怕嚴世藩,抬著頭,不卑不亢地看著他那張怪異的臉,毫不畏縮。
嚴世藩上下打量了天狼兩眼,笑了笑:“這位就是天狼吧,果然是英雄了得,剛才你與司馬鴻的大戰,我從頭到尾都看了,實在精彩,這個世上能從華山劍神手下活著離開的,不超過十個,而你老弟居然還能勝過司馬鴻,厲害,真厲害!”
天狼冷冷地沖著嚴世藩一抱拳:“多謝小閣老夸獎,份內之事而已。”
嚴世藩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邪惡的光芒:“天狼,剛才本官夸你的只是武功,你既然提到份內之事,那本官就跟你說說你的這個份內之事,陸總指揮讓你做的份內之事是什么,現在你能回答本官嗎?”
天狼早知道嚴世藩來者不善,他堅決地回應道:“我從陸總指揮那里接到的命令是護衛傳旨的天使沈鍊,其他的事一概不需要過問。”
嚴世藩“哼”了一聲,臉色微微一變:“陸總指揮,是這樣的嗎?你只讓天狼護衛沈鍊,沒有別的命令?”
陸炳點了點頭:“不錯,我本就是想以天狼和鳳舞為誘餌,引出想要截殺夏言的賊人而已,所以沒有給他們安排任何其他任務,只靠他們兩人,也不可能拿下上百名高手,反過來,若不是看到只有他們兩個,那些賊人哪會放手攻擊。”
嚴世藩搖了搖頭:“陸大人,這可不符合你一向的行事風格啊,尤其是鳳舞可是你的心頭肉,你舍得讓她孤身犯險?”
陸炳忽然厲聲道:“嚴世藩,我再說一遍,鳳舞是錦衣衛的成員,她必須要完成作為一個錦衣衛的使命,沒有什么險是不能冒的,你聽明白了嗎?”
嚴世藩微微一笑:“陸大人,都過去這么久了還這么激動,好,不談此事。我想問一句,夏言何在?”
陸炳的眉頭微微一皺,看了一眼后面的大車,沉聲道:“自然是在車中,今天他的所有家人都是我手下所扮,只有他一個人是真的。”
嚴世藩忽然臉色一變,獨眼中兇光閃閃:“陸炳,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把如此朝廷欽犯也拿來作為誘餌,萬一夏言被賊人救走,你該當何罪!”
陸炳的聲音也提高了八度:“嚴世藩,一切都在本官的控制中,誰能劫走夏言?!”
嚴世藩哈哈一笑:“能讓人劫走夏言的,就是你的愛將天狼,還有你的寶貝疙瘩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