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前,小侍女向后踉蹌著退了幾步,隨后抹去嘴角的血絲,勉強笑道:“東皇的禁制果然霸道,我只是試一試,竟然差一點遭受反噬。”
“我提醒過你要小心了。”那女子看著前方籠罩在無數電光中的大殿:“這樣就夠了,我們的任務是把那群狗再拽回來,否則海大師那邊恐怕是支撐不住的。”
這時,葉信盤坐在林中,默默調息著,忽然感應到另外有氣息接近,卷動神念,看到那年輕人和壯漢飛快掠入了樹林。
“葉先生果然是神算!”那年輕人笑道:“我們前腳剛剛離開天牢,皇府修士便卷土重來了,稍慢一步,可能就要被堵在天牢里了。”
“天字號牢房都打開了?”葉信問道。
“全都打開了。”那年輕人急忙說道:“其中有兩個魔族修士實力很厲害,有大圣的修為,雖然一直被關押著,元脈有些萎縮,但他們情急拼命,應該能給皇府修士帶去不小的麻煩,短時間內那些皇府修士肯定是無暇他顧了。”
“這樣就好。”葉信點了點頭:“你們休息一會,真正的戰斗很快就要開始了。”
壯漢愣了愣,隨后用很小心的口吻說道:“葉先生,皇府修士被我們搞得來回奔波,顧頭不顧尾,士氣崩散,這樣還不算開打么?”
“只是擾敵而已,讓他們的實力逐次被分散、分割,然后我們可以凝成一只拳頭,一個個摧毀他們。”葉信說道。
那年輕人看著皇府寶庫上空奔涌的雷光,皺了皺眉:“葉先生,東皇獅族的勢力可是很強的,皇府中這些家伙只占全族的十之一二而已,現在東皇禁制已被引動,那些衛城中的修士聞訊必定會趕過來支援,如果我們一定要打開寶庫,時間上可能來不及,萬一被他們團團包圍,那就危險了。”
“你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但你知道別人在做什么嗎?”葉信笑了笑。
“還請葉先生明示。”那年輕人說道。
“不要多問了,你們各自不知道對方的來歷,對大家都有好處,免得其中一個出了事,被人順藤摸爪全都揪出來。”葉信說道:“我只能告訴你,皇府法陣這時候已經被破壞了,衛城中的修士想過來支援,速度最快亦需要一個小時左右,而皇府中那幾位大圣級的修士,應該也已經倒下了三、四個,優勢完全在我們這一邊。”
“明白了。”那年輕人向著葉信略微施了一禮,他是大圣,明明比葉信高一個大境界,但對葉信的態度顯得很恭敬。
“等那些皇府修士趕回到寶庫,我們就可以發動了。”葉信的視線透過枝葉的縫隙,落在遠方的一座府院之上。
“嘿嘿……沒有法陣守護,那座院子撐不住我一擊!”壯漢嘿嘿笑道。
“不要大意,那是銀鳶的府邸,其中必有她親手留下的禁制。”葉信說道。
遠方,那為首的皇府修士已拼勁全力向著皇府的方向掠去,大群皇府修士咆哮著跟在后方,如果說東皇鐘丟了,銀鳶會暴跳如雷,那么皇府寶庫被劫,銀鳶將變得徹底瘋狂,寶庫是東皇一族的基業所在!甚至可以說是這里所有修士的命根子!
而已經跳入銀河的皇府修士,都竭盡所能在河水中游動著,他們一定要找到被投入河內的東皇鐘。
隱藏在黑暗中的海大師,露出了充滿陰險的笑容,海族修士出外歷練,總會受到環境的約束,與其他族修士發生沖突,經常處在下風,不過,如果戰斗爆發在河水中、大海內,海族修士的殺傷力會出現幾十倍乃至上百倍的提升!
就象此刻,他沒有動用絲毫神念,便可以清晰的了解到所有敵人的位置,甚至能判斷出敵人的實力,能對他稍微構成威脅的,只有兩個大圣級的修士。
只要河水不干涸,他海大師就是無敵的存在!
海大師默默的看著指環,片刻,他獰笑著舉起手中的長杖,元力波動陡然全面爆發,湍急的河水就像剎那間被燒開了一樣沸騰起來,浪花扶搖直上卷入高空。
正在向皇府急掠的修士們隱隱感到了遠方銀河突然爆發的咆哮,只是他們已無暇回顧了,東皇鐘都可以放棄,寶庫絕不容有失!
