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葉信飛掠的速度在急劇減慢,只是百余米便停下了,他的神情有些錯愕,隨后進入虛空,圍繞著他的絢麗霞光亦同時消失,賀羽仙全力運轉元脈,幽冥劍、水月劍、靈炎劍與裂空劍這四象神劍的劍尖朝下,懸停在他身邊,并且緩緩轉動著,而定天劍、人玄劍、影魔劍、飛妖劍與荒海劍則在往來穿梭,等待著敵人出面。
賀羽仙的悟性很高,否則亦不可能擁有當前的地位,雖然他參悟九子神劍的時間確實不長,但已把九子神劍的威力淋漓盡致的釋放出來了,四象神劍凝成的領域堅如磐石,五元劍隨時擇人而噬,不論攻與防,都達到了天路的超級水準。
賀羽仙全神貫注,呼吸變得非常緩慢,他在蓄勢,而葉信躲入虛空,亦應該是在蓄勢,等葉信現身的那一刻,生死決戰就將全面爆發。
“葉信是傻了么?”遠方的銀鳶非常吃驚:“他繼續躲在神域里,賀羽仙一點辦法都沒有,為什么要出來?”
“葉信是我見過的最為狡詐莫測的人,他會出來,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或許……他有把握擊敗賀羽仙。”一川仙君低聲說道。
“那是九子神劍,不是尋常的神兵,連我也對飛妖劍有些忌憚,多年前,皇父就被飛妖劍傷到過。”銀鳶說道:“換成我,一定會躲在神域里,把賀羽仙活活氣死。”
“銀鳶,你以前見過葉信的神域?”一川仙君說道。
“見過。”銀鳶點頭道。
“怪不得……”一川仙君露出苦笑,怪不得銀鳶給他一種色厲內荏的感覺:“可他的修為絕對達不到上位,怎么可能煉出神域?”
“那家伙是個洪福齊天的怪物,你還看不出來?”銀鳶說道:“別的不說,就說真界外的上古遺跡,你見過么?”
一川仙君語塞了,極上秘龍道的大策是全力拉攏三十三天中的修士,但自己的根據地一定要設在滅法世內,無問真人、景公子他們不屬核心,并不知道經過這么多年運轉,極上秘龍道擁有的遺跡已多達百余座,但把所有的遺跡加在一起,也被真界外的上古遺跡比了下去,所以銀鳶說得沒錯,葉信果真洪福齊天。
“他不知道得到了多少大造化。”銀鳶緩緩說道:“很久之前,皇父就教導過我,那些什么背景深厚的、實力強橫的,完全不用怕,甩開膀子往上沖就對了,名聲是打出來的,不打永遠籍籍無名。但是,碰到那些運道極好的,又沒辦法做朋友,那必須遠遠避開。”
“運道……東皇這話讓人有些費解啊……”一川仙君喃喃說道。
“皇父說,如果和這樣的人對上,會發現情境變得很可怕。”銀鳶說道:“人家是時來天地皆同力,什么東西都在幫著他,而你卻要淪落到運去英雄不自由的境地,身邊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的為難你,讓你步履維艱。”
“時也……運也……勢也……”一川仙君長嘆了一聲。
就在這時,萬千道絢麗的花瓣陡然從黑空中涌出來,全神貫注的賀羽仙立即鎖定葉信,隨后發出怒吼聲:“去!!”
五元劍向著葉信的身形激射而去,雖然劍光并不算熾烈,元力波動亦不算很強,但葉信早已領教過九子神劍的威力,自是要全力以赴,還有,他在虛空中停了片刻,不是要蓄勢,而是完成平生最復雜的自我催眠。
決意出戰時,葉信純粹是被趕鴨子上架,他從沒想到這么早就剝離冥府的力量,但面對賀羽仙之后,他的心境已完全變了,雙眼是一種達到極致的安靜,還有冷漠,前方的賀羽仙并不是他的對手,而是一個拒絕輪回的約束,執意在世間作亂的邪魔。
所有的生靈都要遵從法則,不入輪回,便歸寂滅。
邪魔、當誅!
“有點味道了……”遠方的神夜微笑頜首,他欣賞葉信散發出的氣息,這種氣息才有資格與他比肩。
轟轟轟……圍繞著葉信的萬千道絢麗的花瓣陡然膨脹開,形成足有千余米方圓的錦繡花團,在最外圍的花瓣發出了微微的震顫,接著如火焰般燃燒起來。
“怎么……”正在操控五元神劍的賀羽仙大吃一驚,在馭動五元神劍之前,他已經拼全力張開了靈炎劍的領域,因為之前看到了葉信三人手忙腳亂的場面,他知道用靈炎劍的領域可以收到奇效,可結果讓他懷疑自己的眼睛,靈炎劍的領域竟然無法突破那看起來非常空虛的錦繡花團!
