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行看在眼里心中暗贊這魔教精銳弟子果然訓練有素,巫山派一戰聯軍輸給這樣的對手,實在不冤。
“宇文邪,怎么比你劃下道來吧,小爺接著。皺半下眉頭不算好漢。”李滄行見了冷天雄親臨,剛開始時心中寒意頓生,轉瞬間突然又豪氣萬丈,想著幾百雙眼睛都盯著自己,轟轟烈烈地與魔教大弟子一戰,即使死了也是人生幸事。想及于此,他挺直了腰,指著宇文邪大聲地喝道。
“姓李的,你軟劍已斷,我若再用兵刃勝你只怕你不服,剛才你偷襲老子用的是拳腳功夫,雖不是武當的路子,倒也精妙。來來來,老子就陪你走走拳腳。剛才你偷襲老子,老子也穿了甲,算是扯平,這回老子赤身和你斗上一斗,今天不把你打成一堆肉泥,老子的姓倒過來寫。”
宇文邪咬牙切齒地脫去外衣,把貼身的寶甲向地上一扔,只見那寶甲上胸腹處一個拳印深深地陷了進去,觸目驚心。
而寶甲一脫后,宇文邪滿身黑黝黝的腱子肉配上毛茸茸的胸膛,看起來三分象人七分象個大猩猩。他的胸前紋了一個鬼頭,面目猙獰,兩臂上則是刺滿了符文咒語,顯然并非漢字。不少峨眉女弟子都不好意思地背過了臉。
李滄行心中暗思此人雖然身在魔教,卻也不愿占人便宜,可稱得上是條好漢,再一看他鐵塔般的身軀與壯碩的肌肉,不在自己之下,心中也豪氣頓生,一下子脫了外衣擲于地上。
李滄行胸前與背上的肌肉隨著呼吸與運氣如波浪一樣有節奏地起伏,而胸前茂密的汗毛也不知是隨風而起還是被氣所激,象雄獅一樣根根倒豎起來。兩人都鼓起了十分勁,在場的人個個是練家子,全都閉住了氣,等待著他們接下來驚天動地的碰撞。
李滄行的腦子里飛快地旋轉著。這宇文邪用的護身勁乃是老魔向天行的森羅萬象煞,自己剛才那記黑虎掏心結合了折梅手里的毒龍鉆,打上去后用力一擰,正好打在對手換氣的空當,也是他氣勁最弱之時,方能一擊得手。
若非宇文邪有寶甲護身,此刻至少也是重傷不起了。而他反擊自己的那一頭則用的是少林派的鐵頭杵,這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乃霸道之極的鐵頭功。
李滄行剛才不知此人居然還會少林功夫,才會吃了這虧被其絕地反擊,不過這下也提醒了他:此人走的是至剛至猛的外家路子,舉手投足都可作為攻擊的武器。連鐵頭也可以撞人致死。
李滄行剛才運氣間已隱隱感覺有些氣血不暢,恐怕已經受了些內傷,暗想切不可與此人硬拼,需要斗智方可。
打定了主意后,他便雙掌連環,使出武當綿掌直奔對手中路而去。
宇文邪哈哈一笑,喝了聲:“來得好!”也不閃避。沙包大的拳頭帶起虎虎風聲,直接一記右勾拳就向著李滄行的腦袋奔來。
旁觀眾人皆心贊此人雖外表粗獷,卻是極為精明,這一下以攻代守,打上去了李滄行非送命不可,而自己挨一掌最多只是受點內傷,對手勢必只能跳開自保,這樣會被他搶到先機一直壓制下去。
柳如煙驚地叫出了聲。林瑤仙也緊咬著嘴唇不說話,而屈彩鳳的粉面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就差沒笑出聲來。冷天雄則一直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說時遲那時快,李滄行突然一個夜叉探海,身子生生地向前傾去,左腿單足立地。一雙手卻是變掌為指為拳,右手食中二指直接戳中剛才打的氣海穴,左手則狠狠地一拳打在宇文邪的左肋之上,與此同時。右腳一記蝎子擺尾,凌空倒勾,直接一腳踹上了對手的面門。
