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東西,趙昊不知道,但是北冥子活了一百多歲,他知道的十分清楚。
但是也有很多東西,北冥子被這個世界局限了眼光,并不清楚,趙昊卻很明白。
關于嬴政和秦國的覆滅,一直都有很多的傳說,而十二金人和傳說當中的某個族群也不謀而合。
歷史都是由無數的意外發展而成的,但是有些意外是巧合,有些意外是人為,有些意外則是天意。
趙昊當然不是無神論者,事實上以趙昊的經歷,他要是再堅持無神論才真是白癡到家了。
面對這種巧合,趙昊不得不想一件事情,是不是冥冥中注定了秦國會走上這條道路。
“怪不得前輩對于帝國有如此信心,陛下雖然自負,卻也做了足夠的準備,只要陛下在,其他人確實很難翻天。”趙昊說道。
嬴政的政治智慧無需多言,走到他這個級別的人,所思所想已經不能用正常的標準衡量了,嬴政看似不需要智慧,但是很多人卻忘記了,智慧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嬴政論實力冠絕天下,說道玩手段,他也不怵任何人。
所以才有這么多的人選擇站在帝國的一邊,哪怕北冥子已經看出了大廈將傾,天命不在秦國。
“就怕陛下不在。”北冥子嘆氣道。
趙昊無話可說,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嬴政若在,帝國的統治被撼動僅存在理論上的可能性。而嬴政若是不在,帝國被撼動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當世之中有識之士并不少,所以很多人都還在蟄伏,等待機會。
現在跳出來的,其實注定都是炮灰。
比如衛莊。
“趙小友,相比老道,你才更加讓天下人感到奇怪啊。”北冥子道。
現如今天下風頭最勁的人無疑便是趙昊,他在世間掀起的波瀾,已經讓自己走到了整個世間的風口浪尖。
北冥子先前對趙昊沒有過多的關注。但是和趙昊一戰之后,北冥子勢必要對趙昊改變看法,重新審視,一個能夠和他相抗衡的高手。是有能力以一己之力撼動天下局勢的。
“前輩有什么疑問大可以講出來,只要我能夠解答的,肯定知無不言。”趙昊示意道。
言下之意也是,我不能夠解答的,你也別多費心思了。
觀星臺上。趙昊和北冥子對坐飲茶,氣氛并不熱烈,但是始終沒有冷場。
兩人都明白,他們算不上生死相向的對手,既然都拿對方沒有辦法,那接受對方的存在就成為了唯一的選擇。
十八世子的府邸。
趙高進入這里的時候,胡亥剛剛砸碎了一個他平日里最喜歡的古董。
見到這種狀況,趙高臉色不動聲色,眼中卻閃過一絲嘲諷。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為這個的廢物效力。可惜時至今日,他卻已經沒有了更多的選擇。
“世子,你又失態了。”趙高平淡的說道。
是的,又失態了,這段時間,胡亥已經失態很多次了。
看一個人的素質,不僅要看在順境中他有什么表現,更重要的是面對絕境,他會做出什么選擇。
胡亥在這方面無疑很讓人失望。
看到趙高,胡亥原本粗重的呼吸變得平緩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戾氣。
對于趙高,胡亥現在還是不敢得罪,因為趙高不僅僅是他的奴才。還是他的師父,最重要的是,若是沒有趙高在背后幫助他,他現在早就絕望了。
“大哥現在是不是在稷下學宮收買人心?”胡亥臉色陰沉,語氣怨毒。
此刻他早已經將下人全部打發出去,所以也不虞人聽到他對扶蘇的不滿。
“是的。稷下學宮剛剛選出祭酒,儒家老大伏念技壓群雄,公子與伏念相談甚歡。”趙高回答道。
他并沒有去稷下學宮,但是對于稷下學宮的風吹草動,趙高都了如指掌。
這就是羅網的實力。
胡亥聞言冷笑道:“儒家,現在連天下兩大顯學之一的儒家都成為了大哥的人,我還拿什么和大哥爭。”
說道最后,胡亥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
其實早在幾天之前,胡亥便已經絕望了,而現在,只不過是將這份絕望徹底釋放了出來。
“世子,我們還有希望。”趙高輕聲道。
“不用再安慰我了,父皇的心思已經很明白了。”胡亥擺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
從前他能夠和扶蘇抗衡,全靠嬴政的寵愛。當嬴政不再特別對他另眼相待時,他也就徹底出局。
不過趙高當然不會甘心。
“世子,儒家和丞相大人是有仇的。”趙高繼續道。
胡亥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公子身邊現在法有韓非,儒有伏念,兵有蒙恬,可是這三個人,全部都是丞相大人的敵人,世子難道還不知道現在該做什么嗎?”趙高循循善誘,為了胡亥,他也是操碎了心。
韓非和李斯是生死之敵,而李斯雖然師從荀子,但是荀子很久以前就不認李斯這個徒弟了,他可以說是小圣賢莊的棄徒,對于伏念當然不會有什么好感。
至于蒙恬,文武之間向來都有矛盾,這是無需贅言的事情。
扶蘇的羽翼確實在悄然的成長,但是步步都踩在李斯的痛處,李斯只能與扶蘇為敵,不可能改變立場去逢迎扶蘇。
“李斯敢和父皇作對嗎?”胡亥不確定道。
“陛下是強者,他肯定也希望自己的繼承者是一個強者,世子和公子的爭斗,陛下是不會插手的,因為在陛下眼中,這都是小孩子之間的事情,各憑手段就好了。”趙高自信道。
他并沒有說錯,嬴政從前確實是這個心思。
而李斯在朝廷內部,絕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代表的意義,還要超過蒙恬。
有了李斯的幫助,胡亥未必會輸。‘
胡亥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立刻大聲道:“來人,備轎,去丞相府。”
趙高清冷一笑,眼中閃過嗜血的光環。
他更擅長的,還是殺人。
而儒家,在嬴政的眼中,確實有很多人都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