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葉信親率所有星官,為曲云鹿舉行了一場葬禮,溫容一直陪伴在葉信左右,而蕭魔指等人對待溫容的態度也有了很大改變,以前只是禮敬有加,現在沒有誰敢不重視溫容了,溫容是內務府的總管,這僅僅屬于過渡,用不了多久,溫容必將登上暗星之位,或許,以后不管葉信能走多高多遠,他身邊的暗星,將一直屬于溫容。
葬禮之后,各路軍團的駐防位置出現了大幅調整,魔軍、龍門軍等等分成六部,駐扎在大均星堂周圍,彼此間涇渭分明,如此再有陌生人想混進來,就不那么容易了。
狼騎分散開,守住了大均星堂的各個角落,尤其是真真的居所周圍,布下了層層警戒線,連泥生也搬到了真真居所附近,真真不太擅長與人拼斗,而地位是除葉信之外最重要的一環,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
到了黃昏時分,謝恩、郝飛等人回到了大均星堂,直接去拜見葉信,在葉信的院子門口,正遇到了沈忘機,雙方略微寒暄一下,并肩向內走去。
“老大,我們回來了。”謝恩說道。
“查到什么了嗎?”葉信抬起頭。
泥生、溫容、龍玄策還有龍小仙都在房間里,他們都視線集中到了謝恩身上。
“什么都沒查到。”謝恩嘆了口氣:“我們到了前村,發現那獵戶一家老小已經失蹤了,我們散開尋找,在距離前村三十余里外的山林中,發現了他們的尸體。”
“都是一擊斃命,現場沒有留下什么痕跡。”郝飛接道:“老大,這條線索斷了。”
“看來那些牙兵行事還是很謹慎的,不太可能給我們留下這樣明顯的破綻。”謝恩說道。
侯輪月和程祭鄰跑到深山中去尋找靈芝,本身就是一個圈套,葉信推測,牙兵一定要把侯輪月和程祭鄰引走,是因為星堂諸多星官中,侯輪月和程祭鄰與曲云鹿是最熟悉的,牙兵剝取曲云鹿的臉,制成面具,偽裝成曲云鹿,自知很難瞞得過侯輪月和程祭鄰,為了提高成功幾率,繞了一個圈,把侯輪月和程祭鄰引到山里去了。
所以葉信讓葉信和郝飛順著這條線索追下去,盡可能找到牙兵的痕跡,只是,他的愿望落空了。
“我沒猜錯,牙兵中肯定有一個極有權威的主事者。”葉信緩緩說道:“牙兵充滿死志,只要有機會,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和我同歸于盡,這個時候不大可能保持克制和理智,居然還知道清掃自己留下的痕跡……這就有些難做了,畢竟他們在暗,我們在明。”
“需不需要我去和林推令打個招呼?要不然讓傳玄上人過來一趟?”泥生說道:“他們對牙兵的了解,肯定要比我們多。”
“林推令那邊就不用了,找他幫忙,等于我在打自己的臉。”葉信說道:“傳玄上人么……我倒是想和他聊聊,但前輩可不能動,牙兵一擊不中,肯定會在近期發起第二擊,前輩在大均星堂坐鎮,我才能放心。”
“老大,那我們只能等了?”謝恩說道。
“嗯,也等不了幾天。”葉信點頭道,隨后他的視線落在了沈忘機身上:“沈大人,找我有事?”
“我臨來的時候,王芳給了我一封信,還有一些東西,囑咐我一定要交給主上。”沈忘機說道:“昨天大家都在為云鹿先生傷心,我不好轉移大家的注意,所以拖到現在。”
說完,沈忘機拿出一封信,遞給了葉信。
葉信把信打開,仔細閱讀起來,王芳把無名光柱的事情介紹得很詳細,從村莊牲畜的失蹤,到人口的傷亡,再到確認光柱的范圍、位置、威力等等,一五一十的寫在紙上,沒有夸大,也沒有隱瞞。
“絕技?畫地為牢?!”葉信吃了一驚,如果是以前,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是絕技留下的痕跡,可現在他已擁有了相同的能力。
“是什么?”泥生問道。
“前輩,你看看吧。”葉信把信遞給了泥生,隨后再次看向沈忘機:“王大人說,那道光柱在半年前就存在了?”
“嗯。”沈忘機點頭道:“王芳調取了所有的卷宗,查到第一次報牲畜失蹤時,就在半年前,如果是在別的地方,或許是偷盜案,但九鼎城周圍治安極好,尤其是在鐵心圣自絕于天下之后,可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了,所以王芳認為絕對不會是偷盜案。”
“半年前……”葉信沉吟良久:“九鼎城可曾發生過什么奇怪的事情?”