還有,葉信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眼神?深邃、安靜得如萬古長夜,卻沒有任何情緒,也沒有元力波動,甚至沒有生機,恍若此刻的葉信已不再是血肉之軀。
賀羽仙在神夜的法身凝注之下,依然能保持心境不亂,可被葉信看了一眼,竟不由自主抖動了一下,他怕,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接著,葉信伸出手,有五朵絢麗的花瓣受到他神念牽引,如閃電般飛掠而起,迎向了賀羽仙的五元神劍。
轟轟轟轟……定天劍、玄人劍、影魔劍、飛妖劍、荒海劍幾乎被花瓣擊中,每一處撞擊點都爆起一片數百米方圓的火光,葉信透出的花瓣徹底消失了,而五元神劍向后翻滾倒飛出去,有那么短短的時間竟然失去了控制,其中的影魔劍與飛妖劍掠過賀羽仙的立足之地,繼續卷向遠方,賀羽仙把自己的神念運轉到極限也拉不回來。
葉信明明是后出手,但花瓣飛掠的空間遠超過五元神劍激射的距離,證明葉信的攻擊速度要比賀羽仙的御劍術快得多。
賀羽仙的身形再次顫抖了一下,臉色也已變得發白,葉信釋放出的是什么法器?能這么強?!使得他的五元神劍好像撞上了萬丈高的銅墻鐵壁一樣。
“哈……殺……”一個距離很近的紅袍修士見葉信與賀羽仙交手,便想從葉信的后方發起襲擊,他不敢冒然闖入花海,釋放出一塊法印,法印迎風便漲,化作一塊百余米方圓的巨石,筆直沖向了花海。
葉信伸出手,在自己的衣領側輕輕彈了一下,三朵絢麗的花瓣向著那紅袍修士射去。
轟轟……三朵絢麗的花瓣呈‘品’字形打入到巨石之中,直接把巨石轟得粉碎,接著又從炸開的火團中沖出來,射向了那紅袍修士。
那紅袍修士不緊不慢把自己的圣體運轉到最強,接著反手抽出一柄飛劍,飛劍卷起萬丈霞光,向著花瓣拍落。
轟轟轟……萬丈霞光被三片小小的花瓣震得粉碎,連飛劍都化作迸射的流光,接著花瓣穿透那紅袍修士的圣體,打入到那紅袍修士的肉身中。
明明是血肉之軀,卻象是由無數飛灰凝成的,在花瓣入體的同時,那紅袍修士剎那間便化作煙塵,而他最后的眼神讓人心悸,很鎮定、很自信,似乎在死亡的剎那,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被斬殺。
葉信動用自我催眠后,會保持一種最純粹的理智,如果在平場時,他肯定要心痛,沒想到冥府之力如此強橫,動用一片花瓣就可以了,白白浪費了兩片。
因為冥府之力無法重生,每一片花瓣中都蘊藏著無盡的寂滅,用了就沒了,他從冥府中把所有的寂滅都帶出來,更要盡可能把寂滅帶回去。
可現在的葉信根本沒有情緒波動,封住賀羽仙的五元劍,用了五片花瓣,要誅滅那個紅袍修士,應該動用三片,結果是用力過猛,下次注意,僅此而已。
賀羽仙倒吸一口冷氣,隨后高聲叫道:“諸位,我等今日是生是死,就看此時!”
轟轟轟……在遠方目瞪口呆著的天路修士們全部沸騰了,他們吶喊著向著葉信這邊沖來,葉信請來邪路修士,把他們封禁在結界中,擺明了是要把他們全部干掉,此時不拼命,還等什么時候?!
葉信依舊保持著絕對的平靜與冷漠,而賀羽仙一直在拼命運轉靈炎劍,葉信的錦繡花團外圍,亦有幾十朵花瓣燃燒殆盡,都是被靈炎劍的領域所焚毀,不過,花瓣還有很多,賀羽仙想用靈炎劍的領域圍住葉信,全是妄想。
下一刻,葉信伸出手,有十幾片花瓣激射而出,被葉信鎖定的修士們立即撐開圣體,有的用自己的法寶法器對攻,有的全力改變方向,試圖避開那小小的恐怖花瓣。
但一切都是無用功,那些修士釋放出法寶法器象紙一樣脆弱,在與花瓣碰撞的瞬間,便逐個被轟得粉碎,接著被粉碎的是他們的圣體,然后是他們的肉身,想避開花瓣更不可能,眼看就要落空的花瓣在黑空中劃出一道道絢麗的弧形軌跡,閃電般追向逃竄的修士,把他們的肉身轟成飛灰。
“壓箱底的本事么……”遠方的神夜臉色變了,他喃喃的說道:“論起神性、神格,我應該能壓他一頭,論起神域、神能,我恐怕是差一些了……不錯……不錯不錯……”
這時,生出亡命之心的天路修士們也向葉信發起了反攻,無數元力波動如暴風驟雨般向著葉信卷來,葉信靜靜的抬起頭,可惜,他的神念還不夠強,寂滅太過厚重,他一次只能馭動十幾片花瓣,再多就不堪重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