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停的流逝著,葉信、景公子與無問真人從黃昏聊到了入夜,又從入夜聊到了深夜,其間蒼炎和真云來找過葉信,但在距離小院數百米開外,就被一群修士攔住了,那些修士很客氣的告訴蒼炎和真云,他們公子正在與葉信聊事情,暫且不要去打擾。
雙方不是敵對姿態,雖然那些修士并沒有運轉元力,但散發出的氣息很驚人,蒼炎和真云知道對方都是很厲害的修士,可這樣的修士不過是擔任家仆、家丁的角色,他們自知惹不得,便沒有繼續糾纏。
一直聊到黎明時分,葉信總算是把自己要講的話都講完了,景公子和無問真人面前都多出了幾塊玉玨,葉信對計劃的改動太大,他們必須全部記下來,免得生出遺漏。
“暫時就這么多吧。”葉信顯得有些放松了:“剩下的再慢慢尋找遺漏。”
景公子和無問真人也松了口氣,而看向葉信的目光多少顯得有些復雜,俗話說語不驚人誓不休,葉信并沒有想讓誰震驚,只是想把這件事做成,但在這一晚,讓景公子和無問真人感受到過太多次的驚訝、驚愕。
“老景,不是我說你。”葉信輕嘆了口氣:“你了解皇城的法陣,也知道他們的巡查機制,幾乎算是對皇城了如指掌了,可你制定的計劃也太粗糙了吧?”
經過這次交談,葉信知道極上秘龍道已成氣候,掌控著大量的資源,而葉信所指資源并不只是修行資源,還包括人脈、布局、消息渠道等等各方各面,這代表在以后還會和景公子多有合作,所以他要想辦法把景公子的傲氣打壓下去。
現在小小的、用開玩笑的口氣貶低景公子一下,就屬于心里催眠的范疇,他會在相當長的時間里反復這么做,如此下去,有一天景公子會自然覺得確實不如他葉信,再次合作的時候會主動把決策權交出來。
“你的計劃好?!不覺得太急了么?!”景公子叫道:“隨便一個人出現一點疏漏,都會影響全盤大局!”
“為什么會出疏漏呢?”葉信反問道:“你把所有人分拆開來,他們每個人只是單獨做那么五、六件事就好,但組成在一起便成了精妙精準的行動,這就是我和你們說的無縫銜接。”
“你們不要爭,我來做個中間人吧。”無問真人慢條斯理的說道:“小景,葉老弟確實比你強。”
景公子罕見的沒有反駁,只是瞄了無問真人一眼。
“我需要的那些什么時候能給我準備齊全?”葉信說道。
“你要的太雜了,最少也得一個月。”無問真人說道。
“在這一個月之內,我只擔心……那銀鳶返回來了我們該怎么辦?”葉信說道。
“不會的。”景公子搖頭道:“以銀鳶的脾氣,絕無可能半途而廢。”
“也就是說,你可以確定,現在那邊皇城的大圣級修士,絕對不超過十個?”葉信說道。
“可以確定。”景公子皺了皺眉:“只不過……唯一的變數就是東皇了,誰都不知道他在哪里閉關,根據很多消息判斷,東皇應該是離開了皇城,但如果他就在皇城的話……事情將變得很糟糕,當初我制定計劃的時候,就是考慮到東皇,才只敢說我有七成把握。”
“你可算了吧,如果把東皇這個威脅加進去,你那計劃簡直是……”葉信連連搖頭。
“東皇并不可怕。”無問真人說道:“閉關時間的長短,會影響恢復的速度,到現在東皇已閉關八百年,縱使他被驚醒,在二、三十息的時間內是無法自如行動的,按照葉老弟的計劃,我們有足夠的時間退出去。”
“如果這樣的話,事情就更簡單了。”葉信說道:“我有些累了,要回房休息一會,再想想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過一陣再聊吧。”
“也好。”無問真人站起身:“我也要去派人收集你要的那些東西,回頭再聊。”
葉信突然站定了腳步:“真人,我有一句話不知該問不該問……”
“呵呵……現在我們已經是朋友了,葉老弟盡管說。”無問真人笑道。
“以真人的本事,應該不缺這點金髓吧?有必要跑這么遠來見蒼炎和真云么?”葉信說道。
還不等無問真人說話,景公子已笑出了聲:“葉老弟,你這就不懂了,老雜毛消息靈通的名聲正是這樣到處奔波,一點點滾雪球滾出來的。”
“還是不太明白。”葉信說道。
“你真是夠蠢了!”景公子露出很夸張的驚訝表情,葉信屢次貶低他,他當然要還以顏色:“就說這一次你那兩個朋友來找老雜毛問不動天的事情,讓我極上秘龍道知道了他們想去不動天搞些事情,有可能鬧出爭端,而且老雜毛在第二問的時候故意講了很多,本以為他們還會有第三問,可他們只問了兩次,然后就舍不得了。“
“所以老雜毛說他們的處境好像很不妙,怎么說也是一閣之主,連那點金髓都拿不出來么?再加上他們很想進入劫宮修煉,恐怕他們都已接近了寂滅,并且被本宗的修士看出來了,不但閣主之位可能保不住,連他們現在應得的那份也被人盤剝。”
“現在懂了吧?不管誰來問老雜毛消息,或者是讓老雜毛算其中的吉兇禍福,他都會成為老雜毛消息鏈中的一環!”
