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行嚇得連忙手心一用力,這才抓緊了那寒冷如玉的刀柄,裴文淵驚喜地叫道:“對,就是這咒語,滄行,好象只有你說才管用,你再說一遍,艾斯特拉達。”
李滄行這回學精了,早早地握緊刀柄,沉聲道:“艾斯特拉達!”
果然,刀又縮短了一截,剛才的大小從五尺左右變到了四尺上下,大約是普通的斬馬刀尺寸上,這回縮短到了三尺以內,變得和普通的鬼頭大刀差不多了。
李滄行又喊了兩聲,這刀變得只有不到一尺的匕首大小,李滄行驚奇地瞪大了眼睛:“還真是孫猴子的金箍棒啊。”他嘴上這樣說著,心里對那個斬龍刀的來歷也信了有七八分。
斬龍刀縮短到匕首的尺寸后,李滄行又叫了幾聲,再也不見此刀縮短,j裴文淵笑道:“看到最短也就縮成這樣了,滄行,此刀鋒銳異常,你只用布包著怕是不行,我這里有一個千年蛟皮制成的刀鞘,你試試看是否合適。”他說著從袍子內縫的百寶袋里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了一件毫不起眼,色彩有些發暗的皮質刀鞘。
李滄行接過這刀鞘,當年為了練習暗器,他戴過了各種獸皮手套,這蛟皮刀鞘他一摸就知道是極品,無論強度還是韨度都極為出色,雖不鑲金嵌玉,但用來裝這把斬龍刀卻是再合適不過。
李滄行把刀插入了刀鞘,說來也怪,大小正合適,幾乎是紋絲合縫。
裴文淵哈哈一笑:“這刀鞘是當年吳國名劍魚腸劍的劍鞘,后來魚腸劍被刺客專諸放在魚腹之中去刺殺吳王,最后跟著吳王一起葬身于姑蘇虎丘的劍池里,而這把千年蛟皮的刀鞘卻留了下來,后來被我所得,想不到正好和這柄縮小的斬龍刀相適合。”
李滄行拔出斬龍刀,又念道:“克里斯達哈!”
這回刀變大了一截。李滄行完全明白了,前面那句艾斯特拉達是縮小的咒語,而這句克里斯達哈則是讓它變大。
李滄行又試了幾句,這把刀最大就是原來的尺寸,五尺左右,大半個人高,需要雙手合握刀柄。
李滄行正愁這船艙狹窄,放不下斬龍刀呢,這回發現居然還有咒語可變大小,心中竊喜。把刀縮成最小的一尺匕首。還刀入鞘。
折騰完刀以后。裴文淵對李滄行說道:“滄行,武當的事情,你準備怎么辦?”
李滄行一聽到這話,神色又變得黯然起來:“文淵。你知道當年我去各派臥底,查探錦衣衛黑手的事情,只有我紫光師伯一人知道,現在他老人家不在了,沒人能證明我的身份,我正急著這事呢。”
裴文淵跟著嘆了口氣:“我初聞此事時也是難以置信,屈彩鳳雖說這兩年練成了天狼刀法,功力大增,但要說能在武當派內殺了紫光真人。還能全身而退,我實在是無法相信,你說這事會不會和你們武當派的那個內鬼有關系?”
李滄行正好借這機會跟人討論一下,理一理思路,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悲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先理清一下此事的經過,最早是徐師弟回武當,對不對?那是一個月前,文淵,你知不知道師弟這些年去了哪里?”
裴文淵道:“此事一個月前轟動了整個武林,但武當的嘴把得極嚴,從上到下沒有露出一點口風,即使是我,也不知道他這些年到了哪里,只知道半個月前,武當對外公布,徐林宗重新任掌門弟子,而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李滄行的心中飛快地轉著,他接著問道:“這一個月來,徐師弟有沒有跟魔教和巫山派作戰過?”