轟轟轟轟……銀河的河水已漲到了百余米高,瘋狂的卷動著,明顯遠高于兩岸,但河水并沒有潰散,好像河水中蘊藏著強大的凝聚力。
時而有怒吼著的皇府修士從河水中飛出來,但巨大的浪花隨后便卷到,就象一只巨手,重新把他們拍入河水之內,銀河已經成了海大師的領域,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沒進來,或許還有逃命的機會,但早被領域包圍,再想逃出去,那就是做夢了。
那個與小孩子做游戲的‘白叔叔’又折返回來了,他沒有靠近瘋狂咆哮的河水,遠遠坐在那里,一邊吃了肉干一邊看熱鬧。
差不多過了幾十息的時間,海大師的身形從河水中升出來,伸手一卷,東皇鐘便向著那位白叔叔激射而去。
那位‘白叔叔’急忙拋下肉干,縱身躍起,接住了東皇鐘。
“你先帶著東皇鐘撤走。”海大師笑瞇瞇的說道:“小子,你是不是認得先生?要不然先生不會這么照顧你吧?”
“大師這是什么意思?”那位‘白叔叔’愣了一下。
“你小子好像沒做什么事情,然后早早就走了。”海大師說道:“老子不但要頂著牛屎跑過來,費了好大一方力氣,現在還要再跑回去!先生是想把我活活累死啊!”
“所謂能者多勞,就因為大師厲害,所以連先生都要依仗大師啊。”那位‘白叔叔’笑道,隨后指了指手上的手環,他在提醒對方,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來得及,我跑這一趟已經知道需要多長時間了。”海大師說道:“而且我也要喘口氣啊,這一仗打得并不輕松,回頭還要去破解東皇禁制,嘖嘖……公子要是不多分我一份,我肯定要和他說說道理!”
“先生真正的目標是東皇寶庫?”那位‘白叔叔’臉色陡變。
“公子原本只想拿到參寶,可換了先生么……”海大師的眼神非常復雜,他性情激越,向來不怕事大,當初景公子找他,計劃劫掠銀皇天的皇府,拿到參寶,他感覺非常興奮,等換了由葉信主持之后,居然試圖染指東皇寶庫,讓他的刺激感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這一邊,那為首的皇府修士終于趕回到寶庫之前,但這里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地上只有幾具尸體,寶庫大殿猶在迸射著無窮的電光。
那為首的皇府修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此時此刻,他的心智已完全崩潰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再也不動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寶庫前!
片刻,成群的皇府修士先后趕至,發現寶庫無恙,有不少修士露出一種近乎虛脫的表情,累……真累啊……雖然元力沒有損耗多少,但就是感到異常疲倦。
轟轟轟……二十余里開外的地方突然傳來轟鳴聲,還有劇烈的元力波動,皇府修士們再次受到驚嚇,視線全部集中到了那位大管家身上。
只是,那為首的皇府修士全當什么都沒感應到,低垂著頭,口中喃喃自語著:“不要中圈套……不要中圈套……不要中圈套……”
眼見府中的大管家好像出了問題,其他皇府修士面面相覷。
“那邊……是小姐的府邸啊。”一個皇府修士低聲說道。
“寶庫也不容有失。”另一個皇府修士沉聲說道:“文豹,我們兩個過去看看,你們都留守寶庫!”
“好!”其他幾個能主事的皇府修士連連點頭,大管家靠不住了,只能由他們自己拿主意。
轟轟……一座山岳在銀鳶的府邸中滾動著,所過之處墻倒屋塌、一片狼藉,雖然銀鳶的府邸也有禁制,但這種禁制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一旦山門法陣被突破,些許禁制起不到什么防御效果,何況那壯漢的實力深不可測,就像景公子當初說得那樣,他們都屬于第二梯隊的修士,和寇北塵、羅紋等頂尖強者相比,他們差得很遠,但要是對付尋常修士,他們有著虎入羊群般的戰斗力。
遠方有成群的皇府修士掠來,足有三、四百個,他們眼睜睜看著銀鳶的府邸已接近化為廢墟,都發出了憤怒的咆哮聲。
突然,從下方一片灌叢中蕩起了一根根飄帶,隨著飄帶的抽離,灌叢也化作了虛影,下方出現了幾個身形。
一柄黑傘拔地而起,射向一個皇府修士,蕩起的飄帶則卷向了另外一個皇府修士,敵人從空中急掠而來,元力波動的強弱已昭顯無疑,那年輕人和女子分別選中了兩位大圣級的修士,至于剩下的那些,計劃中已定好都交給葉信了。
景公子決定搶回參寶,是覺得自己召集的力量與皇府留守的力量差不多,而葉信用種種手段,讓皇府的留守力量一次次被削弱。
先后有兩位皇府大圣去了陣眼,天牢走了一波,銀河又留了一波,現在皇府再一次分兵來支援銀鳶的府邸,碰上葉信凝聚的拳頭,此戰結果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