“其實那時候要不是你葉老弟開口相問,就算蒼炎和真云能拿出金髓,老雜毛也不愿意浪費時間了,即將步入寂滅的修士,誰想搭理啊?我可不是講老雜毛心性刻薄,原本就是點頭之交,告訴他們,以他們現在的處境進入不動天是死路一條,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我說呢……”葉信全明白了:“他們走過滅法世,跑到赤陽道來找我幫忙,原來是這樣啊……不過,我怎么沒看出他們已將步入寂滅了呢?”
蒼炎和真云來找他葉信,可能是找不到可以信任的朋友了。
“你憑什么能看得出來?”景公子反問道。
葉信猛然警醒,怪不得人說言多必失,以他的謹慎,也差點露了餡。
“也對,如果他們一心要瞞著,除了他們身邊的隨從,別人是看不出來的。”葉信笑道。
那蒼炎和真云應該尚沒有生出寂滅之氣,否則絕對逃不過他的感應,只是蒼炎和真云已經知道自己有些不妙了,可能是一時失言,和某個朋友提起過,希望能得到幫助,結果那朋友或許是覬覦他們的閣主之位,或許是貪圖別的什么,轉頭就把他們賣了,總之,蒼炎和真云的處境非常窘迫,逼得他們不得不準備鋌而走險,一切只為能進入劫宮修煉。
葉信進入房間休息,景公子和無問真人收拾起石桌上的玉玨,無問真人解除了屏障,隨后兩人肩并肩向外走去。
“怎么樣?”無問真人低聲說道。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來路?簡直是……”景公子喃喃的說道:“但我們不得不承認,這一次是撿到寶了。”
無問真人突然若有所思,探手取出一只刻滿符文的羅盤,羅盤中的內圈陰陽魚在元力的催動下急速旋轉起來,良久,無問真人收起羅盤,嘆了一口氣:“終究……是誰撿到誰,還不好說啊。”
“什么意思?”景公子愕然問道。
無問真人沒有說話,葉信雖然還沒有勘破大圣境,但人皇之氣浩瀚如海,這樣的修士是不太可能屈居在誰之下的,而景公子這個人很聰明,多有急智,為人重情義,現在景公子看起來很想把葉信收入極上秘龍道,當下說破,景公子便可能生出嫉妒了,等到此事大功告成,雙方有了些感情基礎,重情的景公子就不會走極端了,他們有很大希望成為朋友。
無問真人深知‘命數’二字變化莫測,只是一念之間便有可能生出天壤之別。
“問你呢,什么意思啊?”景公子叫道。
“我想別的事情呢,與你無關,啰嗦個什么?!“無問真人不耐煩的回道。
接下來的日子,葉信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這件事情上,一定要做成,而且是很漂亮的完成,與景公子搞好關系,才有可能說動景公子把那參寶交給真真來淬煉,還有,他想找到圣印宗門的下落,更有未來董事局進入天路發展等等,都需要景公子的配合。
葉信甚至想用花言巧語把景公子發展成董事局的董事,但問題還是那句話,交淺言深了。
俗話中人生幾大鐵,不外是一起杠過槍、一起同過窗等等,指的就是要共度危險、共享成功,才能結下交情,現在說太早了。
轉眼過了一個多月,這一天,葉信已進入了銀皇天的皇城,做為一方天路的主宰之地,皇城昭顯出的氣勢遠超天路中其他城市,不過葉信沒心情觀賞風景,緩步向著核心處的皇府走去,他早就讓景公子把人手召集到五界天,進行反復演習,開始的時候不太好,后來的成功率已達到百分之百,不過,在真實場景中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與變化,能不能得手,還要看各人的協同反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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