宇文邪一拳掄空后便知情況不妙,自己中門大開,忙運氣護身,但突然間胸腹處氣海穴遭到重戳,氣勁為之一泄。緊接著左肋被狠狠的一拳打中,五臟六腑如翻江搗海,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肋骨折斷的聲音。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見一只黑糊糊的鞋底帶著三天沒洗的腳味撲面而來,眼前一下子多出了幾千個金色的星星,接著咸咸濕濕的液體從自己的鼻孔間和嘴角流了下來。
饒是如此,宇文邪仍是作出了反擊,左膝使出豹子頂的招式,直撞出去,掄空的右拳則變拳為鐵肘狠狠地下砸。
只聽“彭”地一聲,膝蓋和鐵肘撞到了一起,直痛得宇文邪哇哇怪叫,而李滄行則氣定神閑地在三尺外抱臂而立,好不瀟灑。
宇文邪自出道以來還沒吃過這么大的虧,如果是比武切磋點到為止的話,他已經輸了,但此戰二人有言在先,要打到一方趴下爬不起來為止。
宇文邪欲挫欲勇,雙拳一擺,揉身復上。他體質驚人,尋常人受到李滄行這一連串的重擊早已經支撐不住,而他卻看不出身形有任何遲滯。峨眉一方的女俠們初見李滄行得手無不歡呼雀躍,這一下一個個都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李滄行也心中暗暗一驚,剛才那一連串組合拳腳打得連自己的手腳都給震得隱隱作痛,自以為完全可將其擊倒,誰曾想反而使其更加嗜血瘋狂。
李滄行再無討巧之心,擺開架式,腳踏玉環步,雙掌則使出折梅手,盡量鎖拿宇文邪的雙臂穴道。
宇文邪上次吃過了虧,此次招式雖然剛猛依舊,但也是攻中有守,不再將招式用老,給敵可乘之機。二人各用師門絕學一時間拳來腳往,一百多招過去仍難分高下。
圍觀眾人很難看到如此精彩的拳腳攻防,無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就連屈彩鳳林瑤仙二大高手也都看得目不轉睛,柳如煙更是心都要從嗓子眼蹦了出來,粉拳一直緊緊地握著,手心里都攥出汗來。
突然間,宇文邪招式一變,剛才剛猛霸道的森羅萬象煞一下子換了一套路數,變得陰柔詭異起來。
李滄行跟他肉搏了半天,拳腳交加間,每次都給震得雙手發麻,正暗地叫苦不迭:打中他身上次數雖多,但此人肌肉如同裝了彈簧的鋼板一樣,自己的內家功力無法震散其護體氣功,而自己給他打中兩拳卻是氣血翻涌,差點吐出血來。
這下此人突然變了路數,不知是氣力不支還是使出別的招數,突然間幾個字閃入了他的腦海,伴隨著林瑤仙的驚呼聲:“李少俠當心,這是三陰奪元掌。”
不用林瑤仙出聲示警,李滄行也意識到這是魔教的鎮派掌法三陰奪元掌了,冷天雄早年憑這一雙肉掌不知打死多少英雄好漢,在尸山血海中硬是殺到魔尊之位。
此掌法陰毒兇殘,練者需要從腐尸上吸取陰氣,中招之人會陰風入體漸失內力,招式卻是變化多端極其精妙,防不勝防。
李滄行想不到這宇文邪鐵塔一般的硬漢居然也學到了如此兇殘歹毒的招數,心下一凜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打定主意以擒拿手法避免與其直接對掌。
宇文邪眼中泛著可怕的綠光,碩大的身形如泥鰍一般,腳下的身法突然變得也是詭異之極,掌影在黑夜中一閃而沒,讓人極難判斷出來路。
李滄行以折梅手的擒拿手法一直想鎖拿住他的胳膊,但打了大半個時辰二人早已經渾身濕透,那手臂滑得如水中的魚,一抓上就直接滑脫了去,反過來就是連環的幾掌,李滄行不敢與之硬接,往往只能閃避,被那陰風掃過都覺得如寒冰入體,說不出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