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的眼睛瞇了起來,醉香樓內的氣氛忽然開始變得十分緊張。
胡亥在帝國內部是沒有任何職位的,但是趙高和李斯都與胡亥交好,嬴政也向來都很喜歡胡亥,所以沒有人敢小看他,也沒有人愿意得罪他。
胡亥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樣當面侮辱過了,是的,就是侮辱。
雖然在蒙恬看來趙昊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但是作為自認胸懷大志的胡亥來說,趙昊顯然對自己十分鄙視。
不過是一個繼承不了皇位的皇子罷了,要人沒人,要權沒權,勞資怕你干什么?這就是胡亥腦補出來的趙昊的想法。
不得不說,胡亥腦補的十分正確,因為趙昊就是這么想的。
只是讓胡亥更加憤怒的是,蒙恬依然攔在他的身前,而胡亥知道趙高肯定是不會現在出手的。
所以他對趙昊的挑釁,似乎只能做出言語上的還擊?
就在這個時候,醉香樓外傳來了喧嘩之聲。
趙昊不再理會胡亥,負手走到窗前,入眼的場景,讓趙昊有些許動容。
趙昊所經歷的世界已經不算少了,但是不管是哪個世界的朝廷,都斷然沒有現如今秦朝的統治更加威嚴。
秦始皇的威懾,千古之內無出其右者。
雖然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動,但是只要嬴政在一天,那些人就顯得異常的可笑。
所以皇室的威嚴被更加的凸顯出來。
胡亥終究是一個世子,雖然他很得嬴政的寵愛,但是嬴政做事,向來分得清輕重,胡亥沒有涉及任何帝國的內部事務,這一次趙高之所以陪同胡亥來此,還是因為他是胡亥的武術教習。
否則按照帝國律法,大臣是禁止和皇子走的太近的。
面對趙昊的挑釁,胡亥無計可施,因為他現在的班底根本見不得人。
所以就算是此行來見趙昊,他隨行都只有那么幾個人。
可是現在趙昊看到的,確實將一條長街站滿的侍衛。
威嚴肅殺的秦軍分列兩道,拱衛著一座建筑精美的馬車。
馬車實際算不得多么驚世駭俗,不管在哪個世界,都不會缺少富豪,更不會缺少享受。
但是趙昊知道,當世之中,沒有第三個人敢打造這樣一座馬車。
因為馬車上面,有龍形裝飾。
這就足夠了,因為全天下,只有兩個人敢坐著這種馬車出門。
一個是大秦帝國的皇帝嬴政,還有一個,便是大秦的公子扶蘇。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扶蘇一人可以被稱之為公子,胡亥之流,只能被稱為世子。
兩個人的地位差距看似很小,但是實際上卻天差地別。
嬴政當然不可能駕臨醉香樓,他要見誰,必然是別人主動去見他,他是肯定不會紆尊降貴的。
那么來人是誰,就很明顯了。
趙昊的眼神有些玩味,胡亥和扶蘇居然先后來找他,看來這兩個人也不是蠢的無可救藥啊。
“蒙將軍,你來到咸陽之后,見過扶蘇公子了?”趙昊問道。
“昨日偶遇公子,向公子稟報了這一次蜀國之行的事宜。”蒙恬解釋道。
胡亥和趙高沒有什么反應,因為蒙恬的回答十分正常。
趙昊嘴角卻勾起一抹笑容,蒙恬昨日哪里和扶蘇偶遇過?分明是特地去通風報信吧。
不過扶蘇雖然是嬴政的皇子,但是性格頗有些優柔寡斷,儒家殺伐決斷的一面沒有學到,規矩禮儀卻深入骨髓。
沒有嬴政的首肯,他未必會來醉香樓見趙昊。
說到底,他已經是大秦的太子,不需要像胡亥一樣殫精竭慮。
對于已經得到的東西,很多人就往往不知道珍惜,也忘記了他們坐著的位置還有多少人覬覦。
“準備一下吧,扶蘇公子到了。”趙昊淡淡道。
扶蘇的地位畢竟和胡亥不同,趙昊可以不給胡亥面子,但是扶蘇的太子身份,就注定了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任何人都不能怠慢。
趙昊當然也可以不給扶蘇面子,不過那也就代表了趙昊和秦國的割裂。
扶蘇和趙昊印象中的一樣,風度翩翩,身材高瘦,略顯文弱。
看到扶蘇的時候,趙昊心中也在搖頭。
或許嬴政將贏氏一族的霸氣全部用光了,所以他的孩子完全沒有繼承他的霸氣和鐵血。
扶蘇文弱,喜儒,胡亥則直接是個變態,自認強大,其實不堪一擊。
真正說起來,這兩人都算不上多么完美的繼承人,和大秦鐵血傳承更是南轅北撤。
不過秦國在經歷了嬴政的鐵血治國之后,確實也需要一個溫和一些的帝王實行仁政收買人心,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嬴政,嬴政不需要任何的懷柔,也沒有一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可是他的后代沒有這個威望。
扶蘇發展成如今的性格,恐怕也是嬴政在背后暗中推波助瀾的結果。
只是嬴政也不會想到,趙高和胡亥到底是如何的喪心病狂,李斯又是怎樣自作聰明將自己玩死的。
最重要的還是扶蘇確實學儒學傻了。
“見過趙先生。”扶蘇最先和趙昊行禮。
趙昊這一次沒有像和胡亥說話一樣倨傲,而是很淡然的回了一個禮節,不卑不亢。
“十八弟和趙大人難得也有雅興來醉香樓,怎么不進房一敘?”扶蘇轉身問道。
胡亥剛想說話,趙高卻忽然開口道:“回稟公子,夜深了,按照陛下的吩咐,十八世子也該回宮歇息了,所以才逢門而不入。”
胡亥眼中閃過一抹陰沉之色,只是他知道趙高肯定不會無的放矢,所以便默認了趙高的解釋。
扶蘇聞言點點頭道:“也是,十八弟你比肩還年輕,課業繁忙,這種風月之地,還是少來為妙。”
“公子說的是,奴才日后也會多加勸告十八世子的。”趙高恭謹道。
他和胡亥早已經聯系在一起,所以也不必刻意撇清關系。
“大哥,你今日來醉香樓是作什么?”胡亥忍不住問道。
“父皇口諭,命我接趙先生入宮。”扶蘇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