裴文淵搖了搖頭:“事實上這兩年來正邪雙方的沖突不多,武當自從當年和峨眉派聯手突襲巫山派的洞庭分舵失敗后,就放棄了大規模和魔教的沖突,轉而專心地訓練起新晉的弟子,而魔教在幫助巫山派撐過了最危險的一段時間后,也沒有大舉地入侵中原,而是在云貴嶺南一帶慢慢擴張。”
“你徐師弟回幫的時候,正是洞庭派剛剛崛起的那段時間,你的沐師妹也是剛剛做了外交回山,這一個月來,武當山唯一傳出的消息就是徐林宗接任掌門弟子之事。”
李滄行的心中閃過一道疑云:“為什么他一回山,屈彩鳳就來了?而且屈彩鳳還能繞過武當派的重重防衛,直接找到徐師弟去向紫光師伯求情?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裴文淵想了想,說道:“這屈彩鳳當年不是去過一次你們武當派么,應該對上山的路徑也熟悉了吧,此女天資極高,學武功招式都是過目不忘,她的情郎在武當,想必早就會把武當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了吧。”
李滄行點了點頭:“那她的提議被拒絕后,按這魔女的性子,應該是當場發作才是,為什么還要在下山后再回來刺殺紫光師伯?這樣做難道就可能讓徐師弟回頭和他好合嗎?這是我最無法理解的地方。”
裴文淵一邊撫著自己的長須,一邊說道:“我也對此事心存疑慮,屈彩鳳我們都見過,武功可能會進步,但這兩年不太可能性格大變,她一向是那種風風火火,先做后想的女人,而且在徐林宗失蹤五年的情況下都沒有跟武當結什么深仇,主要也就是和峨眉在作戰,顯然是留有余地,又怎么可能因為紫光意料之中的拒絕而回去大開殺戒呢?”
李滄行嘆了口氣:“但不管怎么說,紫光師伯都是死于屈彩鳳之手,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無人能否認。”
裴文淵的雙眼中神光閃閃:“現在武當對外公布的消息只是說紫光道長死于屈彩鳳之手,但對當時的詳情卻沒有任何交代,對于外人來說,武當可能會為了面子而語焉不詳,但滄行你是武當當年的大弟子,在這種時候回去,他們一定不會瞞你的,也許你跟徐林宗,沐蘭湘這些當事人仔細地聊聊,以你的聰明才智,會查出些蛛絲馬跡出來。”
李滄行一想到這事,心情就變得極為沉重:“現在紫光師伯已死,武當已經沒人知道我當年與師伯的約定,更沒人知道我出幫臥底的真相,在他們眼里,我只不過是個淫賊,是個棄徒,這種時候上武當,更是心存歹意,想要搶奪掌門之位,他們不會信我的。”
裴文淵一時沒有說話,打開艙邊的小窗,徐徐的江風灌了進來,拂動著兩人的須發,裴文淵嘆了口氣:“這幾年你除了和紫光道長見面外,還和武當的人有過接觸嗎?你的沐師妹知不知道你臥底的事情?”
李滄行想到小師妹就是一陣心痛,他搖了搖頭:“我和紫光師伯都是單獨聯系,沒有經過外人,他也不可能把這些事情向他人透露,山下的客棧掌柜是我們聯系的中間人,但我每次去都是易容,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至于我小師妹,我確實和師妹說過臥底的事,但口說無憑,就算她肯幫我作證,也不會有人相信。”
裴文淵的雙眼突然一亮:“滄行,上次我們回三清觀的時候,你和沐姑娘就已經定情了,你是在當時就跟她說了臥底的事情嗎?”
李滄行點了點頭:“是的,在師妹面前,我什么事情也藏不住,明知不該對她說,也管不住嘴。”
裴文淵哈哈一笑:“這就行了,滄行,你師妹肯定回山后也跟紫光真人核實過此事,你放心吧,至少沐姑娘會為你作證的,你一定可以昂首挺胸地回武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