沈忘機認真回想了一下,搖頭道:“沒有,一切正常。”
“這就奇怪了……”葉信喃喃的說道。
“半年前……我倒是遇到過一件怪事。”溫容突然說道。
“哦?是什么事?”葉信急忙問道。
“那一天,我剛剛走出太尉府的大門,看到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從遠處跑來。”溫容一邊回憶一邊說道:“他的速度非常快,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到了近前,那種感覺我至今都無法忘記,就像……就像看到了毒蛇一般,從心底里往外泛涼氣,當時邵雪和蘇靜智也在,他們的感覺和我差不多,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往太尉府里走,卻根本不敢上去阻攔。”
“然后呢?”葉信又問道。
“然后他突然轉過身,又向著城外跑出去了,一路之上撞死了不少人,其實他沒出手,只是因為速度太快,而那些行人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力道。”溫容說道。
“我想起來了!”沈忘機突然說道:“當時王芳派出了幾十個巡捕,去查這件事,但最后不了了之了。”
說完,沈忘機看向溫容:“夫人,這件事怎么沒和我們提起過?”
“小信剛剛離開,就出了這么個家伙,我擔心這件事傳揚出去,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溫容說道:“后來我和邵雪找到王猛,讓他時刻隨意巡捕的消息,等了有十幾天,那個家伙始終沒出現過,也沒有在外面惹是生非,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一樣,那就更沒必要告訴大家了。”
“夫人,就算你不放心別人,還不放心我和王芳么?”沈忘機苦笑道:“這種大事,總該和我們打聲招呼的。”
“是我的錯,沈叔叔。”溫容說道:“開始我倒是想說,可我不想讓小信擔心,他已經準備好一切,去本土打開新的局面,如果讓小信擔心九鼎城,不得不返回來,那就是前功盡棄了,而且那時候三光突然發了大病,終日奄奄一息,連真真都說沒辦法救活三光,我把全部精力和時間都用來照顧三光了,畢竟他是小信的首徒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莫名其妙的死掉。”
“事情已經過去了。”葉信說道:“不過,以后再遇到類似的事,你要和大家商量一下,群策群力才更有機會解決問題,對了,沈大人,王大人說還有些東西要交給我?”
“在這里。”沈忘機拿出了一個小匣子,遞給葉信。
葉信接過小匣子,慢慢打開,匣子里裝著幾十顆黑色的滾珠,在他看到滾珠的同時,元府中隱藏的神能突然顫動了一下。
“怎么可能?”泥生露出驚駭之色,突然探手把小匣子搶了過去,仔細觀察著那些黑色的滾珠。
“前輩,你知道這是什么?”葉信問道。
“這是魔魂之骸!”泥生的神色非常凝重:“只有達到了圓滿境的魔族,才會在死后留下魔魂之骸!”
“圓滿境?有多強?”沈忘機問道。
“證道境之上是小乘境,小乘境之上是大乘境,大乘境之上是圓滿境,圓滿境之上是長生境。”泥生說道:“你說他有多強?”
“這么厲害?”溫容也是大吃一驚,雖然她在半年前就能感覺到黑袍人的恐怖,但沒想到境界會這么高。
“圓滿境……前輩,你是說有個圓滿境的大修士在九國內游蕩?”沈忘機瞪大了眼睛。
“他進入了浮塵世,肯定和我一樣,實力被壓制在了證道境巔峰。”泥生說道。
“前輩說……他是魔族?”葉信突然問道。
“能留下魔魂之骸,當然是魔族。”泥生說道。
“有了魔魂之骸,是不是能證明他已經死了?”葉信又問道。
“我不太清楚他的手段,但至少也是重創。”泥生說道。
“那個魔族就是讓我顧忌了很久的魔族大統領,統御各路魔王,如果他還在,魔族豈能像現在這樣一盤散沙?早就鬧出大動靜了!”葉信喃喃的說道:“魔魂之骸是從光柱內挖出來的,證明有人殺了他,可……誰能斗得過他?前輩,如果換成你,你能做到么?”
“不好說。”泥生說道:“如果是在長生境,我自然不怕他,可到了浮塵世……那就要看運氣和斗志了,不過,如果他想逃,我是留不住他的。”
“絕技……難道這世間還有一個淬煉出絕技的大修士么?”葉信不由露出苦笑:“不過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我最擔心魔族會聚結在一起,同心協力,如果他們再沒辦法整合,那我就無需擔憂什么了。”(